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书

第12章


  回去坐在马车上,君芜一个劲儿叨叨莫不题坏了她的好事,“……我长这么大就遇到一个这么喜欢的,都是你,不早不晚,偏偏这时候过来坏事!”
  莫不题缩头,听见她数落,半晌冒出来一句:“我见那公子模样生的太好,未必就能看上你,许是你会错意也不一定。”
  君芜当下恶狠狠地瞪着莫不题:“不许你乌鸦嘴。”然后见她从怀里摸出发带式样的白绸丝缎,莫不题凑上去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趁他不注意解了他的发带。”
  “……君芜,你这样太……”莫师爷周身恶寒,看着君芜那副样子她都觉得害怕,“你要冷静一点,要是他看见你这副样子恐怕都要后悔跟你说话。”
  君芜一副色迷心窍的模样:“洛书,洛书,洛水畔,与君书。多好听的名字,与君书,我的姓他的名,这不是天作之合是什么。”
  
☆、第三案:蓝玉巫蛊
  他两的马车跟在君衡马车后面,中途君衡被右丞府派去请客吃酒的小厮拦住了,便让她们先回家,到了家门口,她们下了马车,方进院子便看见家丁在北苑搬弄着家具,她两绕了过去,便远远看见院子里紫藤花架子底下两个男子正有说有笑的。
  他们衣着光鲜亮丽的像两只花蝴蝶,此刻满目好奇的东张西望着。君芜想着,恐怕他们就是皇上赐给君衡的两个夫侍了。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莫不题当下略微纠结,“怎么也不见人和他们说话。”
  君芜扫了眼四周,除了沈渊在一旁安排调停确实没了旁人,平素四妹的夫君是最爱凑热闹的人,此刻却没看见她们房里的人出来。
  君芜淡淡道:“还是别去了。”
  用晚饭时,君衡还没回来,他们两个也入了席,照着君衡的意思,是不必宴客大费周章的,所以今夜这顿饭算是迎接他们两入府。
  许是昨夜出门看烟花受了风,老夫人今早起来不大舒服,就让人端了饭进屋吃,老三在外鬼混还没回来,席间君芜,莫不题,老四一家颇为尴尬的看着沈渊还有两个小美人,几个均是不开腔做出头鸟的,是故几人匆匆扒拉了两口饭便退席了。
  入夜后,君衡又是满身酒气的进了府门,她入了角门便顾自往北苑去了。沈渊房里尚亮着灯,听见响动知是她回来了,忙披了衣裳开门,打开门只见正对着门的厢房,君衡走的东倒西歪,站在那两个弟弟门口直接推了门进去,片刻后屋里传出阵阵欢笑声,屋里灯火便慢慢暗了下去。
  下人过来关了门,低头道:“夜间风大,沈相公不要吹坏了身子。”说罢便扶沈渊去床边坐着。
  沈渊静静坐在床畔,望着烛火不知是个想法,就这么坐了一夜。
  次日一早,那两个小公子给老夫人敬请安茶,老夫人饮罢又敬了沈渊一杯,老夫人与他们坐了会儿,身子不大好又回里间歇着了,沈渊闻言便和他们一起出了门。
  方出了门,许是昨夜得了宠,其中一个夫侍有些许拿乔,问沈渊:“听说沈夫郎进府有些年头了,这么多年难道没有见过喜?”他年纪尚轻,这话说起来时脸上带着笑,语气是温文无害的调子,像是一时兴起说些无关痛痒的玩笑。
  沈渊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那小夫侍见他面色有些憔悴,但眼睛是幽深的,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想法,便一缩头,一副说了错话的模样:“我是年轻不知事的,沈哥哥莫怪我。”
  沈渊摇了摇头,便撇下他们独自回房了。
  他和君衡是未出生时就许下的娃娃亲,十五岁那年他嫁给君衡,今年是婚后第七个年头了,这七年间同床的次数虽不多却不是没有过,他始终没能给君衡生过儿女,君衡也没因为这个难为过他,却只有他知道也许从外人看他们七年来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其实那底下是每一天的形同陌路。
  他取出怀中玉玦,碧色的玉托在白皙的掌心,晶莹剔透着,这块玉曾经定下他们俩的情缘,从小到大他小心妥帖的收放,未曾想过有一天它会成为横垣在两人之间最深的沟壑。
  沈渊回房后卧床歇着,一觉醒来不知到了时辰,有家丁过来敲门道:“沈夫郎,有人递了封信过来让交给你的。”
  沈渊方睡醒,浑浑噩噩着,接过信展开一看,顿时一张脸都白了。
  家丁见他脸色不好,问道:“沈夫郎,你没事吧?”
  沈渊摇了摇头,便让她出去。
  信上并没有什么骇人听闻的字眼,只单单一句,“申时,平安客栈。”
  署名是容思丞。
  沈渊不知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自己,他的手有点抖,摸着那张纸心里生出许许多多的恐怖的想法,或许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让他寝食难安才觉得痛快。
  未时三刻沈渊就出了门,申时未到便到了平安客栈,小二来领他上楼,容思丞在三楼里间等他。
  到了门口,小二敲了下门,道:“容小姐,您的客到了。”
