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过往(康熙)

第28章


  
  走了之后又是很长的时间不出现。她纵然绝望,也没有可以绝望的条件。哪怕她有一丝丝地厌世表示,知画及另一位贴身侍女谨秋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千万珍重。
  
  单纯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对未来没有任何设想,每天最大的庆幸是又捱过了一天,而且胤稹没有出现。这么行尸走肉的生活过了一个多月,她的感官都麻木下来,对康熙的思念,对胤稹的恐惧,统统变得淡淡的,偶尔还想起2016,但既然胤稹把她的照相机都扔了,回去的想法也成了泡影。她以为自己泯灭了欲望,到了不为己忧的化境,只是胤稹的再次出现唤醒了她的痛感,麻药失了效,痛的让她生不如死。
  
  七月中,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过了晌午,她百无聊赖,闺房内书墙上的书都翻了一遍,再没有她特别感兴趣的,呆呆地坐着看知画和谨秋绣花,看了一会儿,站起来,想走动走动,知画想起来,道:“书房就在前院,四爷收了不少字画,姑娘若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书房除了一面是门窗,其他三面墙都是书,临窗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这书房是胤稹一个人用的,他孤僻的性子,不预备与任何人分享这私密的空间。 
  
  洛英有些踌躇,不知道是否应该侵犯他的领地,略一思忖,想着之前孙管家说过,四爷关照的,这里的一草一木她可以随意处置,这么说来,这书房她也没什么不可以进的。
  
  她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桌上文房四宝,涇州宣纸,收拾的井井有条,桌面下一排抽屉,打开左边的,放着印泥之类小物件,中间的,是一些胤稹随手的涂鸦,拿出来一一端详,无论是字,还是画,都令人惊艳,这么冷酷无情地一个人,笔触竟如此细腻传神,比起康熙的雄浑大气,自有一股恬静疏况的气质,她冷笑一声,可见字如其人这句话是诳语。去拉右边的抽屉,怎么拉也拉不开,仔细去看,原来这抽屉从里面被锁上了。
  
  她站起来,意兴阑珊地去看书墙上的书,心中有个疑团越来困扰,为什么单就那个抽屉被锁上了?是不是藏了他不想被发现的东西?忽然想起当日在船上,他把她的照相机放在右手的抽屉里!会不会?她麻痹一阵子的脑神经开始活跃起来,当时他说把她的照相机扔了,她现在细细琢磨,总觉得象是他一时赌气说出来的气话。她内心里面,对人性还存着幻想,虽然胤稹外表阴冷,说话又刻薄到极致,她总觉得他不是失去了灵魂的人,他也曾对她温情脉脉,在紧急关头,不顾一切地救她。再说,把事情做绝了,于他有什么好处?
  
  想到此,她又折回身去,再次用力地去拉锁着的抽屉,却听到守在门口的知画战兢兢的声音:“四爷!”
  
  那抽屉被她牵扯地有一些松动,侧面有一个小小的缝斜出来,她急忙转身靠紧抽屉,门被打开,身着银灰色团福长袍的他傲立在门口。
  
  对视对她来说紧张不安,于他则熟视无睹,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看她还紧贴着书桌,挑起眉不耐地说:“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胤稹冷眉冷眼地,她心虚地有点发慌,支吾一阵想想还是快速离开现场为妙,福了一福,三步并作两步向门口走去,只迈了一步,就听到身后有话:“慢着!”
  
  站住了,听得他说:“转身!”
  
  条件反射地欲转身,转念一想他对她不善,何须要听他的话,便继续往前走,不料他大步走过来,扯住了她的胳膊,拖着她往书桌边走。
  
☆、第二十四章
  铁钳般的手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地意思,她嘶了一口冷气,道:“疼!”
  
  他不为所动,把她往黄花梨圈椅上一扔,指指斜开条缝的抽屉,道:“是你所为?”
  
  她整个人被摔在硬木椅子上,骨头散了架地疼,呲着牙一仰头,恼恨地说:“是又怎样?”
  
  “你想找什么?”他俯身过来,两手分别抓住两边扶手,凝视着她的眼睛,道。
  
  一时间她没有组织好语言,他山一般压过来的身躯迫得她不得不后仰,仰无可仰之后,只好偏转了头,忖度着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地,她只是在找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道:“找我的照相机!”
  
  凑近了,她偏转着头,他直接面对着一段细白的粉颈,印象中她的头发从来没有梳的光洁过,总有几缕头发沿着颈子滑到衣领里面,让他禁不住想像这里面的光景。端午那天在假山后她主动对他轻解罗衣的画面跃入了脑海,他心头燥热起来,压抑了这些天的欲望跃跃欲试地喷薄而出。有一瞬间地慌乱,怕渐趋沉重的呼吸泄漏他的想法,他退了回去,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道:“真蠢!上次已说照相机被处理掉了,再说,就是要藏匿,也不会放到你可以看得到地方!”
  
