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遇到茫茫的水面,分不清道路时,司机还是不敢开。
贺毅心急火燎,大声嚷嚷着:“开,大胆开!”
司机十分为难:“这路我不熟,您是首长,万一车子出事……”
“哎,老弟呀!这是什么时候?唐山没了!你还瞻前顾后的?”贺毅真有些火了。
“这里的路我熟。路上没有太大的沟沟坎坎,水不会太深,你把方向盘适当地往上游方向打,就不会被洪水冲走。”这一手是贺毅在葛洲坝黄泥河上测量水位时学来的。
于是,小车就按照贺毅的指挥拼命往前开,因为水深车速快,车过处,溅起的水浪仿佛给车子插上一副翅膀,水都灌进了驾驶室。
贺毅赶到唐山,天已大亮,狂风暴雨中,大地还在颤抖,不断有余震震塌房屋的轰隆声。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惨不忍睹。昔日的唐山市已成了一片废墟。公路都拱起来了,铁路的轨道弯弯曲曲,有的埋进土里,有的支向空中。水渠也坏了,到处流着血水。倒塌的楼房上悬挂着受害者;楼下的预制板压着人,有的已经死去,有的还在呻吟、呼救。天气闷热,有的尸体已开始腐烂,幸存者正在将尸体分批埋葬。
贺毅看到这个情况,立即组织部队抢救。受伤的灾民太多,急需各种药品。唐山被震成这样,什么药品也没有了,解决药品成了十万火急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派一般人是求不来药的。贺毅赶紧喊司机小蒲发动车,亲自到潘家口医院取药。车子顶风冒雨赶到蓟县,已是下午两三点钟,这里是一个师的医院,药品已送往唐山。怎么办?有药才能救人!立即回北京!
天黑了,雨一直未停,许多地方的路基下陷,汽车不敢开得太快;有的地方必须绕行,就这么开开停停,整整开了一夜才到北京。
地震的余波波及了北京,市民们已不敢呆在楼房里,家家户户都在搭防震棚。贺毅顾不得回家看看,车子直开到“兵办”指挥部要药。
当“兵办”在筹措药时,他才抽空回家。在临时搭的地震棚里寻到爱人和儿子时,他的两只脚已抬不动了,眼也睁不开了。他太累了,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两天两夜滴水未沾,一口饭没吃,浑身衣服都湿透了,脚面已肿得像馒头。他来不及脱鞋换衣服,倒到地铺上就睡着了。爱人和儿子帮他脱了鞋、换了衣服他都没醒。
贺毅在地铺上睡了4个小时,眼一睁就要去唐山。爱人劝他再休息一会儿,他摇摇头说:“不行啊!灾民急需要药品!”他胡乱扒了几口饭就出发了。这次走,他要了两个司机,轮流开车,昼夜兼行。
贺毅率领指战员天天在地震中心抗震抢险,救死扶伤,常常是日以继夜,没时间合眼,没时间吃饭。正值盛夏,尸体太多,气味难闻,熏得官兵呕吐不止,饭摆在面前也吃不下去。一个多月的抗震救灾任务完成了,贺毅也累病了,不得不住进医院。
部队抗震抢险一个多月,给工程建设造成了巨大损失。这么一来,工程还能按计划提前一年嘛?为此,水电部在潘家口召开会议,钱正英部长提出了“1976年坚决截流”的决定。部队党委召开了扩大会议,提出“坚决按时打好截流仗”的战斗口号。部队层层发动,落实截流任务。贺毅、崔军都下到基层听取意见,现场帮助解决问题。在官兵的奋力拼搏下,终于在10月9日胜利围堰合拢。提前一年实现主坝河槽一举截流成功!
