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桔梗花来看你

8 似非而是的感情


步入高二,各式分析令人诚惶诚恐,譬如说:高二是高中至关重要的一年,它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高三,是承上启下的一年,也是成绩呈现分水岭的一年。老师更是喋喋不休的反复鞭策,高二下期的成绩决定高三的心态,节奏,还有最后在高校自主招生中的处境。家长亦是如此念叨。
    这些分析、鞭策、念叨就像紧箍咒一般,令身边每一个内心有憧憬的同学都卯足了劲儿,甚至杨曼妮也像受了刺激打了鸡血一般,也突变得热爱学习起来,不再和谢婉瑜有事儿没事儿的讨论感情问题。
    而谢婉瑜却时常听着讲看着课本写着试题不由走神。当年她们都还是初中生时,张栋梁翻唱的《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红边网络世界,也红边现实生活中的大街小巷,在事隔几年后这首歌就像有些人一样不经意间在她的脑袋里不断重播。她不知道别人会想起谁的歌,又或者想起什么人,但是这一刻她想起的只有这首歌,念起的只有那个人。
    课间,完全无法静心的谢婉瑜不由的抬头望了望四周的同学。
    坐最后几排的扔在打闹,似乎高二对他们来讲并没有什么不同;坐前几排的却唯恐被甩在后面,奋笔疾书,抱着课本默默背诵,似乎他们除了这些便没了需求,甚至是如厕也不需要。
    此时坐在第二排的她,心却似乎在最后一排。
    低头默默的注视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名字,良久后她终于有了动静,“听张贺说你们家所在的那个小镇,这周有庙会,可以带我去吗?我想出去逛逛。”
    短信发出的那一刻,谢婉瑜觉得似乎心都要冒到嗓子眼儿,屏住呼吸。
    期待吗,当然。
    但更多是忐忑不安,她不确定吴越会不会理会自己,不确定吴越会不会已经有女朋友,一切似乎都是未知,一切似乎都只为试探……
    就在上课铃声刺耳的响起时,吴越有了回信,“可以。什么时候去,要我来接你吗?”
    “可以”便足以让焦躁不安的谢婉瑜激动不已,吴越却问了要不要来接,更让她雀跃。以至于满心喜事儿想入非非的她没能逃过化学老师的火眼晶晶,答非所问,闹了笑话。
    周日,坐着公交车抵达约定的地点,吴越早已等在了那里。
    看着吴越骑的小电驴,谢婉瑜有些惊讶:“不会载我去吧!?”
    吴越被太阳照的微红的脸上仰着属于他们这个年龄少年的青涩微笑:“猜对了,就是这么想的。”
    犹犹豫豫中谢婉瑜就在众目睽睽下脸红羞涩的坐在了吴越的背后座位上,但特意隔着些空隙。
    也许是觉查到她的不自在吧,吴越状似大义凛然的说到:“怕什么,我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有啥?正大光明!”
    谢婉瑜很想把他的正大光明理解为“正大光明的谈恋爱”,但肯定不是,她知道吴越说的是“正大光明的同学关系”,即便如此,也另她陷入无尽的臆想。
    可就在谢婉瑜摞动了下位置,靠近吴越,坐的更稳些,明显的感觉到吴越的身体奇怪的一颤。
    谢婉瑜原本以为吴越会直接带她去庙会,不曾想吴越却先载着她去了吴家,第二次见了吴妈妈,第二次在吴家用了午饭。
    不同的是,这次只有她和吴越,还有吴妈妈。
    吴妈妈见到她并没有惊诧之色,好似不足为怪,但却问谢婉瑜振华25班怎么样,说吴越想转校,转到振华。但考虑已经是高二,怕不适应,影响学习跟不上,并没有同意。
    谢婉瑜不着痕迹的偷偷看了眼旁边的吴越,吴越的脸有些不自然的微红。而此时吴越也正在看向她。
    他们二人的互相打量吴妈妈尽收眼底,却也只是晓于心,未露于表,自己的儿子,自己且能不了解。
    午后,顶着秋老虎,吴越换了一辆单车,背着书包载着谢婉瑜,迎着淡淡的微风,穿过午后小镇人烟稀少的街道,骑过小桥,经过农田,远远的望见在一片菜青色的土地中间,赫然写着“佛”字的朱红色围墙包围着一座汉式的阁楼建筑。
    吴越喘着气说:“那个中国结就是在这买的。”
    坐在后座上,手抓着坐架子边缘,谢婉瑜嘤咛的问:“你怎么会想到送它给我呢?”
