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桔梗花来看你

9 似非而是的感情


杨曼妮拿着刚洗出来耐人寻味的照片,偷眯了眼谢婉瑜,又反复一张一张的琢磨后怪声怪气的“你真是一个矛与盾的结合体。都让人半抱着拍照了,却还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谢婉瑜承认自己就是矛与盾的结合体,也做不到像她那样明目张胆的暗恋已经有女朋友的倪峰,更招摇过市的和倪峰做朋友,甚至晚自习放学后跟着走读生偷溜出学校看倪峰打台球,叫他哥。
    想必,她突然奋发图强也是有原因吧。
    一直以来都说早恋影响学习,只说学习下降,从不提共同提高,毕竟这是少之又少的。但最近他们学校流传着一段佳话,也是一个典范,甚至老师也拿来当做事例教育早恋的学生,更成了一些早恋同学堂而皇之的理由。
    倪峰的女友叫萧雅,温柔又乖巧,还会跳舞,就是矮了点儿,属于那种肉嘟嘟可爱型,算不上特漂亮。她是文科普通班的学生,也是高考最无望的班级,对他们班来讲,更多的学生只为了那张高中毕业证。近来,她的学习成绩柳暗花明般的突飞猛进,甚至老师也感叹“爱情的魔力不可忽视”,这功劳尽数来自理科综合实验班的怪才——上课打盹儿,放学打球,晚上网吧,考试却年级前十,老师看着无奈,同学看着嫉妒的她的男友倪峰。
    而倪峰在学习态度上也有微妙的转变,现在除了偶尔出校门打个台球,也不再学习涣散。
    提到倪峰,杨曼妮灵光一现突发奇想的给谢婉瑜出主意说:“你可以试试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策略就是在吴越下次来电的时候,请倪峰帮忙接,谎称是谢婉瑜男朋友,让吴越别再打电话骚扰她,试探试探他的反应。
    “被人追了那么久,情侣间的电话粥都提前煲上了,但就不是明面上的小两口,若即若离,玩暧昧。”杨曼妮想,如果是有人能这样追自己,自己早就答应了,然后每晚偷偷的牵着手逛田径场。末了,她还不忘一边一字一顿的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铁、石、心、肠!”一边侧着脸一脸狡黠的笑偷窥着谢婉瑜。
    然而,在某个晚自习放学后,看着来电的谢婉瑜真的这么做了。
    举起电话,倪峰直截了当的说:“你谁啊!?现在,她是我女朋友,以后别再打电话骚扰她!”
    按原计划挂掉电话,倪峰的任务就算完成,但他却自作主张添油加醋火烧浇油逼真的说:“再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谢婉瑜不知道吴越在那头说了什么,倪峰扭头诧异又自嘲的说:“妈的,他给我熊上了?”
    口水战就此爆发,随即不知吴越又说了什么触怒了倪峰,倪峰再次嚣张又不削的说:“你想怎么样,随你便!奉陪!”“你来!我还真怕你不来!”
    十多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吱”的一声停在振华实验学校校外的一条巷子里。
    下了车,吴越便掏出手机拨电话。那首熟悉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在他耳边响起,但看到的却不是谢婉瑜本人。
    “让她出来!我跟她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你他妈的算什么鸟!?”他问倪峰有什么资格替谢婉瑜带话,他一定要听到谢婉瑜自己亲口对他说。
    晚自习后,他像往常一样,单手插在裤兜里,闲适的走在塑胶跑道上,满心期待的拨着电话,想要听听她的声音,告诉她今天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何曾想过电话通后的下一秒,竟听到一个男生说让自己别再打电话骚扰她,她又恋爱了,但对象不是他!她不是刚主动邀约自己逛庙会吗?他们不是每晚都有通电话吗?
    吴越的到来让谢婉瑜有些感动,杨曼妮问她要不要现在出去,但她却漠然的摇头了,说不去,“告诉倪峰,让他回去,我不想见他。”
    两人就躲在了台球室,听着外面的动静。眼下的情况让她不知如何自处,又将如何面对吴越,做错了,真的做错了。她很想告诉吴越说这只是一个误会或者一场玩笑,可是吴越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吗,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吴越一一道明内心的矛盾和害怕。
    巷子里。
    倪峰转达完谢婉瑜的意思,忍不住的蔑视:“明说,我不是她男朋友。追女孩儿追到这份儿上,也算你够无能!你有什么可拽的?”