  容思丞慢悠悠起身给他们开门。进门后她一双细长优雅的眼睛扫了眼沈渊,见他身形消瘦许多,道:“听说君衡纳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夫侍?”
  沈渊被她一把扯进怀里,她看着他的脸,嗅着他身上的气味:“怎么哭丧着脸?”
  沈渊挣了起来,被她紧紧握着腰肢。她凑上去想亲他,被沈渊躲了,她望着沈渊的侧脸,鼻尖凑到他的颈间,摸着他的脸:“那天晚上把我当成谁了…我还当你的心,和你的脸一样冷。”
  沈渊听见她的话露出痛苦的神色,她却伸手要去解沈渊的腰带,“君衡不要你了我要,离开她怎么样?”
  “你放开我!”沈渊双目赤红的瞪着她,就像在看着一个恶魔,“我究竟是如何得罪过你?你放过我吧。”
  “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说的是我坑害了你一样,你的话太伤人心了。”
  “……这我最后一次过来见你,不管你做什么,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你以为我手里就只有一块玉佩?你别忘了,你大婚前夕和你□□好的女人,她现在就住在我府里。如果君衡知道,一定会很感兴趣。”
  沈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瞬间所有事情串在一起很容易就解释了幕后的推手,她的笑胸有成竹,摸着沈渊的脸道:“好好陪我一会儿,我高兴了就放你走,不难为你。”
  她的手指很灵巧的解开沈渊的腰带,埋首在沈渊脖颈上留下一个吻痕,沈渊微皱了眉,落在她眼里,不免呲笑:“你怕什么,君衡多久没碰过你了。”
  沈渊已经听不清楚她的话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迅速在眼前一一闪回着,他蓦然想起成亲前一个月,他接到君衡的书信,约他到平安客栈有要紧的事情和他商议,千叮万嘱不可以带上别人,只要他自己去。
  君衡处事稳重,如此着急让他出去,又是临近婚期,定是一刻都耽误不得,况且那信纸上的,的的确确是她的笔迹。他未及犹豫便去了。
  到了平安客栈,他上楼前总觉得不安,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即使如此,他还是敲了门。
  开门后里面坐着的却不是君衡,却是和他熟识的林家小姐,早年间她曾声势浩大追求过沈渊,此事曾在陌阳闹得沸沸扬扬,沈渊每每见她是避之不及的,此刻见她安稳坐着,便问道:“怎么是你?君衡呢?”
  话一说完,有人从背后用沾了迷药的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沈渊极力挣扎,终是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他已经和林小姐躺到了一张床上,沈渊一时间恐惧的不知所措,忙起身穿起衣裳便夺门而出。
  后来不知容思丞如何知道了这事情,她要挟自己,如果不和她见面,她就把这事儿告诉君衡:“……林小姐可是追求过你的,那段时间虽然君衡远征在外,可是陌阳的人记性都好着呢,谁知道你到底是被迫的,还是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没能把持住?你以为她会信你,我大可以告诉你,没有女人能接受自己头上有一点绿,你可以试一试。”
  第一次见面,她说完这些话就走了,成婚当日,君衡想亲近他,他想起容思丞的话,躲开了她的手。
  他不肯和她欢好,君衡未加计较,待他依旧谦持有礼,起先除了床事不睦,他们是一对相敬如宾让人羡慕的夫妻。然后容思丞又找来了,这次她手里拿着沈渊不曾离过身的玉玦,“……此物是林小姐卖给我的,你想拿回也可以,你让我亲一下。”
  她亲在沈渊的脖颈上,并不是很显眼的位置,却不把东西还给他:“如果现在就给了你,以后我还拿什么跟你见面?”
  那天夜里,君衡去了琼林宴,夜间回来非要和沈渊欢好,她似乎是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执意要他。
  沈渊很害怕,他挣得厉害,直到她拉下沈渊的衣襟时看见了那枚吻痕。那一瞬间,君衡依旧是不相信的,直到欢好过后,君衡问他那个人是谁。
  沈渊不肯开口,她望着眼前的人,她的夫君背着她和别人偷情,他若不喜欢自己大可以在赐婚后提出来,她未必就会强人所难,然而他既然已经嫁进君家理应安分守己,为何还要藕断丝连?
  她是真的看不懂他。
  那之后她给过沈渊很多次机会解释这件事情,随着他的沉默,两人渐行渐远,直到形同陌路。
  直到前几日,君衡拿着玉玦质问他,他才发现,若是一早便坦白了,或许他们还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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