孤独的城市没有不朽的神话

第7章


徐昆笑她说和你姐夫客气什么,我尴尬地望着老徐,他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只顾吃蒸鱼,偷偷瞥我一眼,狡黠地笑一下。
  二十七
  老徐没和我谈过我和徐昆的事,如果我想娶徐昆,我相信他不会反对。尽管他老派,但从不干涉女儿的私事,象徐昆辍学去做模特,他虽生气但并未阻止,在这一点上他倒有些新派。
  饭后徐昆要去唱歌,徐仑欢呼迎合,可老徐有点犹豫,他两个女儿不由分说一边一个将他架至车里。我不能酒后开车,所以司机由徐昆担任,我们去新街口外贝斯特歌厅。
  我很喜欢这家歌厅,尽管设备老了些,可大碟都是原版的“碟圣”“爆棚”“飞图”等,我尤其喜欢周治平的“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的开始,画面上盛开着一朵玫瑰,配上歌词“玫瑰花瓣和雨丝”,意境好美。
  我们恭请老徐先唱,他忸怩一阵,声情并茂的唱了一部老电影『戴手铐的旅客』的插曲“送战友”,只见老徐眼睛微闭,虔诚地捧着麦克风唱道“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别说嗓子还真不赖,有点专业水平。
  一曲终了,我们使劲鼓掌,他很受鼓舞地喝了扎啤酒,跃跃欲试地翻歌本找老歌。
  我给徐昆起的外号叫“麦霸”,每次上歌厅她都恨不得开个人演唱会似的,鼠进猫嘴般霸着麦克风不让别人唱,这个“别人”一般情况下是我。
  徐昆唱了“一帘幽梦”,我喜欢听。这首歌无论词曲都好,带点忧伤,“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徐昆的演唱水平快赶上许茹云了,唱完时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明亮眸子里闪动着亮晶晶的泪花。
  下面徐仑唱王菲的“棋子”,歌的调子和徐仑的性格有些类似,那么冷静有条理。这首歌也不错,歌词有深意,其实在现实中谁不是棋子呢。
  该到我了,可老徐抢先点了首“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在收音机里听过这歌。
  眼看今晚成了他们”徐家”专场了,我故作郁闷地喝酒。徐昆上当了,到下一曲时她帮我抢过麦克风,殷勤替我点了熊天平的“雪狼湖”,当我唱到“没有你逃到哪里心都是死灰”时,她掐了我一下,好痛!我暗怨自己胡乱唱歌,撞到这不讲理的小丫头的枪口上。
  回家的车上,老徐意犹未尽在哼着,开车的徐昆给了我一个会心的笑。我问老徐“大哥,过几天再来吧?”他忙摆摆手“不来了不来了,太贵,一晚上花了800多,腐败!”
  徐昆笑着说“爸,其实你还是很想再来唱的,对不对?”老徐说“鬼丫头,好好开车吧,命都在你手里呢。”
  后来徐昆告诉我这是老徐这辈子第一次去歌厅。
  二十八
  过几天的晚上徐昆对我说“公司将派我和另外几个模特去巴黎参加一个交流会,我们还要去米兰、伦敦等地方演出和观摩,估计要两个月才能回来。”
  她很兴奋,巴黎T型台是每个做模特的女孩心中的天堂,她以前只去过香港,已美得不行。
  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我故意逗她“这么长时间啊,你舍得我吗?我寂寞了可去找别人啊!”
  她捶我,“讨厌,人家又不是不回来了,人家孩没去过国外呢,人家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巴黎了。”她给我一个甜蜜的吻,然后又狠狠掐了我一下。
  看看,我一句话就引出来这么多的“人家”,我投降。然后她上网查询有关“巴黎”的信息,我乐得自己独占电视,看NBA总决赛。
  第二天和白桦午饭,我说公司近来头寸不灵,化工那块占的应收款太多。他要我开动脑筋找找回钱快的项目,反正从他那里贷款不成问题。
  晚上京生约我喝酒,去了天坛南门外的一家涮肉坊,这里一年四季生意兴隆,就算在夏天,好吃的男人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地吃锅子。
  我俩在嘈杂的食客中左冲右突占领了一张桌子,点了扎啤羊肉片白菜粉丝。
  京生和我碰了下杯就将整扎啤酒一饮而尽,然后颇为诡秘地问“大哥,有个发财的活干不干?”
  “干嘛不干?”,我狐疑地望着他“你不会让哥哥去捣腾军火或是去贩毒吧?”
  “操,我能让你去干那个吗!”他不以为然,凑近我问“你知道游艺机吗?挂赌的那种。”
