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过往(康熙)

第27章


  
  “不,这里是四爷的别院!”知画神色有些局促不安,她来这别院也才半个月左右,派她来专门是为了洛英,或者说,这别院的存在就是为了洛英。 
  
  她噢了一声,意料之内,把她救出来,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她抚了抚额,虽然刚用了一点莲子粥,还是乏力地很,眼皮自然地耷下来。
  
  知画知趣,给她盖上了浅紫色织锦缎的盖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她闭着眼,脑子却不得停歇,刚才醒来时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金银、信和玉镯都在,缺了照相机,胤禛定然又把它没收了。
  
  胤稹这晚并没有来,她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初了。
  
  她本来身体底子就好,经过这些天的调养,面色润泽起来。
  
  这是个四进四出的四合院,夹带着一个小花园,住过紫禁城,更显得这座宅子小巧精致,她住的房间外面种了好多花树,除了这个季节开的栀子花,还有丹桂,石榴,树边鹅卵石砌就的小池塘,养着几尾锦鲤,池边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她常常坐在这石凳上,呆呆地看锦鲤游来游去,一看就是大半天。
  
  胤稹站在月洞门口,端详她好一阵子了,夏天的早晨,阳光不是最耀眼,却足以在她的身上打上一圈光环,她穿着着翠绿绣玉兰宁绸对襟衫子,梳了个旗鬓,没有任何发饰,可就是这么漫不经心的一身,胜过了多少着意装扮地脂粉。她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看着锦鲤,其实他知道她眼里空洞一片,她只是借这片池塘来掩饰她没完没了的思恋。他难受起来,她的思恋原来是属于他的。
  
  知画端着海棠红漆茶盘从廊檐下走来,见到月洞门口皓立着的胤稹,有些意外,福蹲地急了点,茶盘上釉瓷盖碗噼啪作响,她一手捂住了茶盘,一边惶恐道:“给四爷请安!”
  
  胤稹最不喜下人手足无措冒冒失失地,皱了下眉,正要呵责,却见被知画的声响惊醒了地洛英抬头望向他。 
  
  洛英看过去,那抹颀长地身影穿着石青色的长衫,腰间玄色腰封上挂了同色镶金银线的扇套,他手里拿了把湘妃折扇,见她看他,摇着扇子徐徐走向她,那不紧不慢傲然阔步的姿态,象极了她夜夜欲梦见的他,她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喃喃自语道:“你来了?”
  
  “来了!”一样的声调,只是这声音缺了点低沉,多了年轻人的跳脱。她缓过神来,面对着的是那细长的眼眸,微斜的嘴角,她蹲下了身子,道:“给四爷请安!”
  
  他唔了一声,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收起扇子,放在石桌上,道:“你也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不是梦!
☆、第二十三章
  洛英坐了下来,知画走到跟前,把茶盘上的白釉瓷盖碗搁在桌上,行礼道:“不知道四爷来,只拿了一碗冰镇银耳羹,四爷要用些什么,奴婢这就让厨房去准备。”
  
  “茶即可!”胤稹打量着洛英,随口说道。
  
  知画退了出去,就一碗银耳羹,洛英也不好意思先用,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听得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身子养得好些了!”
  
  “脱您的福,好多了!”她欠了欠身,一思忖,还没有谢他救命之恩,复又站起来,蹲了个福,道:“谢四爷救命之恩。”
  
  她这么客气,他一发难受,他喜欢她没规没距地跟他套近乎,哪怕争论一场,也好过客套地让人觉着遥远,她原不是这样。他心中恨起来,也不让她起来,冷冷地注视着蹲在眼前的她,道:“到底是宫里待过,懂了不少规矩!”
  
  她只觉得心口刺痛,但口里说道:“四爷夸奖了!”
  
  知画拿了茶水上来,见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不免诧异,退到一旁,屏气敛神地不敢吭一口气。
  
  她象煞的宫廷礼节,难道对皇帝也是这样?胤稹拿起茶碗,抿了一口,道:“你说谢我救你之恩,要如何谢?”
  
  原以为是故交伸援手相助,没想到他这样问?她抬头看他,他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不出什么神色来,她惶惑地低下头,细牙咬了咬嘴唇,搜肠刮肚一番,道:“愿为奴为婢!”
  
  为奴为婢!她难道不该欢呼雀跃地跳到他怀里吗?是她说的,要他带她一起走!他心寒地彻底,既然成不了她爱的人,就用不上顾虑那么多,他呵呵冷笑几声,道:“为奴为婢,是不是太委屈你了?若局势没有变化,我现在可能要尊称你一声额娘!”
  