1978年,基建工程兵第63支队宣告成立。这支部队的前身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第九O师,第一任支队长就是当年第九O师二团三营的教导员陈曙光。这支部队组建后,就担负起给井冈山老区人民送“小太阳”的任务。
1980年6月,贺毅被任命为基建工程兵水电部队副主任。12月15日,潘家口第一台15千瓦常规机组并网发电,按计划提前一年。当年支队党委提出的宏伟目标实现了,贺毅也乐得笑不拢嘴。
天生桥水电站位于红水河上游黔、桂两省交界的南盘江上,是开发红水河的龙头工程。这个电站上马后,因施工条件差,曾下过马。1982年,国务院重新讨论天生桥二级电站上马时,有人提出,无施工队伍愿去。李鹏当时已担任水电部长,他在国务院会议上建议,要当时的第61支队全体人马前往施工。其实,为了开发红水河,贺毅在1978年就到过红水河上的龙潭,并迅速组织部队进驻龙潭,后来龙潭不上马,才改上天生桥二级(坝索)电站。于是国务院中央军委正式下达命令,调第61支队向天生桥进军。
贺毅立即通知在潘家口施工的第61支队,要他们做好进军天生桥的准备。为了便于领导,水电部队成立了天生桥水电站总指挥部,贺毅被水电部任命为总指挥。这年4月贺毅到潘家口调兵遣将,5月第一趟军列由北京出发,向天生桥进军。因为天生桥没有路,各方面条件差,贺毅命令官兵们发扬艰苦奋斗精神,在3年内,将公路交通、房屋建筑、水电供应以及砂石骨料开采全部解决好,为大部队进驻天生桥创造一切必要条件。
6月,北方旱象成灾,土地龟裂。为支援下游人民抗旱,在潘家口施工的第61支队开闸放水6亿立方,确保了70万亩农田顺利插秧。
9月,第61支队二团和三团,在完成潘家口水电站一期工程施工任务后,立即挥师南下,参加引滦人唐工程建设,承担引还(还乡河)人陡(陡河)工程,段和引滦入还工程沙岭子隧洞的开挖重任。第63支队在青海龙羊峡支援工作中立了大功,受到党中央、国务院和中央军委的通令嘉奖。当时黄河上游发生有史以来最大的洪水,围堰后惊涛拍岸,汪洋无际。水位离堰顶只有3米,并在以每小时10厘米的速度上涨。围堰岌岌可危。一旦洪水溃堤而下,俯冲落差一千多米的兰州以下地区,青海、甘肃、宁夏、内蒙古四省区的人民生命财产将受到严重威胁。情况万分紧急!
国务院连连发出紧急通知,要求上游军民协同抗洪抢险,一保龙羊峡,二保刘家峡,三保下游四省区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四保包兰铁路。关键要保住龙羊峡。
在这样严重的情况下,这支部队舍生忘死,冲锋在前,和工人们一起,跟洪水拼搏。在李鹏部长的坐镇指挥和贺毅的现场指挥下,终于保住了龙羊峡围堰,赢得了抗洪抢险的胜利。
第22章 誉满江河的陕北娃——崔军
崔军赶到位于重庆市长寿县附近的狮子滩,那是龙溪河四级梯级电站的龙头工程。这个电站并不大,但是“一五”计划中巧6项重点工程之一。新中国刚建立,到处都在搞建设,水泥很紧张,狮子滩也不例外。崔军发现当地山上的条石很多,他想,如果利用条石砌盖厂房的上半部分,岂不可以节约许多水泥?他的建议厅很快就被采纳了。
传统的拼装尾水管的办法是,先在后方将一个尾水管做成两半,然后拖运到工地上去。这东西又大又重,拼起来后要用吊机起吊。狮子滩没有吊机,只好用土卷扬机拖,费时又费力。崔军说:“为什么不到现场一次安装成功?那样做不是又省时又省力吗?”
“这个……以往都是这么干的,从来没有到现场安装过。”老师傅们回答。
“如果把材料直接运到工地,在现场一次拼装成功多好,那会省去许多麻烦。至于说以往没千过,这次干一下,以后不就干过了?”
“对,对,”来自丰满电站的老师傅杨宗培高兴地说:“崔主任的意见太好了!我干了这么多年,只是照搬老方法,怎么就想不到呢?我们马上照办!”就这样,一项新的施工法― 尾水管现场安装法诞生了。这种简化工序、节约用料、提高工效的尾水管拼装法,电站至今仍使用着。
1974年,陕西省委第一书记李瑞山到石门电站视察,发现工区到处贴的都是打倒崔军的大字报,就问陪同他前来的地委书记:“这个崔军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多大字报?”
“他是个技术干部,到苏联留过学,听说是‘4821’成员之一。”
李瑞山知道“4821”就是指那21名留学生,就又问:“崔军的父亲是谁?叹“崔田夫,陕北革命领导人之一。崔军是他的长子。”
李瑞山听后没有作声。他是崔田夫的老部下,非常了解和敬重这位老首长。
老首长的儿子在自己管辖之内遭了难,自己有义务和责任加以保护。
李瑞山经过了解,崔军除了“4821”外没有其他问题,是属于水电部的干部,看来在原单位已无法继续工作,就把他调到陕西省水电局任副总工程师兼工程处处长。
其实,水电部领导也十分器重这批留苏学生,只是在“文化大革命”中,部领导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把崔军调到陕西暂避一时。
1975年,基建工程兵在北京成立水电部队办公室,简称“兵办”。经过十年内乱,许多权威都被打倒了,技术职称也被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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