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箫侠侣传

    一场骤雨过后，已经夜幕降临。房屋内的空地上燃烧着一堆烈火，红月在火堆上为俊成烘衣服，俊成屈膝在火堆旁坐着，手里拿着半只烤山鸡津津有味的嚼着。这是红月白天从山上射来的猎物，本来给自己当美餐，没想到俊成在这里找到了她，红月就分给了他一半。
    红月一边翻来覆去的在火上烘烤着俊成被淋透的外衣，一边低声说:
    “这次我来燕剑门，本来打算要长久的居住下去。这里虽然十分简陋，但照样能够遮风挡雨，随便收拾一下还是可以的。如果你找不到我，我就打算在这里当华山居士，在房前屋后开垦一片土地种些粮食，再种一些花花草草，一个人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是何其的逍遥。”
    俊成把嚼在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稍做思考后说:
    “在我没见到燕剑门的时候，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样子。我不曾看过昔日的燕剑门有多么气派，但今天看到的，到处都是一片苍凉！再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有什么好？”
    红月微微一笑:
    “那你就不懂了，成为一个居士，就是隔离俗世红尘的纷扰，过着一个人的生活。什么筚门圭窦，围篱种菊，那才是一个居士的闲情逸致。再说这里曾经是我娘住过的地方，那个时候她是燕剑门盟主的女儿，多风光。”
    俊成从容的笑了笑，把剩下的一嘴烤山鸡塞进嘴里，斯文的嚼了起来。然后拿起地上的一块破布，擦起了粘在指尖上的一点油渍。
    火苗呼呼的燃烧，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炸裂声，火星顺着青烟直往上冒。红月小心翼翼的翻弄着衣物，担心不慎会被烈焰烧损。
    两人稍微沉默了一刻，红月开始把话转到了正题上，开始说道:
    “说来也是，你我之间还真有缘分。如果你不到那棵核桃树上去看，就永远都不知道我会在这里。”
    俊成把手中的破布丢在一边说:
    “其实我并不知道你会在树上留下线索，是因为夺龙会决定在六月初六时间紧迫，所以逼得我胡乱的找寻。应该算是缘分吧！”
    红月停住了她手上翻弄的衣裳，问道:
    “听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为了苍岭寺的安全才到这里来找寻我？”
    “何尝不是？如果在这次夺龙会上拿不出白玉龙，后果你也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
    “知道是知道，不过那是你和义哥之间的事情，我作为一个局外人，但不想知道的太多。”
    红月把手中的衣物迅速的收起来，紧接着猛地投到了俊成的怀里。她生气的从地上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在房门边站住了脚步。她面朝门外灰暗的暮色说道:
    “你今晚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一个人回去，我打算不参加你所谓的夺龙会，更不想把白玉龙献给他们。”
    俊成有不知自己在那里得罪了她，把红月投在怀里的衣服抓起来看了一眼，随手放在身边，然后提心吊胆的从地上站起来，跟随到红月身后唯唯诺诺的说:
    “你怎么说话出尔反尔，方才你还答应了跟我回去，这会儿怎么又不想参加夺龙会了？”
    “我是答应过跟你回去，但是还没有答应你要把白玉龙献给夺龙会。还有，你也知道我这次出走的原因，在我离开家的那个晚上就对宋秉义说过，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他！”
    “这是你和义哥之间的私事，献出白玉龙关系到的是整个苍岭寺僧人的安全，这不能同日而语。”
    红月沉默不语了。这不是她没有了争辩的理由，而是片刻不想对俊成说话，她就用这样的沉默给俊成一个思考和猜疑的空间，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红月忽然不言不语，俊成还站在她的身后等待着回答。其实红月的言举俊成全然能够看得明白，只是有些话不便讲出。过了许久，红月长叹了一口气，她先说话了:
    “不瞒你说，我跟宋秉义的关系彻底决裂了，你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红月打开了话头，俊成便随声附和的说:
    “我知道月姑娘是义哥的人，也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自己能找到一个托付终生的依靠。自从与月姑娘相识以来，我犯了许多不该犯的错。打扰了你和义哥的终身大事，违背了朋友的感情，我不该这样。”
    红月忽然转过身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俊成的眼睛:
