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忍者秘史:全三册

第62章


’风兄弟便答应了他。他二人从翠海口子,一路奔到岷州,竟是不分胜负。那鹤青云便说:‘我御鹤族藏身翠海几十年,忍术一度失传,刚刚接上这法脉,想来尚未纯熟,否则怎会赢不得你?不过你也并未胜过我,咱们只算个平手,后会有期吧。’说罢便飞走了。”
  (按:扶州翠海即今之九寨沟。九寨沟古时属南坪(古称羊峒,分为上、中、下羊峒。九寨沟属中羊峒),称为九寨沟或翠海。唐高祖武德元年(618年),属扶州所辖,隶松州都督府,属陇右道,后改属剑南道。先后于仪凤二年(677年)和大历五年(770年)两次没入吐蕃之手,宣宗大中二年(848年),节度使郑涯将其收复。)
  光波翼沉吟道:“的确有些蹊跷。前日在京城东内苑,御鹤族忍者便现身相助贼人,如今纷纷东飞,莫非又有阴谋?”
  谷凡又道:“更怪的是,那鹤青云怎说他族中忍术一度失传?又怎的接上了法脉?”
  光波翼道:“当年御鹤族长鹤野天率众归隐山林,或许自断忍术传承亦未可知。只是他的后人又如何接上了法脉?除非……”
  “除非他们找到了百典族人。”铁幕志插道。
  “不错。”光波翼点头称是。“三道长老已经知晓此事了吗?”他随即又问谷凡道。
  “皆已知晓,风长老已命人追查此事。坚地长老尤为重视,特加派了数人往扶州一带追查百典族人下落。川长老那边我倒不知有何举动,相信自会派人追踪御鹤族忍者行迹。”谷凡答道。
  “好。”光波翼手按桌面道,“我二人便在此多留些时日,看看能否查到些线索。”
  “这阆州当真是牵绊之地。”光波翼心道。此番西来,未到阆州便闻说父亲遇害往事,甫一进城,又听到百典族消息,心中不免百感交集。当下光波翼便与铁幕志和谷凡二人好一番痛饮,那二人哪及他海量,不久便住了杯,只他一人豪饮不绝。
  饭后二人辞别谷凡,在城中寻了家客栈住下,此后月余间,便在阆州、绵州、利州一带细细查访。
  这一日,二人又从谷凡处听说,盯守翠海口子的探子来报,每隔七日便有一名御鹤族忍者飞向松州方向,只是将到松州时,御鹤忍者必乘鹤高飞入云,无法追查其行踪,已连续五次皆是如此。
  光波翼心下奇怪,遂决定与铁幕志亲往翠海一行。
  到得翠海,二人计算明日便当有御鹤族忍者乘鹤飞出,但听说他们每次出行时辰皆不相同,二人只好夜间守在翠海口子外,随时留意。光波翼同铁幕志商量,夜间由铁幕志值守,次日光波翼追踪御鹤忍者去松州,铁幕志便留守此地,深入翠海查访御鹤族藏身所在。
  一夜无事,次日天一亮,光波翼便起身守望,谁知等到正午亦不见动静。待过了午时,忽闻一声鹤唳,随即一只灰鹤从空中飞过,鹤背上正跨坐一人。
  光波翼忙飞身追了上去,并不敢跟得太近,好在这一路都是密林岩岭,并无人迹,既易于藏身,又可尽情放开脚步。
  一气儿向西南奔出二百里,方接近松州城。光波翼知那灰鹤又要高飞,四下观看,见这松州城三面并无峻岭阻隔,唯独西面至西南靠山。那御鹤族忍者若要高飞,必是怕人窥见他行踪,况且他总要落下地面,不会一直飞到云霄殿上去,如此看来,他必是要越过这松州城,飞到西南山中去。
  念头甫过,那灰鹤已陡然斜刺攀高,很快便消失在云中。光波翼更全力放开脚步,并不进入城中,而是从东面绕过松州,直奔到松州城西南六七十里外的山上,在山顶择了一处视野好处藏身,见那山后竟是一座峡谷。
  不多时,果然见那灰鹤飞了过来,却比光波翼晚了片刻,直冲向谷中。
  光波翼待那灰鹤飞低,这才从后追了上去。未行多远,忽闻轰轰水响,如万马奔腾,亦如战鼓擂动。不久眼前便现出一条偌大的瀑布,足有十余丈宽,数十丈高,如巨大一条白练挂于山间。
  (按:上述峡谷即为今之扎嘎峡谷,瀑布为今之扎嘎瀑布,位于松潘县城西南40公里牟尼乡后寺沟内。由原始林区、扎嘎峡谷和扎嘎瀑布组成一个今日之风景区,藏语称“嘎其峡”,意为白岩上的激流。扎嘎瀑布起点海拔3270米,落点海拔3176米,瀑高937米,瀑面宽35—40米,冬天时结冰,洁白形如哈达,是中国最高的钙华瀑布。)
  那灰鹤略打了个盘旋,便落在瀑布下游的河边。光波翼忙隐身树后,远远窥看。
  只见那御鹤族忍者从鹤背上下来,四下望了望,见无异样,便挥手让那灰鹤飞开,自己则转身沿河而行,光波翼亦悄然尾随其后。
  大约走出百余丈,前面忽见一人,头戴斗笠,独自坐在河畔一块大石上,身边放着一个黑红的大酒葫芦。
  御鹤族忍者快步上前,跪拜三次,然后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光波翼心下大奇,见石上那人并非僧侣,御鹤忍者行此礼拜,分明是以师礼待之。
  过得片刻,只见石上那人拿起葫芦喝了一口,这才召唤御鹤忍者到身前,面授了几句话,御鹤忍者便坐在他对面,结起手印,静坐了半晌。那人又低声说了几句,御鹤忍者便换了手印,再坐一阵儿,如此三次。
  此时日晡已过,只见那人一挥手,不知说了句什么,光波翼猜是“你去吧”,御鹤忍者遂站起身,又恭恭敬敬礼拜三次,转身沿来路而去。
  光波翼不再理会御鹤忍者,只静观石上那人,见他并未急于起身,只凝视着流水,独自吃那大葫芦里的酒。
  光波翼思忖御鹤忍者已走远,便现出身来,向河畔大石走去。
  来到那人近前,光波翼深施一礼,未及开口,忽听那人说道:“小兄弟一路奔波辛苦,先吃口酒解解乏吧。”说罢将大葫芦抛给光波翼。
  光波翼接住葫芦,暗自惊讶,“莫非他早已知晓我尾随御鹤族忍者而来?”遂问道:“先生怎知在下远来?”