    倪峰的话狠狠的触到了吴越的敏感神经。
    伴随着一声“草”的咒骂,他一脚猛的踹在了巷子里□□站在路边的水泥电线桩上。又一声“啊!”的嘶吼,再一拳结结实实的也砸在了电线桩上。
    良久,他才松开那已经血肉模糊的手,用这只受伤的手拦了出租车,消失在夜色里。
    九点半后的学校后巷里,已见不到几个学生还在溜达,此刻那些呆板的广告牌一闪一闪,伫立在黑夜里显得有些孤独,也有些刺眼。
    望着吴越离开的方向,谢婉瑜说不尽的自责后悔害怕,还有一种叫失望的情绪在她的心里蔓延,那个说未来要养自己的男孩儿就这样离开了。
    就在这条巷子里,曾有两个并肩的身影。他们约好,他努力的考取985、211里的顶端学府,她努力考上本三线。要是她考不到好的大学,没有好的前途,未来他养她。
    可是,她亲手毁了这个约定。
    不知不觉中,高二便在悲秋伤春中流逝,高三接踵而至。
    新学期开学,高考百天冲刺如期拉开序幕。
    也许所有的高中大楼都在最显眼的地方醒目的挂着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的横幅,还有各种催人惜阴奋进的豪言壮语,每间住着高三学生的教室也都在黑板旁挂着计时器,教室正前方的墙壁上广播每天播报着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没有电子显示的,想必也一定有人工全自动显示吧,远离国旗台,站在队伍末端的谢婉瑜如是的想。
    国旗台上,掌管整个振华实验学校幼儿园部到高中部生杀大权的总校长吐沫星子乱飞却中气十足激情澎湃的发言完毕后,学生代表又接着代表全体学生宣誓。
    这些发言宣誓令站在谢婉瑜附近的男生们嬉笑的说着当下不少学生心中的经典心声句子,“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考考考,老师的法宝;抄抄抄,学生的妙招”。
    纵观现下,谢婉瑜迷惘了,高中自己收获了什么?感情吗?不是!成绩?更不是!
    她清晰的记得高中生涯的第一堂课班主任曾站在讲台上说:高中必将重新洗牌,这就好比新开的牌局,上一局你赢了个自摸杠上花逮三家,搞不好这一局你就点个极品杠上炮。
    那时,全班听到这样的说辞都笑了,还有同学对班主任调侃的说:“老师,你牌打的好哟。”
    班主任让他们别笑,解释说上一轮叫初中的牌局已经结束,这一局不好好把握,必将踢逐出局,三年后高考场上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
    班主任还断定的说,高一分科后必有普通班的学生通过努力考入重点班,重点班的学生也有通过刻苦学习进综合实验班,当然反向的也有。
    果然,高一分科后他们班新分进了普通班学生三名,考出一名去实验班,高二一名实验班男生被流放到他们班。
    曾经还是初中生的她,每一年二月看到全校的高考总动员,也曾斗志昂扬,胸怀大志。
    但如今真正作为高三学生亲临和感受高考誓师大会,感觉更多的却是麻木,她已经从高中入学时的全班第二名名落至第二十七名,可这种改变她自己竟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而她似乎就要在这种麻木,说不清中浑浑度日,过完整个高中。她想那句“破罐子破摔”大概就是说现在的自己。
    现在的她莫名的喜欢上晚自习后独自走在昏暗的路灯灯光下,在稍远一些的距离回望高中部教学楼那些依旧亮着灯的教室,想象教室里还坐着不少同学依旧努力背着单词,写着试题,当然也有一些人在那里打闹。
    谢婉瑜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还是第几十次一个人的时候想起他,猜想他会不会是晚自习后依旧埋头学习的一员,还是现在又跟谁牵着手逛着田径场。
    高三了,你还好吗?
    吴越或许不知道,这晚当谢婉瑜接到他来电时的第一秒,是发自内心的喜出望外。
    但也许是要强,也许是埋怨。埋怨吴越自那次以后再也没有一通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踩过她的空间,没有一条扣扣留言。接起电话,她就像当年吴莫的语调,但她却是在赌气,“你打我电话干嘛!?”
    吴越有些猝不及防,但依旧带着温柔低姿态的语气“我只是突然想起,打电话问问你,还适不适应高三的紧张生活,今天不是誓师大会吗。”
    “以后别打我电话!打,我也不会接!”想也没想,谢婉瑜脱口而出。
    几秒后,她便听到“别那么自恋!别以为谁都喜欢你!”再后来就是一阵嘟嘟声,吴越挂断了电话。
    然而,吴越并不明白,谢婉瑜想要的是他能像当年对待吴莫一样回答她;他也不知道,她想要的不过是一句“我也想你了。”又或者别的什么,总之不是这样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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