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口如瓶

第56章


  她抓起钥匙,想了想要不要打电话告诉迈克,然后决定不打为好。
  他正在全力以赴寻找亚当。她不想让他分心。她走出房外,天空蓝中带绿。她低头看看路,看看周围安静的房子,看看打理完好的草坪。格拉曼夫妇都在房外。格拉曼先生正在教他六岁大的儿子骑两轮车。孩子踩脚踏板的时候,他紧紧抓着车子的后座。这也是成人的一种仪式,也是一个信任问题,就像其他练习一样,你任由自己向后摔倒,是因为知道那个人会接住你。他看起来瘦得无法再瘦了。他的妻子站在院子里远远地看着,手拢起放在眼睛上遮挡阳光。她在微笑。丹特·洛里曼驾着他的宝马550i驶进车道。
  “嘿,蒂娅。”
  “嘿,丹特。”
  “你怎么样?”
  “很好,你呢?”
  “很好。”
  当然,两个人都在撒谎。她抬起头,望向整个街区。房子外形都很相像。她又一次想,这些坚固的结构应该能保护极度脆弱的生命的。但洛里曼夫妇的儿子生病了。她的儿子失踪了,而且很可能和违法事件有关。
  她刚刚坐在驾驶座上,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贝齐·希尔打来的。最好还是不要接听。她和贝齐现在立场不同。她不会告诉她药品派对的事,也不会告诉她警察在怀疑什么。不会告诉她的。
  电话又响了。
  她的手指悬在接听按键旁边。现在重要的是找到亚当。其他所有的事情都要退后。也可能,贝齐发现了什么,能够就现在发生的事情给她提供点线索。
  她按了下去。
  “喂?”
  贝齐说道:“我刚才看到亚当了。”
  卡森受伤的鼻子开始疼起来。他看着罗斯玛丽·麦克德维特放下电话。
  美洲虎俱乐部此刻异常安静。在她的人同拜和他那个留着平头的伙伴贴身近战之后,罗斯玛丽将所有人全部打发回家,停止了营业。留在这里的仅有他们两个。
  毫无疑问,她长得非常漂亮,也很性感。但此刻,她一贯冷酷的外表看起来像要崩溃。她用双臂抱着自己。
  卡森坐在她对面。他想冷笑,但鼻子会疼。
  “是亚当的老爸?”
  “对。”
  “我必须把他们两个都除掉。”
  她摇摇头。
  “什么意思?”
  “你需要做的,”她说,“是让我来处理。”
  “你还不明白,对吗?”
  罗斯玛丽没有说话。
  “我们为之效劳的那些人——”
  “我们不为任何人效劳。”她打断了他的话。
  “好,随你怎么说。我们的合伙人。我们的销售商。说什么都行。”
  她闭上了眼睛。
  “这些都是坏蛋。”
  “没有人能够证明什么。”
  “他们肯定证明不了。”
  “就让我一个人来处理,好吗?”
  “他要来这儿?”
  “嗯。我打算和他谈谈。我知道自己在于什么。你只要离开就可以了。”
  “好让你和他单独在一起?”
  罗斯玛丽摇了摇头:“不是那样的。”
  “那是怎样的?”
  “这件事我可以解决。我会让他明白原因。让我处理吧。”
  亚当独自待在山上,耳边仍然能够听到斯潘塞的声音:
  “我很抱歉……”
  亚当闭上了眼睛。那些语音留言。他把它们保存在他的手机上,每天都听,感受痛苦反复地撕裂自己。
  “亚当,求求你接听……”
  “原谅我,好吗?只说句原谅我就好……”
  每天晚上,这些话都在他耳边响起,尤其是最后一句。斯潘塞的声音已经不清楚了,已经是濒临死亡的声音了。
  “这不是你的错,亚当。好吗,兄弟。试着去理解吧。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因为太难了。一直都是太难了……”
  亚当在中学旁的山上等着DJ.赫夫。DJ的爸爸是在这个镇上长大的,是警长。他说,放学后孩子们常常会爬到这座小山上。一些坏孩子常常在这里溜达。其他人宁愿多走半英里路也要绕开这里。
  他抬眼看去,可以看到远处的足球场。亚当八岁的时候曾经作为某个球队的成员在那里踢过球,不过足球并不适合他。他喜欢冰球。他喜欢冰鞋的寒冷和滑行时的感觉。他喜欢戴上所有的垫子和面具,喜欢防卫射球时需要的专注。那一刻,你就是最重要的人。如果你技术够好,够高超,那么你所在的球队就不会失败。大多数孩子都不喜欢那样的压力。亚当却情有独钟。
  “原谅我,好吗?……”
  亚当现在想的是,不,是你要原谅我。
  斯潘塞一直以来情绪都很不稳定,有时候极度兴奋,有时侯又极度低落。他说过要离家出走,要开办公司,很多时候是要去死,从而结束痛苦。所有的孩子多多少少都说过类似的话。亚当去年甚至还和斯潘塞约定一起自杀。但是,对他来说,只是说说而已。
  他本来应该看出来,斯潘塞会那样做的。
  “原谅我……”
  那样会有什么不同吗?那个晚上,是的,会不一样的。他的朋友会再活一天。然后继续再活一天。再之后,谁知道呢?
