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会说谎

  
☆、第三十三章
  33
  两个人走了没多久，出了那个人多的地方，包小云就平静了。
  那种情况下，这么说也能理解。
  祁湛走在她前面，他穿着平时很少见的正装，背影挺拔，园子里满地铺了落叶，两人走过沙沙地响。
  她听到他的电话响，祁湛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来看也没有看，直接按掉了。
  包小云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可以判断出他的心情了，即便他常常就那么几个表情。
  他声音低沉地说：“我送你回去。”
  包小云点了点头，他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他皱眉看了一眼，没再挂掉，走远了几步去接，包小云站在原地虽然听不清他和对方说些什么，也大概感觉到他在和对方争执。
  她偏着脸看他的背影，漫天荒芜里，他显得特别寂寥，仿佛能够看到这么些年来，他一个人踽踽独行。
  他转过身，远远看到包小云，之后很快挂断了电话，向她走过来。
  在她面前站定：“对不起，有单重要的生意，我可能没办法送你回去了。”
  包小云立刻摆摆手：“没关系，我本来就是要自己回去的，你有事情就去忙吧。”
  配合着一幅体谅的笑容。
  祁湛收了手机：“你路上小心点。”
  包小云点点头，看起来实在是懂事。
  他走了以后，天就完全黑了，包小云站了一会一个回头，似乎看到付尧了。
  付尧握着手机，包小云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果然屏幕跟着亮了。
  她原本想接，但是看到不远处祁湛的背影，手指顿了一会，按了静音。
  顺便还躲进了树影下。
  周围没有路灯，也很静，风一吹实在有些瘆人，包小云刚想找个有亮光的地方，一转头，祁湛就在她身后，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手电，一抹亮光在她转过来时，立刻移开了，不照到她的眼睛。
  包小云惊讶地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想一想还是先送你回去吧，你这么怕黑。”
  包小云有些着急：“但是你不是有很重要的生意吗？”
  他的脸在黑暗中还是那么冷峻，她叹了口气，说：“是啊，但谁让你这么怕黑。”
  她的手指藏在袖子里，嘴角抿出一个浅笑。
  在车上，他开了暖风，问包小云还冷么，她说不冷了。
  他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伸过来，挨着她的面颊，然后迅速收了回去，把暖风再调大了一点。
  包小云看着他的侧脸，还是依然严肃。
  “你不去没事吗？”
  祁湛嗯了一声。
  “没有损失吗？”
  “有。”
  “多少？”
  “干什么？”
  “是这样的，你是因为我才不能去的，但是让你因此受损失的话，我心里会过意不去，要是可以补偿的话，我看……”
  “上百万的，你……”
  包小云从善如流的打断他：“哦，我是说请你吃个饭，送你点水果什么的，这种补偿。”
  “……”
  他开车很平稳，包小云努力抵制着睡意，和他聊天，几次祁湛劝她还是睡吧，包小云都拒绝了。
  话题自然而然聊到了他们高中时的事情，包小云想了半天，说：“说实话，你大概不知道吧，你回来之前，我一直记得的都是关于你不好的事。”
  祁湛看着后视镜，然后偏头看她，眼神平淡：“哪一件？”
  包小云说：“很多啊，就比如你记不记得那次我分组轮空的事情。”
  “不记得。”
  “就那次你和我在办公室门口吵架。”
  “不记得。”
  “后来我在沙坑等了你一个下午，你爽约了。”
  “……不记得。”
  “然后你还踩了我一脚。”
  “明明是你踩我。”
  包小云微笑着说：“不是说不记得了吗？”
  “……”
  “但是听说最后是你把你那组让给我了。”包小云看着他的侧脸，接着说：“你是不是因为太愧疚啊。”
  他风轻云淡地说：“没有，只是觉得你要是哭起来就太可怕了，想想还是让给你吧。”
  包小云撇嘴看向窗外：“说的好像见过似的。”
  他没接着搭话。
  包小云忽然回头：“对了，你那个时候跟蒋诗画同学到底在说什么啊？”
  “……”
  她其实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说但是在他回来以后，就不是这样了，她常常回忆起来的都是他对她的好。
  但也确实因为他那个时候太酷，不爱说话也不解释，最让包小云觉得吃惊的是他从来不记仇，即使她每一件都要和他计较回来，但他却好像从来不记得一样，照样在下一次对她好。
  这些那个时候还太年轻，不懂他广阔的胸怀，现在才后知后觉。
