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死罪

第52章


  “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比方说有人在另一间办公室?”
  “没有。”
  “闻到什么味道吗——任何不寻常的气味?”
  “没有。”
  “然后呢?”
  “我跑到约克大道,那时还在下雨。我找到一辆出租车回到家。”
  “哪一种出租车?”双杰森问。
  “那种有折椅的大车。”
  “格子的?”
  “是的,格子出租车。”
  “你什么时间回到家?”狄雷尼问。
  “大约十点之前。”
  “那么你呢,叶太太,”狄雷尼又问:“你是几点回家的?我们要知道确实的时间?”
  她扬起下巴。
  “大概十一点十五分。”
  “令嫒对你说了事情经过吗?”
  “说了。她哭得近乎歇斯底里。我决定给她找医生。”
  “你找了吗?”
  “没有。我给了她一颗阿司匹林和一杯热茶。”
  “然后你捏造一个假的不在场证明,引我们误入歧途。”
  “我觉得我们不该被牵扯进来。乔安妮和那个人的死毫不相干。”
  狄雷尼呻吟一声。
  “你觉得你们不该被牵扯进来。好吧,我们把事情重复一遍。”
  这次他的态度更严厉,无情的逼她道出细节。她搭的公交车上有没有其他乘客?她能否描述司机?她从第五大道走到医生家时,有没有看见任何人?她几点打电话给艾勒比告诉他要迟一点到?她能不能描述回家时坐的那辆出租车的司机?
  她和艾勒比大夫的恋爱关系始于何时?(三月。)他们多久见一次面?(尽可能抽空——每个月两、三次。)他有没有说要和妻子离婚再娶她?(有。)他第一次提出离婚是什么时候?(约莫三个月前。)他有没有给她钱?(没有,但是他送过她礼物。)什么礼物?(偶尔是珠宝,也有丝质围巾。)
  叶太太知道女儿的事吗?(知道。)你反对吗,夫人?(呃……不太反对。)艾勒比大夫是否说过他太太知道他的不忠?(他没说。)但是他却说过要向妻子提出离婚?(是的。)而你并不知道他有没有提出?(不知道。)
  狄雷尼在审讯过程中极尽凶悍,软硬兼施。他把两个女人先逼得落泪再好言安慰,当乔安妮歇斯底里时,就转向做母亲的,随时用惊人的问题令两人措手不及。
  两小时后,狄雷尼忽然说:“好啦,今天就到这里。不要出远门,叶小姐,叶太太。我们还会来找你们,同时也会监视你们。”
  他领着其他警员准备离开。范海伦急忙说:“我能不能留一会见?”
  狄雷尼默默的盯住她半晌。
  “好。留下喝杯茶吧。”
  二
  双杰森送他们回城北,埃布尔纳·布恩与狄雷尼坐在后座。
  “那幢房子里全是猫味,”布恩说:“你一旦养猫,就会充满那股气味。”
  他们讨论着如何调查叶乔安妮搭过的公交车与出租车。这项任务将会十分艰鉅费时。
  “你们把今晚的审问写成报告,”狄雷尼命令道:“我也会写。集合我们三人应该可以有个完整的回忆。”
  他们驶到狄雷尼家时,他却无意下车。
  “好吧,咱们来表决,”他说:“杰森,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我觉得她是清白的,我不相信她有力气和胆量敲烂一个人的脑壳。”
  “我也觉得她说的是实话,”布恩同意道:“她第二次的答复与第一次完全相同。除非她是一流的演员,否则就是在说实话。”
  “你们俩说的大致不假。”狄雷尼不悦的说。
  “山穆森说过,有自杀倾向的人不一定会杀人。”埃布尔纳·布恩补充道。
  狄雷尼僵硬的转过头瞪着他。
  “老天爷,你刚刚说出了那串神奇字眼。”
  他一声不响的下车直奔台阶。他挂好外套,走进客厅。两个女孩跟福瑞、彼德去戏院了,蒙妮卡正在看电视和研究收到的耶诞卡。他吻吻她的脸。
  “情况如何?”她问。
  “待会儿再告诉你。我要先打个电话和查一些东西。我好像好久没见到你。”他埋怨道。
  “这要怪谁?”她问。
  他花了将近三十分钟找到华莫瑞大夫,在此之前先和伊伐·索森副局长连络,索取到这位警方专属心理医生的电话号码。然后他好不容易在一家大型夜总会里找到了这位大夫。
  “最好是重要的事,狄雷尼,”心理医生说:“你把我从纽约有史以来最棒的探戈舞会里拖了出来。”
  “很重要。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这个我可不能保证,我说过在我这一行没有一件事是绝对肯定的。”
  “你们跟律师一样坏。好吧,言归正传。我们有一个有自杀倾向的嫌犯。这种人会杀人吗?”