  那人呵呵笑道:“区区不才,也只这望风逃命的本事还过得去。”
  光波翼再次施礼道:“晚辈光波翼,未敢唐突请教先生尊名。”
  那人抬眼看了看光波翼,半晌说道:“你便是光波勇之子?”
  光波翼回道:“正是在下。先生识得先父吗?”
  那人摇摇头,说道:“我虽不认识令尊,然光波勇大名谁人不知?只可惜英雄早逝,他若在世,只怕当今这天下也早已不同了。”
  “先生是……”光波翼注目而问。
  “在下百典湖。”那人缓缓说道。
  光波翼心头一喜,忙合十道:“您果然是百典前辈。不知前辈适才所言何意?先父若在世,这天下又如何不同?”
  百典湖冷笑一声道:“令尊忍术冠绝天下,又复胸怀大志,心系苍生,他若在世,怎会坐视黎民受苦,百姓罹难?”
  光波翼蹙眉道:“前辈既然与先父并不相识,又如何知晓先父之心思、所为?”
  百典湖一伸手,示意光波翼将酒葫芦还给自己,光波翼忙双手将葫芦奉上,百典湖接过葫芦,先仰头“咕咚”喝了一大口酒,方说道:“自有忍者以来,其心思、行持皆是一般,曾无二致。若非为了天下苍生之计,还要忍者何用?我百典湖承守祖命,护持百部忍法传承,故而隐没闹市、林野之中,他人虽不识我,我却知晓四道忍者之事。令尊大人乃我辈翘楚,心、术皆得忍法正传,若得在世,其心、行必当如此,何须言也!”
  光波翼又施礼道:“多谢前辈称许先父,只是晚辈不知前辈所言之拯救苍生,又当何为?”
  百典湖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今日时候不早了,你我暂且别过,有话日后再说。”说罢站起身,将葫芦系在腰间,走下大石。光波翼这才发现百典湖身材颇为矮小,那黑红的大酒葫芦挂在他腰间,竟有些夸张可笑。
  光波翼躬身施礼道:“百典前辈,晚辈尚有要事相求,不知往何处再去拜见前辈?”
  百典湖边走边道:“松州城北十五里外有个村子叫‘高屯堡’,堡子西面黄水沟边上有两间草房,眼下我便住在那里,后日无事,你可前来寻我。”
  光波翼说道:“多谢前辈,那高屯堡可是昔年女校书薛涛被罚松州时所居之地?”
  百典湖扭头看了一眼光波翼道:“你所知倒还不少。”说罢径自拔步离去。
  光波翼遂向其背影揖了一礼。
  (按:薛涛,唐代女诗人,字洪度,长安(今陕西西安)人。父薛郧,仕宦入蜀,死后,妻女流寓蜀中。薛涛姿容美艳,性敏慧,八岁能诗,洞晓音律,多才艺,声名倾动一时。德宗贞元(785—804年)中,韦皋任剑南西川节度使,召令赋诗侑酒,遂入乐籍(即为歌伎)。后袁滋、高崇文等十人相继镇蜀,薛涛皆以歌伎或清客的身份出入幕府。薛涛曾因得罪韦皋,被罚赴边镇松州,传其途中作有十首著名的离别诗——《十离诗》,到松州后又作有《罚赴边有怀上韦相公二首》,不久便被释回,遂脱乐籍。韦皋曾拟奏朝廷授予她秘书省校书郎的官衔,然格于旧例,未能实现,但人们往往称之为“女校书”。后世称歌伎为“校书”便从薛涛始。薛涛和当时著名诗人元稹、白居易、张籍、王建、刘禹锡、杜牧、张祜等人皆有交往。脱离乐籍后,薛涛居浣花溪上,自造桃红色小笺,用以写诗。后人仿制,称为“薛涛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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