  “亚当?”
  他听到声音转过身。是DJ.赫夫。
  DJ说:“你没事吧?”
  “我不会感谢你的。”
  “我没想到会那样。我只是看到你爸爸在跟踪我,就打电话告诉卡森了。”
  “你觉得事情会怎样,DJ?”
  他耸了耸肩,亚当明白他的心情。DJ两眼发红,脸上出了一层细汗,身体在摇晃。
  “你很激动。”亚当说。
  “那又怎样?我不明白你,兄弟。你是怎么和你爸爸说的?”
  “我没告诉他。”
  亚当本来那天晚上全部计划好了。他甚至还去了城里的监视用品店。
  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就像在电视上看到的窃听器。但是,他们给了他一个和普通钢笔样子差不多的东西,可以记录声音,还有一个皮带扣样子的摄像机。他会把那些都拿过来,交给警察——不是交给当地的警察,因为DJ的爸爸在那里工作——让事情水落石出。他在冒险,但是别无选择。
  他快要溺死了。
  他正在沉下去,他能够感觉得到。他知道,如果他不自救的话,他的下场会和斯潘塞一样。所以,他制订了计划,为昨晚做好了准备。
  之后,他的爸爸坚持要他去观看游骑兵队的那场比赛。
  他知道自己不能去。也许他可以将自己的计划稍微推迟一点,但如果那天晚上他不出现的话,罗斯玛丽和卡森以及其余的人就会起疑心。
  他们已经知道他在防范了。他们还通过勒索恐吓强迫过他。所以,他悄悄溜出家,去了美洲虎俱乐部。
  他爸爸的出现,将他的计划全部搅乱了。
  他胳膊上的刀伤很疼,甚至可能需要缝上几针,也许还会感染。他已经清理过了。疼痛差点令他昏倒,但是此刻还坚持得住,必须坚持到他将局面重新扭转过来。
  “卡森和他的兄弟们觉得你要陷害我们。”DJ说。
  “我没有。”亚当回答说。
  “你爸爸还到过我家附近。”
  “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也许是在他到达布朗克斯的一小时之前。我爸爸看到他坐在街对面的车上。”
  亚当想好好思考一下这件事,但时间来不及了。
  “我们必须结束这一切,DJ。”
  “听着,我和我老爸谈过了。他正在为我们调查这件事。他是警察。
  他会解决这件事的。”
  “斯潘塞死了。”
  “那不怪我们。”
  “不,DJ,我们有责任。”
  “斯潘塞神智不清。他是自杀的。”
  “我们任由他去死的。”亚当看着自己的右手,握起了拳头。那是斯潘塞与另一个人最后的接触——他最好的朋友的拳头:“我打了他。”
  “随你怎么说,兄弟。你希望为此感到愧疚,那是你的事。你不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拉下水。”
  “这不是愧疚的问题。他们试图杀了我爸爸。哼,他们还想把我也杀了。”
  DJ摇摇头:“你不明白。”
  “什么?”
  “如果把我们自己搅进去,我们就完了。我们很可能会坐牢。我们可以不再想读大学的事了。你觉得卡森和罗斯玛丽将那些药卖给了谁——是救世军吗?有帮派也参与了此事,你不知道吗?卡森都快被吓傻了。”
  亚当没有说话。
  “我老爸说,如果我们保持沉默,就不会有事。”
  “你真的相信?”
  “是我给你介绍了那个地方,不过,他们掌握的对我不利的证据也就只此而已。关键是你爸爸的处方笺。我们只说要退出就可以了。”
  “如果他们不让我们退出呢?”
  “我爸爸会施加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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