  对方没作声。
  “喂?”狄雷尼说:“大夫?你在听吗?”
  “在。不过让我先弄清楚。有自杀倾向的人,能杀人吗?答案是有可能。在某种情况下任何人都有杀人能力。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自杀倾向的人变成杀人犯。这也并不表示全没有可能。”
  “非常感谢,大夫,”狄雷尼说,“你回去跳舞吧。”
  他利用半小时时间抽出各种档案和报告,把它们全放在桌上,满意的瞪住一桌子文件,觉得它们真像一块块的拼图。
  他打开通往客厅的门。
  “蒙妮卡,你进来一下好吗?”
  她抬起头。
  “哈,为了忽视我而心里不安了吗?”
  “没错,请你过来。”
  她进入书房在书桌对面坐下。
  “哎唷,”她说:“你看起来好严肃。”
  “真的吗?听我说,恐怕要花点时间。”他的身子往前倾,手臂搁在桌上叙述那天晚上发生的命案。
  “你以为如何?”他把叶乔安妮的事情说完后问。
  “可怜的女孩,”蒙妮卡慢慢的说:“你对她很凶吧,艾德华?”
  “非这么凶不可。你觉得她说的是实话吗?”
  “我相信她。一个不再年轻而脆弱的小女人。一个英俊的男人对她说爱她。艾德华,这就好像她在电视上看到的爱情剧。这也许是她跟男人恋爱的最后一次机会。假如他不提出离婚后再娶她,她大概也不会逼他离开妻子。能和他在一起对她才是最重要的。”
  “这也是我的想法,”他说:“况且他是她的医生,同情她、了解她、支持她。是个典型的父亲角色。”
  “这叫做移情作用。”蒙妮卡说。
  “反正我认为她没有罪,布恩和双杰森也同意。所以我们等于又回到原处。而且另一双脚印的谜也还没有解开。不过布恩说了一句话,山穆森大夫提过有自杀倾向的人不一定会杀人。”
  “我不记得他说过这句话。”
  “你当时在厨房清理餐具。我今天打了通电话给华莫瑞,他是警局的专属心理医生。他支持山穆森的说法。”
  “艾德华,这句话为什么重要?这只能减少对叶乔安妮的不利。”
  “并不止如此。因为我又想起黛安·艾勒比给我六个病人名单时,她说她把叶乔安妮算进来是因为自杀者在经过多次自杀不成之后通常会变成杀人狂。我把这段谈话记录翻了出来。”他举起一张纸。
  “就在这里。黛安是豊富的心理学家,为什么她会说出跟另外两位医生截然不同的话?”
  他瞅住蒙妮卡,发现她的脸缓缓绷紧,领悟了他的意思。
  “艾德华,你是暗示……”
  “我没有暗示任何事情。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黛安·艾勒比谋杀了亲夫。”
  “但是你不——”
  “等一下,”他抬起一只手。
  “在你说我疯了以前,我先告诉你几件事。首先从我没有及早想到说起。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凶案是死者的配偶或亲友干的。而我在这件案子上却忘记了这项百分比。为什么?也许因为艾勒比夫人太美艳、聪明。她令我大为倾倒,所以我才像白痴似的没想到她会是残忍的凶手。”
  “但是她不可能——”
  “再等一下,”他又打断她。
  “让我说完。忽略百分比还不是我最大的错;我忽略了明显的事实。她声称那天晚上六点钟离开曼哈顿,八点左右到别墅。这一点有什么证据?没有。而我却深信不疑,压根没去求证。”
  “这并不代表她有罪。”
  “哦?以下是我的想法:
  “赛门·艾勒比看上了叶乔安妮。但是他很正派,于是对妻子提出离婚,我猜想这大概是在三周前发生的,距离他被害差不多一个月。否则就是她自已发现了叶乔安妮的事——谁晓得?而离婚的可能把她吓住了。他要抛弃富有美眷而娶一个野女人?她开始施展奸计。
  “在凶案发生的那一夜,她对丈夫说要回别墅,他可以等看完最后一名病人之后再去,而黛安也知道这个病人可能是叶乔安妮。黛安把车开出车库,不过并没有离开曼哈顿,她开到东八十四街附近停妥,以便观察诊所门口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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