  她刚萌芽的希望又被掐断。他果然不是好人,不光再次夺她照相机,还极其嘲弄讥诮之能事,囚禁她,威胁她,把她当耍着玩的猎物,早知如此,不如当日直接被巡夜太监抓住,要死要活也痛痛快快地,好过这么被架在钝刀上慢慢地磨。
  
  她对他残存的一点幻想消失殆尽, 道:“我恨你!”
  
  他转过身子,长眼睛散着幽幽的光,她穿着墨绿色的衫子,对照着深色更显得肌肤胜雪,怒视他的双目凛然地象昆仑的冰川一样,不管怎样,在他眼里,她都是独一无二的,冷若冰霜是另一番美态。她说她恨他,他感觉不到不快。不能两两相爱,那就互相憎恨,做人做事他都要求极致,能让她恨到骨子里,就是在她脑子里打上了烙印,她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他。
  
  “好,好极了!”他嘴角一勾,俊朗的脸上挂上了邪恶的笑容,瞥了一眼窗外鲜艳似火的石榴花,正如他当下熊熊燃烧的欲念。他伸出手,关紧了刚打开的雕花木窗,决定不再压抑欲望,就现在,索取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让她的恨更深一层,兴奋让他忽略了自己内心隐隐地痛,他眯起眼睛潜藏眼里的火光, 大踏步地走向门口.
  
  关窗的动作引起了她的警惕性,看他走向门口,她赶紧站起来, 欲夺门而出,可是他已经占了先机,不紧不慢地给门上了闩.
  
  他转过身子眼里的张扬让她悚然, 回头一看, 三面书墙似铜墙铁壁那样提供不了任何出路,他步步紧逼,她只好节节后退,退到书墙边上,她疯了似地拿起书架上的书砸向他,他闪避的同时一个箭步上前制住了她的手腕,把她一推,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波斯进贡的红蓝花纹地毯上,刚要挣扎着坐起,他欺身向前,一手控制住她的双臂,身体坐在她两腿上,使她浑身不能动弹。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开始撕她的衣服, 三下两下她身上的衣服荡然无存,可怜她哭喊无门,只好苦苦哀求:”求求你,求求你….!”
  
  他红着眼, 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这具活色生香的身体,以狞笑搪塞他心底深处的脆弱:“你以为你恨我,其实还不够彻底,现在让我来教教你,恨也要恨地淋漓尽致!”
  
  忍受着前所未有的屈辱,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她身上肆虐,从来没有这么锥心刺骨地恨过一个人,她咬碎了银牙:”你是魔鬼,我诅咒你,诅咒你…!”
  
  她撕心裂肺地哭,凄厉得整个小院的人们为之颤栗。那一日,她以为她流光了这一生所有的泪,她的余生,除了恨,不会再有别的情感。
  
  从夏天到秋天,他没有再来。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的灵药,记忆变得像洗白的布,淡淡地看不出本来的颜色,2016已经不可企及,她回忆起来,以为自己做了一些梦,康熙曾经是她的美梦,可惜最后成了泡影。而胤禛,已成了一场噩梦。
  
  梦醒了,日子还要过。笑容从她脸上绝迹,话能不说就不说,她觉得这样挺好,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必看得太隆重。
  
  树叶纷纷落下,东洋移植过来的五角枫由绿色转成红色,银桂淡黄色的花蕊散发着恬淡的清香,知画折了几枝桂花插在花瓶里,她怔忡了半晌,这味道刺激她的感官,前尘往事袭上心来,她离得远远地,交待知画谨春把桂花拿开。
  
  饶是如此,刺痛她消息还是不期而至,午后她合眼假寐之时,听得知画与谨秋絮絮叨叨地在谈论今年新一轮的秀女选拔已经结束,登基三十二年平定四海功勋卓越的皇帝陛下依然风华正茂,虽然后宫前所未有的充盈,此次仍晋封了不少女子,其中有一位一月之内身份连跳,直至嫔位。
  
  那些“唯一的妻子”之类都是鬼话,男人没有一个不薄情的,皇家的尤甚。夜间,她取出枕头底下的紫云镯和诀别信,几次作势,欲把镯子摔碎,那夜的月光曲和催人心扉的话语不停地作祟,终究下不去手,让知画开了箱笼,把镯子埋在箱子最底处。又取下灯罩,哆嗦地把信搁在烛火之上,看着渐已发黄的信纸在火苗下变黑变灰,她决然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念,永不再见!
  
  八月十五中秋夜,孙管家一早就忙开了,傍晚的时候,差人来请她过去厅里喝酒。
  
  她与院里的人处久了,彼此随和,凑凑热闹,时间可以过的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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