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我勿忘

66 乔装


有了罗爷八月十五夜的一显身手,爹爹和娘亲更加喜爱他这个宝贵女婿了。每天女婿女婿的不离口,待的比亲儿子都亲,甚至我这个女儿都靠边站了。
    在娘家住了一个多月,因为老家生意上的事,我们必须得走。母亲和弟弟眼泪汪汪送我们,她有多少个不舍得,我心里明镜一般。我更不舍得,可嫁了人就得夫唱妇随。
    从中秋土匪抢劫一番后,一直到现在没有再出现过。
    周县长派了兵去剿匪,结果人去山空。土匪狡猾得很,得了信先溜掉躲起来,只把抢来的几个良家妇女扔在那里。
    土匪窝一把火烧了,可只是烧了窝而已,他们还会卷土重筑的,不起什么作用。只可怜那些女人,不管嫁人的没嫁人的,被土匪掠上山过了几日,已经体无完肤,伤痕累累。回到家的除了投河死的,活下来的也成了某些人嚼舌根的话柄。即使大家不笑话,同情也给同情得抬不起头来。
    乱世百姓苦,又没有办法。
    县城不几日便有当兵的经过,他们穿着不同的军服,也有着不同的纪律。有装备精良,有装备落后,大多的队伍都比之前的素质强。他们起码不去公然的扰民,如果有需求,也会拿钱换取;无钱的会打个借据,写上军队的名称和借据人的官衔名字。毕竟他们是有血有肉的炎黄子孙,人与人之间的礼路是相通的。
    当然,也有些纪律涣散的队伍,一不小心会犯错误。被吓怕了的人们似乎已麻木了,只要命还在,其他的能过则过,其他的还追究什么,活命要紧。
    爹爹处世很精明,他把贵重的东西藏于暗室,然后又故意留出一部分钱财物品搁在库房,造成假象。爹说,即使万一有歹人闯入,他们见了钱财,拿了东西会走人。如果拿不到东西,他们会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杀人。所以,一些钱财必须要散的。
    对于我们回老家,爹爹建议跟随一路纪律严明的队伍走,这样路上比较安全点。
    爹爹问过驻扎在我们闲着的院子里的那队人马,是否顺路?领头的军官一副读过书的模样,他先是问我们要去哪里?有几个人?怎么去?我们做了回答。他沉思了一会儿,才答应我们跟着。可能也是爹爹给他们捐献了米粮和住处,他们觉得应该帮一下吧。但他们是军人,军务繁忙,军事机密又严谨泄露。所以,他半句不透露自己的路线去向,只同意我们暂时顺一段路。
    爹爹和罗爷看这名军官比较正派,军容又好,便放心同他们一起出发。临走前,爹爹又送给他们一些粮食,都是白亮亮的大米。领头的军官推辞不下便接受了。他也明白这是爹爹要他们在路上照顾我们一点。
    队伍终于开动了,跟着他们,我们不得不走得很快。为了方便,我们没有赶马车,四人骑了马。如果队伍走得慢时,罗爷会帮我赶着马,让我歇一会儿。
    就这样走一阵歇一阵,渴了饿了,当兵的支锅做饭,我们也把自带的锅架上,放上白米煮碗饭吃。
    一路上,那位军官忙着查看地图,指挥队伍。所以,我们跟他只说上几句话。他的年级很轻,与罗爷不差上下。他长得也很英武,两道浓黑的剑眉直插双鬓,双目炯炯有神,鼻梁笔直,下巴坚毅。身材更是结实挺拔,不愧为战场上练出来的。他的身上有一种军人特有的魄力和气节,让人不由升出一种敬畏。
    他身边的警卫员副官,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长得一脸憨厚可爱。在军官的身边跑前跑后,整个队伍里数他最忙。他看起来很喜欢笑,一笑就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当别人因极速赶路黑虎着脸只顾喘气时,他却咧嘴笑着去喘气,眼珠黑白骨碌碌转动着。若看见我们谁看他,就嘿嘿呲牙一笑,很淳朴可爱,像个没有心机爽快的弟弟。
    难得闲下一会儿,他喜欢和小月聊上几句。大概都是同龄人,他们聊起来很有眼发。但每次聊得起劲时,队伍便要开拨,小伙有些不舍可任务当属第一,儿女私情哪里还顾得上。
    为了争取有多些时间接近小月,他连匆匆扒饭时都要跑向小月。在她身边站那么一眨眼,然后又小跑离去。
    大家看出小伙的端倪,一见他靠近小月,便哈哈笑他。那些光棍们正血气方刚,禁不住吼吼起哄。弄得小伙发窘,脸红的像块红布。虽然他知道大家都是善意的取笑。就连他的头,那位军官也是一脚站立,一脚踏在石头上,手端着饭盒一边吃饭一边笑他。
    军官的笑不同于那些当兵兄弟的笑,他是轻轻会心爱护欣赏的笑。
    小月和我出发之前在爹爹的建议下,乔装打扮成男人模样。只是小月的两条麻花辫很不老实,走着走着就从顶着的帽子里爬出来,俏皮弟耷拉在胸前。给俊俏的小脸增添了一些妩媚可爱。即使穿着不合身的男装,依然让人心生爱怜。
    作为已婚妇女,我就不同了。头发结结实实盘在帽子里,同样不合身的男装套在身上倒显了一些严肃。况且我轻易不动神色,尽量绷紧着脸,投出去的目光是无表情的。
    罗爷那张时刻警惕的脸是黑着的,不给别人一丝笑脸。他在散发作为男人的威严——角色厉害,绝对不容侵犯。
    如果哪个当兵的敢多看我一眼,他马上狠狠的回瞪过去。其实人家并不是真的怕他,身经百战,枪里来弹里去的大兵,怎会怕你个小老百姓。只不过是他们纪律严明军风正派。
    我不知道我的打扮在男人眼里是什么样子,自认为很难看。即使如此,当我无意识地打量那个军官时,腾然发现他也正若无其事地偷瞄我。不小心与我目光相撞时才赶紧去看地图。
    我倒没什么顾忌,心理素质跟个男人一般,用不带任何表□□彩的眼光看东西。
    罗爷很小心,动不动就拉低我的帽檐。脖子下面的扣子给扣得最高最紧,只差没把我的脸一块给装进去。更甚时,他弄些土灰抹在我脸上,“你干嘛?我已经够丑的了。”
    我小声嘀咕。女人的心理总有那么点不平衡。
    不会骑马的人一天到晚坐在马上,很累。尽管罗爷把他的怀抱做我舒适的小窝,可腰酸背痛弄得我疲惫不堪。不知道小月感受怎样,她不能像我一样有依靠。
    人马走得很快,虽然急些累些,但中途是安全的。没碰上什么意外的事。
    行到大路的一个交叉口,我们必需分开了。就此别过,罗爷向那位军官说了感谢话,然后打马扬鞭各奔东西。
    那位小伙临走还依依不舍,几次回头看向小月,欲言又止。小月竟也眼圈红红的不说话,直拿眼睛瞅着他。
    天近黄昏,军官下了命令极速行军。小伙在军官后面慢了一步,另一名军人猛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快点赶路!别看了,人都走了。真想人家姑娘等打完仗就去找呗。”
    小伙最后决绝地看了我们一眼,才掉头而去。远远的一路尘土飞扬,什么都看不清了。
    而我们还有许多路要赶,所以也加快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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