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以对

  “台长？”吴言想要继续发言，
  “行吧，这次会议先到这里，下次开会时间我让小谈再通知你们。”台长对着会议室的人说。
  走出会议室，小麦对吴言说：“行啊，吴言，竟然敢跟台长抬杠。”
  “我这可不是抬杠，这是阐述事实啊，也是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台长不是说各抒己见的吗。”
  “你这哪是提意见啊，你这把社会现象都给批评了一番，不过听着挺过瘾的。看不出来啊吴言，你原来也有这么火爆的一面啊，哈哈。”
  “行了行了，你们俩儿，还有节目要录制呢，赶紧干活去。”刘导演说。
  吴言和小麦想要悻悻的离开。
  “吴言，等一下。”
  吴言对小麦吐吐舌头，小麦则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对她做了个鬼脸。
  “吴言，以后在开会的时候要多听、多记，少说话。王台长是好说话的人，他也很欣赏你，如果你碰到别的领导开会，以后不要随便说话发表自己的意见，说多错多，而且很多时候，领导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他让别人发表意见并不会真的采纳的，明白吗”
  吴言若有所思，“我知道了，谢谢刘导演，下次我会注意的。”
  “行了，赶紧去录制节目吧。”
  吴言到了演播室，她没有很快投入工作状态，而是回味着刚才会议室的一幕幕场景，她有点后悔自己说了那么多，但是内心深处肯定自己的做法。
  她摇摇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不想了，想多了只会自我烦恼。”她对自己说。
  GLOND集团总部食堂内的豪华宴会厅里。
  “王台长，请您吃个饭还真是不容易。”坐在王台长左侧的年轻男士调侃道。
  “你还不了解我啊，小林，我更喜欢呷一口香茶这种悠然的生活，再说了现在视察组这么严，哪儿还敢接受外面的宴请啊。”王台长回答道。
  “哎~~王台长，咱们这可不是公务宴请，上次让您帮忙之后说要请您吃饭，您是一直推辞，现在算是感谢吧。”
  “小林啊，咱们算是朋友，说什么感谢啊。”
  “王台长，我明白现在国家形势下，国企单位的人事安排都是有非常严格的制度和程序，所以上次的忙您也是费了心了，这杯我干了，算是感谢吧。”
  “瞧你说的，你也算给我推荐了一个人才啊，小吴，这孩子有才华，工作能力也很强，未来很有前途。就是还是太年轻，一些事情不分轻重缓急。”
  “是吗，怎么说？”林末一露出关心的神情。
  “这不是最近我们电视台要筹备新一季的真人秀节目吗，今天开会讨论主题，小吴提议搞一季文化探险之旅，要深入沙漠腹地、探秘楼兰古国，去埃及金字塔，探寻南美热带丛林中的玛雅古遗址。说实话，现在的真人秀与传统综艺节目的区别无非就是将明星请到棚外玩游戏而已，吴言的出发点很好，但是这个提议很不现实，也很费钱。经过上次失败的综艺节目后，现在电视台不能再冒险了，南方沿海的很多地方卫视的收视率和全国影响力已经大大超越了我们，作为台长，这次真人秀是翻身之作，哪能接受没有把握的主题，就算还不错，也不会有企业赞助这档节目，没有赞助怎么请明星。”
  林末一若有所思。
  “王台长，这个提议却是不错，说实话，我曾经游历过埃及，这是一个非常神秘，嗯，浪漫的地方。而且，北方电视台不是一直以做高品质的节目吗，我想真人秀节目应该也不能例外。我们不能随着其他卫视随波逐流，我们不能盲目迎合观众口味，该有领头羊出来引导一下大众高格调的品味了。”
  “末一啊，我也不是不懂这些。我相信，其他卫视也是有媒体职业精神和为观众呈现高品质作品的意愿，毕竟高格调的东西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读懂得，就像电影一样，文艺片充满情怀、反映人性、折射社会，但是它们的票房低，受众少。当投资者看不到收益的时候，就不会再有资本投入了。我们也想做文化传承类的真人秀，但是在赞助商寥寥无几的时候，我们拿什么来继续呢？”
  “王台长，我们GLOND愿意赞助你们的节目。我明白这类节目可能达不到收益，但是我们集团愿意赞助，我想我们应该做有意义的事情。”
  “末一，作为电视台的领导，我当然非常愿意有企业赞助我们的节目，但是作为朋友，我不认为这是个明智的投资，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而且真人秀还在讨论阶段并没有定性。”
