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会说谎

  他搓了搓手：“还不是为了给你看个表演。”
  包小云看他装备确实挺齐全，像是练过的样子，不过她还是没什么兴趣，主要是在学校大马路上太丢人，于是她十分认真对待的说：“我今天挺高兴的，你不用这样了真的，我脚冷就先回去……”
  付尧说：“那我怎么没看见你笑？”
  包小云努力勉强了一下自己说：“哈哈？”
  付尧白了她一眼：“不过关，我要让你发自肺腑的笑。”
  接着他给包小云科普道：“我跟你讲啊，我们社团的社长之前可拿过国内山地自行车表演类二等奖，厉害着呢，我跟他学了一个死亡之吻，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流弊？”
  包小云觉得这个绝技名称真是中二又尴尬，她说：“呃，哈哈。”
  付尧摆摆手：“我知道你也听不懂。”他摆弄了一下他的车。
  然后继续说：“就是我在半空把车头抬起来能亲到前轮，难度系数大吧。”
  包小云已经哈不出来了，不知道他大冷天的脑子是不是被冻住了。
  再然后包小云目瞪口呆的见证了付尧从学校的花坛上溜下来，一路直冲路中央的冰上，连人带车打了一个滑，最终整个动作只完成了死亡。
  付尧虽然付出这么大代价但至少实现了他做这件事的初衷——让包小云发自肺腑的笑。
  包小云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就去照顾了他一个星期，实质的照顾由护士和付尧妈妈完成，她去的主要内容就是在付尧病床前表演写作业，背单词，拿他的X光片看太阳等等。
  也不知道怎么传成了那样。
  至于送围巾……包小云记忆里付尧十八岁以后就不过生日了，她自己十七岁以后就没再过了，根本没有可以送礼物的机会。
  仔细回忆了一会，她只想起来有一回付尧给她发短信说大家都在嘲笑直男的审美，他对自己没信心，但又想买条围巾让包小云给个意见。
  包小云对于正经的事情还是非常严肃的考虑了，最后给他了答复，她说：“老实说，我觉得男生还是不要围围巾。”
  付尧那边爽快的回复：“你不要把我当男的，我现在是个女的，你建议吧。”
  包小云说：“好。”
  付尧回了个笑脸和OK，之后他就戴着包小云建议他买的围巾穿梭在校园中，事实证明直女的审美很不错，付尧那段时间回头率很高，赶超校草。
  后来据时尚达人孙媛媛评价，那个围巾其实一点也不难看，它只是存在的时机不对，就是说大众对于时尚的定义还有没有打破传统束缚，她相信不久的将来，中性风终将会流行起来，那个时候付尧的那条围巾就会成为时尚界的宠儿，最后她表示对不起实在编不下去了。
  包小云和田静从冰淇淋店里出来了，回去的路上田静又垂着脑袋懊恼地说：“原来是这样啊，之前总觉得是你的私事就没好意思问过，哎，现在我也以讹传讹了，要不什么时候我放下表白失败那事了，去祁湛那澄清一下？”
  包小云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背，笑着说：“没怪你，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话说清楚很简单，什么时候都行。”
  虽然她都这么说了，田静可能还有点补偿心理，一直要跟包小云约时间一起吃饭看电影什么的，包小云笑着说：“还是我请你吧，等你什么时候挣工资再来请我。”
  田静说：“干嘛拒绝呀，学姐是不是对我有芥蒂了，我今年还能收压岁钱呢，不怕。”
  包小云为了保证她对她真的没有芥蒂，只能点头说那最好再约个唱歌吧。
  田静才高兴的下了电梯。
  随后的几天里包小云都在加班，时间过得挺紧的，天天下班都到七八点了。
  她拖着步子进小区大门，抬起手表一看，今天下班算是最晚，已经快九点了。
  到了十六楼，她累的靠在墙边，从包里翻找钥匙，忽然有谁在身后拍了她一下。
  她回头一看，是祁湛的女朋友。
  她右手拎着包，左手一大包零食，今天没穿高跟鞋，看起来只有一小只。
  但气场还是没变，只是态度温柔很多，语气也软软的：“你叫小云对吧？”
  包小云点点头，她又接着说：“你这么晚才下班？”
  包小云再点头。
  忽然她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确认没人，接着放低声音跟包小云说：“祁湛冰箱里那丑不拉几的巧克力你做的？”
  包小云终于说话了：“不丑吧……”
  她说：“哈哈哈还不丑，我告诉你我吃了一个差点被祁湛……”