  可是时光就是这么无情，那个时候就该补救回来的，却在发生了一些事情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歪着脑袋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睁了睁眼睛，看了一眼窗外，说：“到了啊。”
  眼睛看向一边的祁湛，发现他也看着自己，表情有点深沉，包小云想该不会在梦里说什么话被他听到了吧。
  心忽然提了起来：“你干嘛看我。”
  “你头发……”
  包小云有些疑惑地一摸脑袋，帽子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下来了，她立刻伸手又扣上。
  “你别笑。”
  他倒还真没笑，有点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好像长度和我差不多了。”
  “不是啊，我的长很多的哎……”她忍不住眯着眼睛，有些不确定：“很奇怪吗？”
  “没有。”他带着笑容低头解开安全带。
  包小云也伸手摸按钮时，他的手过来帮她松开：“没什么区别。”
  包小云不知道他的没有区别是好还是不好的意思，默默叹了口气：“还好我头发长得挺快，几个月就……”
  “这样也很好看。”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和呆住的包小云，下车去按电梯去了。
  上了楼，包小云走到门前，发现自己的门口躺着一个纸盒装。
  她的表情一瞬间僵了下来。
  那么显眼的盒子，祁湛也看到了，他偏头看到包小云的表情。
  “不是快递吗。”
  包小云摇了摇头，然后转头跟他说：“你还有事就去忙吧，别耽搁太久了。”
  祁湛没再多问，和她说了再见就下楼了。
  包小云看着回头看着盒子，转身扔进了垃圾桶。
  “什么？又有了？”
  孙媛媛要跑出门去看，被包小云拉住。
  “我已经扔了，早被收走了吧。”
  孙媛媛瞪着眼睛：“扔什么啊，留下来然后拿给付尧让他帮你查查啊，这都多少年了，每年都会送莫名其妙的东西，也太可怕了，你就不怕是被什么给盯上了。”
  包小云吃着酸奶，摇了摇头：“我觉得对方不会伤害我。”
  “你怎么知道。”
  “你想伤害一个人的时候会给她寄房产证吗？”
  孙媛媛吃惊道：“还给你买过房？”
  那是两年前她毕业时的事情了。
  之前寄过钱，给过生活用品，甚至是超市购物券，她一样也没用过，收到后直接扔掉了。
  开始以为是恶作剧，后来发现似乎都是同一个人。
  “真的不用报警吗？”
  包小云摇了摇头：“最多查到无辜的送东西的人，上次我们不是都弄错了吗？”
  孙媛媛皱着眉，她知道她说的是那次她们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个送东西的人，后来还逮住了他，但是那个人却只是同层的住户，帮忙拿进来而已。
  对方极为谨慎。
  孙媛媛又开始咬着手指：“不会是……”
  “什么？”
  “哪个暗恋你的痴汉吧？”
  “……”
  “真的啊，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不小心诱惑到某个心理不健康的人了，他不敢直面你，只能靠这样的方法来打动你？”
  “……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为什么不去写言情小说？”
  最终也没讨论出来什么结果，两个人纷纷都去睡了。
  包小云盯着窗外的月色，听见马路上川流不息的声音，右肋下隐隐传来钝痛，她蜷缩着身体，疼出一身冷汗，就在一瞬间，疼痛如同崩断的一根细弦，迅速缓解，她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睡着了。
  人要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二十一天，而人要习惯疼痛需要多少天？
  包小云不知道这个问题为什么没有人研究过，大概没有人会喜欢研究疼痛，因为不论疼过多少次，也永远不会比上一次减少分毫。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一点没卡其实，就是一个细节卡住了，一直卡到了现在，见谅呀。
悄悄说一句，其实这是个爱情悬疑文，大家没发现吧！【手动再见】
☆、第三十四章
  34
  “嗯，那你一会直接过来吧。”
  孙媛媛挂了电话，望了一眼卧室，听见包小云好像已经起来了，就回到桌子前继续吃早餐。
  她刚刚给付尧打了一个电话，昨晚想了很久，觉得匿名的快件实在有些恐怖，包小云无论住哪里，即便是搬了家，对方也了解的清清楚楚，甚至知道她什么时候缺什么东西，都能够即时送来，简直细思极恐。
  包小云从浴室里出来，脑袋上搭了一条干毛巾，随手搓了搓脑袋，插上吹风机要吹头发的时候，发现头发已经半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