    “不要对我找这样的借口。我这次半夜出走，情结并没有你想象得那样严重，宋秉义他没有把我怎么样。为了你，我守身如玉，背叛了义哥对我的情分，如果你不答应和我在一起，这次我是不会把玉龙献给他们的！”
    俊成移开了红月的目光，十分严肃的说:
    “先前的教训作为前车之鉴，我不想做对不起义哥的事情。我这次从苍岭寺回来，义哥知道是他惹你生气了，两天的时间不见你的音信，他差点执刀自刎。若不是我出手阻拦，事情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还有那天我与他比武一绝高下，我本来就输给了他。如果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就背叛了我与义哥成为结义兄弟的感情，我对不起义哥，更对不起自己。”
    若俊成不说出宋秉义因愧疚自刎的倾向，红月到此一无所知。她此刻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感到一阵不可名状的痛心。俊成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也没有体会到她的感受。短短的一刻后，红月睁开双眼说道:
    “我只相信自己的感觉。如果今生不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我一生的遗憾！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守候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俊成这时举目再次看了看红月，言语坦诚的说:
    “我不过是一介流落江湖没有着落的人，连自己明天该去那里都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倾慕？”
    “我并不奢望你功成名就，也不要求你有一天名震江湖。我只希望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
    俊成被她的肺腑之言所感动，一时沉默无从开口。红月完全能感受到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她上前脚步，便顺其自然的靠在了俊成的胸前。俊成没躲没闪，张开双臂自然而然的把红月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门外夜色朦胧，雨后的夜风阵阵拂过院子里的空地隐约作响。房屋内的火堆上火苗轻快地跳跃，照得四处一片白昼。他们深情的拥抱在一起，感情着这一刻的温存与绵长。
    就这样默默地感受了一会儿，红月在俊成的耳畔深情的问道:
    “是不是愿意与我长相厮守？”
    俊成犹豫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他不答应红月的话，恐怕她不愿为夺龙会献上白玉龙，如果答应了她，事情还没那样简单，俊成又是左右为难。
    红月半晌等不到他的回答，她抬头看了看俊成犹豫的眼眸，再次问道:
    “你愿意与我永远在一起吗？”
    红月接连逼问，俊成若不答应，恐怕又要惹她生气了。他想了想，然后轻声答应道:
    “我愿意！”
    红月的脸上渐渐浮出了甜蜜的微笑，她再次和俊成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
    无论俊成是真的答应了红月，还是为了夺龙会的重要举措对红月敷衍了事，只要俊成答应和她在一起，红月为夺龙会献上白玉龙就是顺风行船之事。
    这一夜他们停留在燕剑门的遗址，两个人将就着过了一夜，也谈了许多夺龙会方面的问题。一开始红月置身事外，不顾苍岭寺僧人的灾难，其实她只是为了得到俊成给她一个坚定的答复故意刁难于他。实际上红月就像俊成所说的那样，她是个大义之人，具有义薄云天的女侠风范。就算俊成不会答应与他相守一生，到最后她还是要为夺龙会献上白玉龙的。既然俊成什么都说了，她当然知道这次夺龙会的举足轻重。
    这天早上，俊成与红月带好白玉龙，离开了燕剑门遗址，重回渭南筹备夺龙会的一些要事，以及该如何面对的种种问题。两人牵着马走了一段小路，刚入大路时，发现路的尽头有人扬鞭催马，向这边奔腾而来。
    上次俊成与红月在赶往苍岭寺的途中，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没有隐蔽自己的行迹，被白虎镖局的人无意中发觉，才招来了今天的麻烦。今天在这荒凉而寂静的道路上又碰见一人，他们可得慎重一些。别的事情先别说，首先白玉龙此刻就在他们的手上。
    俊成与红月看见有催马驰骋的路人，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转过身去，避开了路人的眼光。
    他们在此碰见的这人不是别人，又是白虎镖局的镖头袁彦虎。前日俊成在苍岭寺与他们决定了夺龙会之后，袁彦虎觉得自己势力单薄，就打定主意去飞龙庄一趟，要跟孙思龙共同商讨夺取白玉龙的大计。因为路过华阴的这条道路，是东去洛阳的咽喉要道，所以说袁彦虎去飞龙庄，不得不先要经过这里。