  “王台长，说实话，我认为这会是非常好的项目，你们也应该坚持品质和媒体责任。即便现在得不到收益，但是未来，会有人记住你们的坚守和信念。就像文艺片，做这类电影基本就是赔钱，但是仍然有导演去坚持。如果市场中全部都剩下商业大片，我们的社会才是真的没救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感谢你的帮助，可是杜董事长那边？”
  “王台长，你放心，我会去说服董事会成员。GLOND可以赞助，旗下的GLOND影视制作公司可以与你们电视台进行合作。”
  “行啊，末一，我其实最担心的就是节目没有赞助请不来明星，就单单说埃及吧，他们国内的政局这么混乱，明星们的保险额度就不下几个亿，没有钱可是寸步难行啊。”
  现在整个宴会厅里充满和谐的气氛。
  刘导演和吴言他们觉得那天会议之后，王台长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不但通过了吴言的提议，而且还积极参与到外景地选取的讨论中，按理说，这种细节问题只要电视台和影视制作公司的制作团队成员讨论即可。
  明星嘉宾也很快敲定了五位，全部来自GLOND，还有一位大家不知道选谁，因为大牌明星的档期基本都已经满了，即便有档期的也不愿意拍摄这么辛苦而且可能没有收视率保障的节目。
  最后还是吴言提议可以试一试联系程星野的经纪公司。
  当然了，他的经纪公司并不支持程星野参加。他们说程星野刚刚获得了国际大奖，应该继续投入到影视作品拍摄中。吴言他们很清楚，其实经纪人的言外之意就是这种真人秀节目对于演员的演技没有任何提升的作用，而且不想用想也知道收视率会是什么样。
  但是程星野却坚持要参加并拒绝了很多优秀的剧本。他们经纪公司哪能拗的过演员呢，最后只能勉强通过了。
  吴言非常感谢程星野的参与，起码他的加入或许会为节目的收视率有一点点提升作用，而且这也奠定了整个节目的基调。
  晚上，吴言就给程星野打了电话表示感谢，并承诺有时间请他吃饭。
  一天晚上，吴言正在书桌前写日记，电话铃声响了。
  “吴言……”电话那头一片嘤嘤的哭泣声。
  “你怎么了，叶覃？”吴言很担心。
  “他要结婚了。”
  吴言马上明白了“他”是谁，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下个月要结婚了，新娘是他的老乡，在银行工作，他们家里人给介绍的。”
  吴言想安慰叶覃，但是她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你现在在家吗，我过去陪你吧。”
  “不用，吴言，我，我现在挺好的，我就是想不明白，我有什么不好的，他怎么就不喜欢我呢？”电话里面是一阵阵哭声。
  吴言没法回答她，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过了很长时间，叶覃挂断了电话。
  吴言看着日记本，翻到了在英国那段时期，那个夜晚，她聆听着叶覃的爱情故事。
  
  ☆、叶覃的卓杨
  叶覃学习成绩并不好，她能上这所市重点高中的重点班，并与好学生卓杨做同桌，全是她爸爸托关系安排的。但是开学一个月以来，她从没见过同桌的正脸，因为卓杨总是在认真听讲，自习课上认真做作业，从来不说话。
  叶覃呢，也不搭理卓杨，她总是写写画画，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叶覃属于走读生，每天早晨和晚上总是车接车送，可是即便这样她还总是迟到。叶覃和卓杨是同一个卫生小组的，他们负责打扫整个楼道的卫生。叶覃当然不记得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值日，所以在她匆匆忙忙爬到教学楼四层的时候，看到卓杨在清扫她应该打扫的那片区域，她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可是下次呢，她还是迟到。
  她觉得自己真应该谢谢卓杨了。一次物理课上，叶覃困的实在不行竟然在“激情”的课堂上睡着了。“激情”是他们班同学给物理女老师起的外号，这个老师刚刚师范研究生毕业，讲课非常有激情，并且非常负责任，所以大家给她起了这么一个外号。
  “激情”在讲台上看着睡着的叶覃，想要叫她起来回答问题。桌杨赶紧用胳膊肘推醒叶覃，并用手指着答案的位置。叶覃慢慢挺直腰板，双手擦擦眼睛，看着同桌，“什么？”她问。
  桌杨转过脸来，“老师叫你回答这个题。”
  叶覃赶紧站起来念着卓杨手指指的内容，
  “嗯，回答对了，以后要注意认真听讲。”“激情”有点生气的说。
  这是叶覃第一次见到卓杨的正脸，还挺帅的，她自言自语道。
  叶覃写了一张小纸条：“谢谢你，晚上我请你吃饭。”她将纸条推过去，用手指敲了敲。
  “不用，谢谢。”很快纸条又推回来了。
  叶覃想，我可不是那种不知感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