    “高一那年春节,我妈非得拉着我陪她逛庙会,后来她逛,我无聊,也随便跟着看看,发现还真挺热闹的。瞎逛着就看到有卖中国结的,然后就想起那次在我家,大家讨论最喜欢什么,有人却说她最喜欢的是中国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买了。
    最开始,我也犹豫着要不要送给她,毕竟没有人会送一两块钱的这种礼物,后来觉得买都买了,自己留着也没用,就还是送她了。”
    “不过那时候,她谈恋爱了。”末了吴越怅然的补充到。
    给了门票钱,进了寺庙,吴越一路领着谢婉瑜径直到了一处摆满粉色莲花的地方。
    这种灯谢婉瑜听过,名称五花八门譬如招财灯、姻缘灯、平安灯、状元灯,似乎只要人们心中想的愿望都能一一找到。此灯标价也特别的商业,也分三六九等,最贵的能数上万张的毛爷爷,尾数不带八就带六,而这个点燃的过程寺庙里俗称“点灯”。
    吴越嬉笑的带着试探意有所指的问:“要不,我们也点一盏?”
    “我不信这个,又不是真的。”谢婉瑜莫名的回避。但却羞红了脸颊,声音嘤咛,满脸发自内心的笑容。她知道吴越是问要不要点盏姻缘灯。
    没能点灯并不曾丝毫的影响二人同游的氛围。甚至谢婉瑜刚才的表现,吴越盛是欣喜。
    站在这个寺庙丢满硬币的许愿池前,吴越偷偷的将手放在了谢婉瑜背后的水池防护栏上,隔着一本课本的距离站在谢婉瑜身边,请路人帮他拍了他们第一张“拥抱”的合照。
    将相机还给吴越时,那路人用不大不小的嗓音对他们两说:“你们一看就是天生的夫妻相。”
    “有病。有这样跟两高中生说话的吗?”谢婉瑜毫不客气的脱口而出。她这翻说辞并非忘恩负义,忘记刚请了对方帮忙拍照。原来帮他们拍照的是一名褪去道袍,穿着体恤牛仔皮鞋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从他们一进庙门起便一直观察着。当然,谢婉瑜也一早便注意到了一路跟随的“路人”。
    那头吴越却兴致勃勃,朝着算命先生:“说来看看。”
    谢婉瑜不信命,也不信算命,更不信什么神算子,当然吴越也就没能如愿听算命先生的“细说”。
    拍了纪念照,经历小插曲,这天目的不纯的庙会之行便也结束,该是返回学校的时间了。
    然而,一辆单车两个人的返程成了二人不约而同托辞的假性商讨。
    吴越:“我可以载你回学校,节约车费。”
    谢婉瑜:“我陪你吧。”
    于是,商讨才刚一开始便就已结束。
    就这样17岁的谢婉瑜坐上了16岁吴越的单车,吴越成了她这辈子除了父亲以外第一个用单车载自己的男孩儿,并途径了十七八公里的路。
    于16岁的吴越而言,17岁的谢婉瑜成了他人生中第一次载的女生,第一次载着某个人快乐大过疲惫,上坡下坎的骑行十七八公里。他想,她将是唯一一个,没有之一。
    从坐上吴越单车/载着谢婉瑜那一刻起,那些回城的班车便与谢婉瑜无关,那些熟人吴越也不曾认识,似乎全世界就只有一起赏绿叶红花,嗅麦田芬芳,听风在耳边歌唱,享受夕阳余晖金灿灿洒满全身,两个追爱的青葱少年。
    只是不知那脸上是羞涩,还是想要载她/坐他的后座得逞的窃喜,又或者真的是被夕阳映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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