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给我一个感人的瞬间

第三章


午睡时,电话响了,一个固定电话。
    宋晓卿觉得又是推销的,来到A城不到两个月,宋晓卿接了无数个推销电话。
    “您好,请问买房吗?”
    “不买!”挂断。
    “您好,请问您需要买车险吗?”
    “不买!”挂断。
    “广发银行……”
    挂断。
    那些电话像个无孔不入一样,拉黑这个又冒出来那个。宋晓卿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机全部装上杀毒软件。
    “喂,您好……”
    嘟嘟……挂断。
    宋晓卿仿佛对“您好”这两个字产生了抗体。她不用再一个个拉黑,只需要即刻挂断。
    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电话。睡意朦胧的宋晓卿却没有接,直接挂断。
    过了两分钟,电话又响了,号码依然不变。
    “你要么接,要么直接拉黑。这样响了又挂,把我都吵醒了,是有病吧!”祁月突然冷不丁冒了一句话出来。
    宋晓卿这才完全清醒,她连忙关了手机。
    大猫也醒了:“你才有病吧?都被你吵醒了……人家晓卿又没开声音,你什么千金贵体,震动这点声音都能吵醒你!”
    “你睡得像个猪一样,当然吵不醒你!”祁月又回了一句。
    这时,大猫的手机响了。杏子发来信息:“她根本就没睡,我一直看着呢,委屈晓卿了。”
    杏子和宋晓卿睡在同侧,杏子却是个不爱午睡的人,只是室友都要睡,她也只得躺在床上等她们醒来再活动。
    大猫像个正义的使者,说道:“我本来就像猪怎么了?哪像你,长得人模人样,心却是黑的。明明就没睡,却偏要装睡找人家晓卿的喳儿,嫉妒人家漂亮就直说嘛!”
    祁月像被人戳到痛处一样,顿时怒火中烧,胸闷难当,一下子坐起来,挑衅地说道:“我嫉妒她?土成这样我嫉妒她?死胖子,是你嫉妒我吧!”
    “土怎么了?人家再怎么土,再怎么素颜清汤挂面都比你祁月浓妆艳抹美上一百倍,我早就看你不惯了,你最好别惹我!”
    “惹你怎么了!怎么?想打架是不是?”祁月气势汹汹。
    一直在旁边劝说的宋晓卿眼见收不住,差点哭了。杏子突然“咳咳”两声,说道:“大猫你性子别那么急嘛,我知道你为晓卿抱不平,但是你们要真打起来,不是成心让晓卿不好过嘛。”
    祁月见杏子言语间有些责怪大猫的语气,心里自然有些洋洋得意,昂起头看了一眼大猫。宋晓卿也连连说道:“是啊,是啊,我以后把手机关静音就是了,大家息事宁人吧。”
    祁月见宋晓卿这么委曲求全,心里再大的不满也不能发作出来,只斜眼看了一眼宋晓卿:头发凌乱,还是瞪着那双眼睛。一切都让祁月无比讨厌。
    杏子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祁月你也是,既然你那么不喜欢我们寝室,为什么不去向辅导员申请搬走呢?何必在这里给自己找不痛快。你也别说什么要跟大猫动手,这么跟你说吧,你要跟大猫动手,那么这A城你也别待了!”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大猫是本地人,祁月也不知她是什么来历,顿时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宋晓卿也暗自笑了一下,心想:“祁月说杏子是个墙头草,还真没错!”
    寝室这么闹了一场,大家都没有办法再继续睡了。只是这样凉爽的天气,谁也不愿意起来,都在玩着手机。宋晓卿默默地打开电话,有13个未接来电,还是那个号码。宋晓卿突然想到辅导员办公室是固定电话,这电话这么锲而不舍地打来,不会是辅导员吧?她慌忙拨通了电话。
    “您好我是宋晓卿!”宋晓卿怯怯地说道。
    “宋晓卿对吧?你可真难请啊,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电话那边一个浑厚清晰的男声响起。
    辅导员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儿,宋晓卿听到是个男生,就确定不是辅导员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又问:“您是?”