  他的刻薄她是领教过的,这么多天她天天准备着他来,设想了各种情况,果然还是比想像更难以应付,这局面,尽管他肆意地在她身上扎了个口子,也只能任血汩汩地流。她敛着声息,不言不语。
  
  他站了起来,也照她的样,蹲了下来,用扇子托起她的下巴,她虽然下巴抬起,眼睛还是往下,并不看他。
  
  他恼恨起来,一手捏住她的双颊,那细长的手指力气颇大,捏得她两颊生疼,她只好怒目视他,他哈哈哈笑了几声,冷冷地说:“你我何必遮掩,我救你,是为了你这付皮囊,你的唯一出路,就是以身相许!”
  
  她愕然,没料到他会直截了当以这么羞辱人的方式宣布他的意图。他再无法无天,总得有所顾忌,她是他父亲的妻子,在这个礼法纲纪的年代,那是违犯人伦的罪。
  
  “你,…, 你在开玩笑!”
  
  他霎那间觉得无趣,松开了手,站起来,坐回石凳上,抿了口茶,正色道:“我几次三番地救你,冒了天大的风险,怎么着?就为了和你开几句玩笑!”
  
  她闻言色变,仰头看他,他面沉似水,目光阴冷,不,事情绝不至于这么糟,他面狠心善,他只是在吓唬她 。
  
  “你是我在此为数不多的朋友,我对四爷一直存着一份温情,请。。。”
  
  “朋友!温情!”他截断了她的话,咬牙切齿地说:“我的温情,早已消亡在西北的戈壁滩上!”
  
  被她断然拒绝后,他甚至出现了了无生趣的想法,回想在西北那段自暴自弃的生活,他恨地牙根痒。既然能够从绝望处重生,他立了誓,一定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暗倷着汹涌澎湃的思潮,他拿起扇子,拍打着桌子,寒声道:“你起来吧!我知道,你对我但凡有那么点温情,咱们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蹲地久了,站起来有些困难,他伸出手,扶了一把她,看她垂头丧气地,本来就烦恼,又添了几分忧愁,心里畅快起来,道:“别说些没用的,我虽年轻,倒不信这些虚头八脑蛊惑人的话。今儿在这把话挑明了,我救了你,你的命是我给的。我只要色,这在你来说不是难事,之前之所以没来,是等你养好了身体,今天开始,只要我愿意,你就得随时伺候着!”
  
  再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她被逼到悬崖,不得已往下跳,以为到了平地,没想到平地上布满了荆棘。他把她往最邋遢的旮旯里推,那她就再也不亏欠他什么了。她已经发了誓,遇到再难的事,哪怕把自尊踩在脚底践踏,也得咬牙挺住,现在唯一的指路明灯,就是取回照相机,早日回到2015年。她惨白了一张脸,道:“说得明白,少费些猜疑!我欠你的,自然要偿还给你。你拿了我的照相机,也要还给我。”
  
  “照相机!”他斜了斜嘴角,眼里闪过一丝狰狞,她这么把持地住,是因为还有一丝希望。他发了疯,见不得她镇定地样子,他怎么受得苦,要她加倍地奉还。把她最后一丝希望都灭了,让她也尝尝生无可恋的滋味,道:“原来那玩意叫照相机!早已被我扔了!”
  
  这话就象惊雷一样的在她脑海炸开,他太残忍,掐灭了最后一丝光亮,她后退了几步,痛苦地摇着头,道:“你这是把我往绝路上推!”
  
  就是要这种崩溃的效果,他享受着把她击得粉碎带来的快感,作为可以主宰她命运的人,他毫不怜悯地说:“你不要妄图以死相胁,你死不死地,由我说了算,未征得我同意之前,你就是伤了一根毫毛也不行!”
  
  “既然都敢死,难道还怕你不成!”被迫到如此境地,她还有什么不敢做地。
  
  他没有回话,只是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出其不意地揽住了她的腰,她挣扎抵抗都无济于事,他凑到她耳边,诡异地笑着,迫着她向知画站立的方向看去,低声说:“你破一块皮,她要受二十大板,你少一斤肉,她得受四十大板,你要是寻死,她就先替你死,你要是真的死了!”他忽然停了笑,猖狂地道:“这院里三十多号人一个都活不了!”
  
  在他怀里的她在颤抖,乌黑明亮的眼珠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是真的害怕了,怕地快要哭出来,哭吧,他想,她从来没有为他哭过,这一次,哪怕是因为恐惧,也算是为他哭了一次。只是她倔强地翕住鼻翼,咬紧牙关把泪水吞到肚子里去。
  
  他松开了她,用轻蔑不屑的神情掩饰了心中的失落,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今日没兴致了!”拿起扇子,提袍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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