    这次他们的碰见，袁彦虎没有主意到俊成与红月，即使看见了，也以为他们是路上的行人。俊成与红月因为转身隐蔽了自己，更不知在他们身后路过的是何人。
    在这里提到了袁彦虎，暂不说俊成与红月什么时候回到渭南，且说袁彦虎赶赴飞龙庄商讨夺龙会一事。
    袁彦虎一路快马加鞭，赶到飞龙庄时已是晚饭时分。通过他的自荐后，孙思龙才命令手下放他进去，然后带他到爽风厅议事。时间刚好赶上了晚餐，一桌酒菜为他接风洗尘。
    桌边坐着孙思龙和他的女儿孙红叶，还有两个大汉。孙思龙见到袁彦虎笑脸相迎，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虎镖头今日急急忙忙来我飞龙庄，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袁彦虎笑道:
    “龙庄主有所不知，今日火速前来贵庄，是有一件大事想跟你商议。在历史中遗失了多年的琬琰白玉龙重新出土，已在江湖中引起了很大的风波，最近各大镖局对此虎视眈眈你争我夺。苍岭寺的僧人在被逼无奈之下，决定了在六月初六交出宝物，并且举行一场夺龙大会。因为袁某甚感自己势单力薄，想要与龙庄主联合起来。若获得了那件稀世之宝，我们就以它的财力招兵买马攻打天下，不知龙庄主意下如何？”
    孙思龙听罢没有急于开口，一旁的孙红叶说话了:
    “关于白玉龙出土的消息，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不久前十三刀给我庄上送来帖子，说是白玉龙原本是西门大侠得来之宝，后来西门大侠遇害之后，各大镖局就公开掠夺。”
    袁彦虎听罢先是一愣，然后说道:
    “哦！按照令嫒所言，龙庄主早就知道了白玉龙的消息？”
    孙思龙慢条斯理的说:
    “确有其事，不久前，江湖新成立的十三刀给我们送过帖子。因为我与西门赋早年都是道上的朋友，所以这就是我这次为什么一直没有出面的原因。此外，我也为西门赋的遭遇甚感痛心。念在我与他旧日是朋友的份上，我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再去加害别人。”
    孙红叶听父亲说罢忍不住的问道:
    “我们只听说白玉龙在西门大侠的手里，这中间是怎样与苍岭寺扯上了关系？”
    袁彦虎听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犹豫一刻后说:
    “是我没有把事情讲清楚。从西门赋遇害之后，他的女儿跟一个小子带着白玉龙就躲藏在苍岭寺。问题是他们的行踪被别人发现，然后有人跟踪到苍岭寺。就是这样，白玉龙的信息又被传了出去，所以人们都认为宝物就藏在苍岭寺。经过各大镖局的胁迫与攻打，苍岭寺果然承认宝物就在他们手上，最后才决定了举行夺龙会的重大举措。”
    孙思龙听后随口应道:
    “哦！原来如此。”
    袁彦虎没有对他们说出自己前后掠夺白玉龙的经过，也没说先是他跟踪到苍岭寺走漏了风声。虽然他不是十分清楚孙思龙与西门赋之间的恩怨，但自己在孙思龙面前还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袁彦虎说话时对孙思龙察言观色，见他即使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有点无动于衷。他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接着说:
    “这是一场公平合理的争夺，就看谁的能耐大一些。我也知道龙庄主德高望重，不贪不义之财。可是眼下的白玉龙就如落入虎群的一块肉，你若不吃，迟早也是他人的口中食。再说我与龙庄主联手夺龙，也是为了操动大业。因为眼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倘若我与龙庄主能够得到那件稀世之宝，就可以招兵买马平定天下，这也是为了天下黎民着想啊！”
    孙思龙听罢苦笑数声，然后说道:
    “据我所知，眼下有相州白御王高谈圣，江陵大梁王萧铣，武林净梁王李执，幽州北汉王铁木耳，山后定阳王刘武周，沙陀英王罗子突厥等十八路反王起兵造反。他们几十万大军都难以一统天下，而你我不过区区几十人马，能成什么气候？”
    袁彦虎把自己的想法与孙思龙的的高见做一比较，真有点蚍蜉撼树，自不量力。他愣怔片刻后问道:
    “这么说来，那龙庄主的意思就是不愿与我白虎镖局联手喽？”
    孙思龙笑道:
    “呵呵呵呵！如果我孙某人对白玉龙感兴趣的话，在十三刀给我送来帖子之时早就出动了，何必要等到今日？再说操动兵马平定天下之事大有人在，又何必需要你我操劳？”
    孙红叶听到这里着三不着两的问了一句:
    “既然你们决定了夺龙大会，想必这次一定有不少武林高手吧？”
    袁彦虎稍加思索后说:
    “说多也不多，除了我白虎镖局之外，就是朱鸟镖局的金大鹏和玄武镖局的武霸天，其中也少不了苍岭寺的僧人。在夺龙会那天，再有没有其他人参与我就很难说。”