    “我是跆拳道社的社长,你可以叫我沈学长。
    “跆拳道社社长?”宋晓卿疑惑了。
    祁月听到“跆拳道社社长”,仿佛被电了一下一样,警惕地看着宋晓卿。
    那边停了一会儿,说道:“怎么?你忘啦?开学那天社团招新,你来我们这儿填了表的。”男生的声音很温柔。
    宋晓卿这才想起自己开学时报了一个跆拳道社。那时的宋晓卿很迷茫,她不会乐器,不会唱歌,不会画画,不会跳舞,她什么也不会。看见周围的同学都报了各种各样的社团,她就装作不经意地选择了一个可以零基础的跆拳道社。当然,报跆拳道社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个她真正不经意看见的那个坐在正中,被众星捧月的男孩,宋晓卿听到他身边另一个男生叫他沈源。
    只是,“不经意”就是“不经意”,宋晓卿没有像歌里唱的那样: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有忘掉你容颜。
    宋晓卿很快就忘了跆拳道社,当然同时也忘了那个阳光的学长。
    接到这个电话的宋晓卿回想起社团、沈源,突然有点紧张:“哦……那个……沈学长啊,有什么事?”
    宋晓卿的紧张也没注意到祁月也“哼”了一声,突然倒头睡去。
    沈源干笑了笑,语气突然严厉起来:“你真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我问你,进了我们跆拳道社,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来开一次会,上一次课?”
    宋晓卿也没料到这个温柔的声音会突然变得这么严厉,心里自然会有些不痛快,便说:“对不起学长,军训后事情太多,我给忘记了,要不您把我开除得了,我不参加跆拳道社了。”
    沈源一愣,他也没想到宋晓卿会这么回答。想了想,又说:“看样子你觉得自己有两把刷子,你想退出?那你明天上午十点来社团,赢了我就让你退出。要是赢不了,就老老实实给我待在社团,否则……你自己去打听打听后果。”沈源的声音有些得意。
    “我……”宋晓卿又想说什么,沈源已经挂断了电话。宋晓卿念了一句:“什么人啊,我不来你能把我怎么样!”便要起身下床。
    “晓卿,你还是去吧,我听说这个跆拳道社社长很不好对付,上到系主任、各个辅导员,下到各个社团的社长,各个班的班长,他几乎全校上下每个角落通吃,你要不去,估计后果会很严重,最轻的就是你会被退出学生会。”杏子突然叫住宋晓卿。
    宋晓卿却是很在乎学生会。没有太多特长的她,从小就只会以成绩服人。学校学生会选举严格,当然,这对于以经管系第一名的成绩入校的宋晓卿来说并不算难事。开学第三周,她就顺利地加入了学生会。
    宋晓卿想了很久,权衡之后,有些无奈,说:“好吧,我去就是。他沈源是个大三的老前辈,再怎么也不会对我这样的一年级女生下狠手吧!我明天去找他好好谈谈。”
    祁月却是暗自高兴,她知道沈源不会手软,即使是个小姑娘。
    下午,纪玲玲约宋晓卿去食堂吃晚饭,当然还有那个怎么也甩不掉的余鹏。三人依次打好饭菜,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了下来。不是放学时间,食堂的人并不是很多。稀稀落落的学生,男男女女像是被抽了魂一样,头发蓬松,有的甚至穿着破旧的人字拖行尸走肉一般来来去去。学校的课大部分都是集中在大一大二上,宋晓卿猜想,他们或许大多都是大四或者大三的吧。
    “你们说我们到了大四大三的时候会不会也这样堕落啊!”纪玲玲将一片青菜放进嘴里,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一时忘记了将筷子拿下来。
    宋晓卿慢慢回头:“不知道,尽量不吧。”一看纪玲玲的呆样,差点笑出来。
    余鹏眼也没抬,已知纪玲玲的模样,于是用筷子狠狠地敲了一下纪玲玲的头:“你现在就是这样!”
    纪玲玲“啊哟”一声,摸摸头顶,狠狠地盯着余鹏,佯装生气地说:“余鹏!你找死啊!”