  忽然身后门响了一声，郑潇莉立刻站直身子干咳一声：“小外甥我们快走吧。”
  包小云只看到祁湛一个人晃过来，她吃惊的说不出话，以为出了什么灵异事件，她强作镇定：“小外甥？”
  郑潇莉回身指着祁湛：“就他啊，我是他表姨。”
  再转过来望着包小云，翘着一边唇角笑。
  “没见过这么青春靓丽的表姨吧？”
  她有点发愣的看着祁湛，祁湛也在看着她，包小云想起自己昨天那句话，默默移开了眼神。
  有些没话找话：“这样啊，你们要出去啊……”
  “是啊，他送我回酒店，明天还要回老太太家，对了，你也去对吧，明天一起啊，我叫你，顺便去你家串门。”
  “行，那我进去了，拜拜路上小心。”
  “好的拜拜，祁湛跟人说拜拜啊，表姨在家怎么教你的？”
  包小云进去的头只能又伸出来，卡在门缝里等着他说话。
  祁湛看她一眼，包小云莫名觉得这么一眼的时间十分漫长。
  最终他垂眸，声调也淡淡道：“晚安。”
  包小云原本的“拜”字已经准备好出口了，他画风转的太快没跟上，让她不由嘴有点打结，说：“晚——不对，你要出去还是拜拜吧。”
  郑潇莉一边往电梯口走，一边笑的把楼道里的灯都带亮了。
  一般有事的情况下，包小云都会起很早，她从冰箱里找到一个三明治，放进微波炉里叮了一下，一边吃一边给孙媛媛打了个电话。
  但孙媛媛好像忘了这事一样，跟陈阳松齐齐爽约。
  电话里正说着，门铃响了，包小云说了两句也挂掉了，心里猜测是郑潇莉，就直接去开门了，结果笑容已经摆好，外面站的是祁湛。
  祁湛看着她的笑容，稍微顿住，然后他说：“要带什么？”
  包小云回去拎了两袋买给祁湛奶奶的东西出来，祁湛接过，说：“走吧。”
  包小云噢了一声，出来锁门。
  想起什么问了一句：“那你表姨呢？”
  祁湛说：“她有事，晚上过去。”
  包小云噢了一声。
  等坐到祁湛车上，她才忽然有些觉得，怎么一大群人说好的事情，最后就只剩了他们两个。
  
☆、第十八章
  车下了高速，包小云看着指示牌，才开始觉得这段路熟悉。
  她忘记自己多久没有回过那个家了，现在也早都成了别人的家。
  路上要走三个小时，她带了眼罩零食什么的，现在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她包都没有打开过，眼睛望着窗外出神。
  “今天不困么？”
  好像思绪被打断了似的，她回头。
  “啊？”
  等她反应上来他问题后，哦了一声，脸又转了回去，顺便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昨天睡好了，不困。”停了一下，她看到了随着车子前行而迅速后退的那栋青贸大厦，之前包毅常带她到这里买衣服鞋子的。
  “还有二十多分钟就能到吧？”
  “嗯。”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她对那件事，提起时也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就好像是很普通的事情一样，波澜不惊。
  她忽然看到过去很向往的一家烤肉闻名的餐厅，她想到什么，回头对他说：“你要是回去了，他们一定又会吵着让你请吃饭。”
  他知道她说的他们是那几个高中同学，当时只要祁湛被班主任在班里通知拿到了奖学金，大家就一定会起哄让他请吃饭，虽然高中时都还只认识那几家快餐店，不过人去的多了，少的可怜的几百块奖学金也经不住花，祁湛常常得拿自己零花钱垫。
  不过冤大头他也没当几次，她记得后来听说祁湛有个姐姐专门来帮他领奖学金，这件事才到此为止了。
  包小云就这么想起了郑潇莉，她忽然回头，有种发现了什么新事物的兴奋：“那个帮你领奖学金的黄头发姐姐就是你表姨吧？”
  并不知道她的思路是怎么想到这里的，他看着她等待肯定的眼神，轻轻哦了一声。
  他其实不是很想提起这件事，因为请了同学吃饭还能落个人情，被郑潇莉领去了，就等于打了水漂。
  她那时故作大人的样子对祁湛说：“压岁钱和奖学金表姨帮你收着，以后等你上大学了都一并还给你。”
  然后她就先出国了。
  “对了，她比你大几岁啊？”
  “一个月。”
  “……”
  她忍了忍，还是笑了出来。
  包小云看他转过来的眼神，还是忍了忍笑意，解释道：“不是，我想到你表姨满月，你刚出生，大人们抱着一个婴儿指着另一个婴儿说看，那是你表姨……”
  “……”
  她今天话多的有些异常。
  经过一段时间的沟通，车还是没能进小区门，两个人走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