  “当然知道,我以前在这上可没少扔钱”,我问“可这玩意儿沾赌,你们不管?”我知道他们治安处专管歌厅舞厅游艺厅。
  “现在只要有执照,不开扑克机,就属于擦边球,没人举报您就放心开,有人举报还不是我来管。”他冲我挤挤眼,我们一起哈哈大笑。
  饭后京生拉我去一家文化宫里的游艺厅,好家伙,一百平米的面积摆满了各种游艺机,发出的噪音震耳欲聋,里面人山人海,烟雾腾腾,空气极其污浊。
  老板是位广东人,见了京生点头哈腰的,京生要我随意看看。
  这里有50台麻将机和40台投币机。玩麻机的基本是中青年人,玩投币的多是孩子。麻将机那边差不多坐满了,看得出来生意不错。
  老板殷勤地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给我,我趁机问他麻将机怎样上分和如何奖励,他一一作答。
  走出来,我疑惑地问京生想在哪里开游艺厅,他象在舞台上表演似地很夸张地一回手指向我们刚刚出来的地方“就这里啊!”
  “啊!”我装做近视,把眼睛凑到门口墙上那块写有“未成年人和中小学生不得入内”的牌子一毫米的地方使劲看,回头很严肃地问他“你想把这广东人给宰了还是给绑了?”我笑道“我可看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让出这块肥田。”
  “一锄头刨出块狗头金”,京生兴奋地说“附近一工厂的会计挪用公款在这里输了35万,前一阵刚给逮起来。”
  “多少多少,35万!疯了!”我惊叹道。
  “这会计不是死也得判个无期。本来还要把这广东人给拘了,可他心眼活泛,马上就吐出了那35万,还上上下下打点了一番,牢狱之苦是免了,你说他还敢再干下去吗?”
  我深以为然地用力点头。
  “这老板现在只想把机器钱收回来,大概30万吧,其他的地方需要打点个几万,这些我都能办。怎样哥哥,干不干?”
  京生探询地看着我,“你知道这儿一天的进项是多少吗?最少两万,一个月下来除去房租工资水电和上供,最少有一半的利,哥哥,30万哪,咱们的投资一个月就回来了!”
  “干,为什么不干!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你说怎么干吧。”我毫不犹豫。
  三十
  我和京生一唱一和,把广东人30万的价钱杀到25万,又花了几万打点了公安局的头头,这样我和京生合股的游艺厅就正式开张了。
  亲兄弟明算帐,我和京生的股份是六四开,本来我要五五,可他死活不干,说他是身份不方便出头露面,所以这里只能靠我多辛苦。
  我没有告诉老徐这件事,他是个老古板,肯定不以为然甚至劝阻我。徐昆只是担心来游艺厅的人太复杂,怕对我不利。我也要她不准去游艺厅找我,那帮流氓看见她这个美女不定会干出什么。
  白桦倒是很赞成,因为我告诉他这里的股份全归我们的公司所有,他知道这样完全能解决公司头寸不灵的状况。
  我本来就是夜猫子,半夜去游艺厅查帐收钱对我来说不难。每当夜里两三点钟夹着一大包各种面值的钞票回家时,看见徐昆总是睡在我床上,我还要吃点东西然后躺在她身边。最近我们一般都是共眠的,尽管我们的关系依然。
  做爱和睡觉不是一个概念。做爱只表明了男女间的关系,而睡在一起却表明了一种相互信任放心的状态。
  我开始喜欢她睡在我身边,她睡觉时很乖,有时说说梦话,我的鼾声对她没有影响。早晨醒来时,对望着笑笑吻一下,她就撒娇地要我去做早餐,她喜欢吃煎鸡蛋和烤面包片,也只有早餐,她才不很在意热量,吃的无所顾忌。
  她在为去欧洲做准备,上网查询很多有关巴黎等城市的信息,还问我想让她给我带些什么回来。我说只要你平安回来我就知足了。她嘲笑我和她老爸一样,只会说这个。她说早想好了给要我买什么,可现在不告诉我。
  游艺厅的生意真不错,每天2万的进项是少的,一般都在2万5至3万之间。我也破天荒地认识了此地不少大小流氓,他们不敢在这里闹事,因为拿了若干股份的分局副局长已严令他们不许在这里胡闹,到底匪还是怕官。 
 
   三十一
  徐仑在姐姐怂恿下退学了,她出国前有很多事要办很多地方要跑,如果还留在学校里肯定不行。本来我劝她办休学一年,可她说那样也麻烦,干脆一退了之。
  我为她失去了北大这块牌子遗憾,就算她要去的曼哈顿的那家大学是常春藤联盟的。
  我有北大情结。我高三毕业时学习很好,但我那可怜的寡母以微薄的薪金养活二个儿子,真是无力供我。我报名的金融学院提供优厚的助学金,由于我的短跑特长这所学校还答应给我训练补助,我就是靠着这点收入读完大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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