    袁彦虎一提到武霸天，孙思龙与女儿孙红叶同时皱了皱眉，孙红叶顷刻气冲冲的说:
    “爹！没想到武霸天会出现在夺龙会上，这次我们应该去杀了他，为我死去的母亲报仇雪恨！”
    二十年前孙思龙为朝廷押运过一次黄纲，中途被武霸天生计劫持。黄纲被劫孙思龙夫妇难以为朝廷交差，因此钱春花身负重伤后自刎在泽州。事后消息传出，江湖同道朋友大多都知此事，袁彦虎当然也早有耳闻。虽然袁彦虎大概了解孙思龙与西门赋之间的关系，但西门红月是不是西门赋的亲生女，知道的人却是寥寥无几，袁彦虎只对此也不太清楚。当他提到武霸天时，见孙思龙父女忽然脸色大变，他便抓住了孙思龙与武霸天之间的旧仇旧恨，于是以深入浅出，并以煽风点火的话语说:
    “关于龙庄主与武霸天昔日的冤仇我也晓得一二，但袁某今日来贵庄是为了探讨夺龙会一事。谈到武霸天，在侵夺白玉龙的过程中也实在有些横行霸道。上次在苍岭寺做了一回抓阄，明明抓到白玉龙的是金大鹏，他却暗中带人找到朱鸟镖局生抢硬夺。整个事情也因此昭然若揭，后来才知道那次做出的抓阄，原来是苍岭寺僧人在暗中做了手脚，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假玉龙偷梁换柱。因为这次寺里僧人说要交出真正的白玉龙，所以才要举行一场夺龙大会。论身手，武霸天始终武压群雄。最让我担心的是，恐怕这次白玉龙会落到他的手上，所以我速来贵庄才与龙庄主商讨。”
    孙思龙听完袁彦虎之言，沉思片刻后从当初说起:
    “那年黄纲被劫之后，我为朝廷赔了三百万两。从那以后，我便把当年的苍龙镖局更改为飞龙庄。这些年我带着弟兄们做了一路响马，不知被江湖朋友如何耻笑。近来我一直想金盆洗手衣锦还乡，可是多年以来，与庄上的弟兄们交情至深，舍不得散伙。为了不给世人留下千古骂名，最后孙某还是决定要与庄上的弟兄们散伙。”
    袁彦虎听孙思龙说得有些啰嗦，便打断他的话语一锤定音的问道:
    “龙庄主的心情我都能体谅，但此时我们再谈夺龙会一事。袁某只想知道一句话，后天的夺龙会，龙庄主是参加，还是不参加？”
    孙思龙略加思索后愤然道:
    “如果武霸天参加了这场的夺龙会，我倒要会他一会！就算我不为白玉龙着想，二十年前的血债，也该到了结的时候了！”
    在最后的谈话中，孙思龙表明自己要参加夺龙会，但他参加夺龙会的目的不是为了夺取白玉龙，而是找武霸天报仇雪恨。因为孙思龙不愿与白虎镖局联手，也不愿与他一路同行。袁彦虎用罢那桌酒菜便急着告别了飞龙庄，只得再与自己的人去筹备夺龙计划。
    再说俊成与西门红月，两人马不停蹄地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知道再用不了多久就会到家，他们放慢了速度。这是因为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镇，两人赶了大半天的路也觉得有点饥饿，想在前面吃点东西，这样他们的坐骑也会跟随着歇歇蹄。
    两人并驾齐驱，马儿随意前往，俊成心情愉悦的说:
    “前面有个小镇，到哪里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再赶路。反正离家也不远了，顶多再赶一个时辰准能到家。”
    红月去燕剑门的时候是半夜路过这里的，她没有注意到什么，这时听俊成这么一说，她也有了食欲，放眼朝前方看了看:
    “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到底在哪里？”
    俊成戳指指向前方说道:
    “前面那是一片小树林，过了那片树林再往前走，最多不超过五里路就到了。”
    红月伸手遮在眉宇间，朝俊成指点的方向望了望，随口应道:
    “嗯！吃饱了赶路才有精神。”
    两人一问一答，在这条路上欣然前往。在他们快要接近前面小树林的时候，忽闻林中有人唱起了曲子，俊成与西门不由得侧耳细听。唱曲儿的是一个男人的嗓音，以当地民谣的曲调放声高歌:
    人们都说做人难，我觉得做人倒清闲。
    不管地来不管天，一天只顾讨三顿饭。
    皇上吃得人参饼，天下大事他一手揽。
    农夫吃得是汗水，面朝黄土来背朝天。
    叫花吃得四方饭，吃了这边还吃那边。
    俊成与西门听到最后的这一句唱词，惹得二人捧腹大笑，笑得在马背上前俯后仰。
    随着他们的笑声，树林中的歌声忽然也停息了。他们对树林里的人虽然闻见其音，到此还未见其人。但听他的唱词，很显然是个乞丐。他的唱词虽然令人捧腹，但俊成与红月不是笑个没完没了，他们很快就停止了笑声。
    就在此时，树林里“欻欻欻……”跑出一个黑衣人，疾步跑到路的中间挡住了俊成与西门的去路。
    二人触目为之一惊，同时收住各自的坐骑定睛打量堵在马前的这一黑衣人。
    此人衣着褴褛不堪，头戴一顶破斗笠，手拿一根桑木棍，脚上穿着一双破草鞋。他见过路人收住了坐骑，于是朗声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要想知晓吾大名，吾是丐帮祖师爷爷路赏来。尔等如若不留财，抡起我的打狗棍，连人带马都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