    正说着,沈源和祁月也进来了,祁月挽着沈源的胳膊,俩人昂首挺胸,春光满面,进门就先扫视了一下周围。看到余鹏他们,祁月的目光停留在了他们身上,或许是因为看到宋晓卿的缘故,祁月的脸上瞬间没了笑容。
    “月月,你怎么了?”沈源一边关切地问,一边顺着祁月的目光看了过去。宋晓卿也正好看过来,二人目光相对,都愣了一下。
    当然,宋晓卿惊讶是因为她又突然想起沈源的容貌,那个她在社团招新的时候无意看见的男孩,又因为他有些刻意报名的人。她没想到能在这里又碰到沈源,更没想到他身边挽着的女孩竟然是祁月。但想起沈源在电话里的态度又让宋晓卿心里很不舒服。
    至于沈源为什么会愣一下,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也不会知道这个女孩是宋晓卿,招新的时候那么多人报名,有多少是因为爱好,有多少是因为他,他也不会知道,也不会追究。
    余鹏看宋晓卿看着前面出神,问道:“晓卿你看什么呢?”一边也回头看看,看到沈源的时候,余鹏有些尴尬,轻轻地挥了一下手,点点头,微微一笑。
    “那人你认识啊?”祁月轻轻拉了一下沈源。
    正在点头回应余鹏的沈源,看到一直低头吃饭的纪玲玲,也浮现出了和余鹏同样尴尬的笑容。
    祁月看沈源看着纪玲玲,心里很不高兴,又轻轻锤了一下沈源的胳膊:“问你话呢,沈源?”
    “哦,我们是旧识。怎么,你刚刚也一直看着那个长头发的女生,认识?”
    祁月轻蔑地看了一眼宋晓卿,冷冷地说道:“她是我室友。”
    显然,沈源并不想打进一步的招呼,拉着祁月说:“我们快去打饭吧!”
    打完饭的沈源和祁月心照不宣地特意挑了一个远离余鹏他们的位置坐下。事实上,放学之后人潮涌动,就算他们坐到宋晓卿旁边,也没人看得见。沈源也许明白,也许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曾经青梅竹马的三个人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也许人这一生总会经历这些,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只是心不一样,悸动到平静,再到心痛。最后会不会再回到平静,谁也不知道,谁也无法预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晚上,大家坐在寝室各自的位置上各做各的事。大猫和杏子欢快地聊着学校里的各种八卦。
    “听说你们班那个谭白是个大帅哥呢?有多帅有多帅?快告诉我。”大猫笑嘻嘻地说。
    “刚看见是挺帅的,不过天天在一起上课,看久了也就不觉得帅了。我们专业还有一个和潭白同名同姓的女生,也是个美女,这俩这么有缘,要是凑一对儿可就是佳话了!”
    “凑什么一对儿啊!谭白是我的!”大猫开玩笑地说。
    在一旁玩手机的祁月也有意无意地听着一切。斜眼看着大猫她们,狠狠地“哼”了一声,她永远是那么不可一世的表情,仿佛世上所有东西都要被她踩在脚下。她轻蔑地看着一切,她定义的“丑陋”仿佛就在大猫身上彰显无疑。也许她觉得大猫是痴心妄想吧,她的内心觉得自己很高贵,但却不知道有的人是有一颗高贵的内心。
    大猫虽然看上去神经大条,做事冲动,但也注意到了祁月的反应。她盯了祁月一眼,杏子又扯了大猫一下,本想站起来做点什么的大猫想了想,就忍了下来。
    坐住了的大猫冷静了一下,神情一转,笑着问宋晓卿:“晓卿啊,明天你要去跆拳道社挑战那个沈源了,做好准备没有?”
    “哦,准备什么,我不会跆拳道,再怎么准备也没用的。明儿就靠我这张嘴说服他了,实在不行就待在跆拳道社呗,反正是我是新生,多半是个打杂的,随便做做就可以了。”
    杏子突然来了兴致,说:“哎!我听说那个沈源不但人缘超好,而且还是个大帅哥呢,篮球在学校也是无人能敌的。晓卿你看你这么漂亮,说不定你俩有戏,好好把握机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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