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箫侠侣传

    是情势的改变逼走了红月，宋秉义成为引起事端的罪魁祸首。在俊成没回来之前，他还猜疑红月去了苍岭寺，此刻俊成已从苍岭寺回来，还是不见红月的踪影，这说明红月根本没有去哪里。
    外面江湖险恶，况且她这次带走了白玉龙，一旦遇见什么坏人，后果不堪设想。同四牙当面挑明说宋秉义侮辱了红月，他为了找回人的尊严，只有一死谢罪。
    俊成出手阻止了他，并且讲明了此次从苍岭寺回来的重要情况。宋秉义听罢琢磨片刻，觉得此时真不是他逃避责任的时候。就像俊成所说的那句话，以如此低劣的手段逃离责任，不是英雄所为。再说红月只是一时的伤心离家出走，并没有听到她遇难过死去的消息。就算以后真的打听不着她的音信，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况且这次俊成从苍岭寺回来，就是为了与大家共商大事，如何解决苍岭寺安全。也就像他最后所说的那句话，把红月找回来才是首要大事。
    宋秉义忧郁的眼神里认同了俊成提出的条件，他握着刀把子的手也慢慢放松了。俊成看懂了他的心思，也不再为他割颈自刎担心。
    俊成慢慢松开宋秉义的手腕，转脸向一旁迈开两步，背着身说道:
    “为了给各大镖局和江湖人士一个公平合理的交代，六月六日在渭南城外举行一次夺龙大会。我与镖局的人和苍岭寺方丈已经决定了时间和地点，剩下的就是与红月的妥协，我相信她是个大义之人，不会拒绝这次的妥协，也不会不顾苍岭寺僧人的安危。”
    宋秉义尚未说话，管家阿德开口了，顾虑重重的说:
    “月姑娘这次半夜出走，她带走了白玉龙。今天已经两天的时间还不见她回来，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你说已经决定了要举行一场夺龙大会，可是眼下连人都找不到，这该如何是好？”
    宋秉义仍然没有说话，同四牙听俊成这么一说，不紧不慢地从院子里站起身来。他知道此时是紧要关头，自己受点委屈也算不了什么。怪，只怪自己出言不逊，才激怒了别人。
    有时候无论他为人多么卑劣，既然他也喜欢红月，就应该为之出一点力所能及的力量。同四牙站稳了身子，用手一拍胸脯，对院子里的人自告奋勇的说:
    “大家不要担心，找寻红月也是我应该分担的一份责任，我这就去调动我的手下，把渭南城里城外挨家挨户的搜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到红月。”
    院子里没人听他的话，也没有人答应他的话。四牙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态度，说完，他转身便走开了。
    同四牙走后，半晌无语的宋秉义慢慢说话了。他手中提着的刀也没有插入鞘中，而是刀尖下垂着提在手中，轻声对俊成问道:
    “这次夺龙大会到底招集了多少武林高手？”
    俊成没有转身去看宋秉义一眼，他依旧面朝一边说:
    “既然要举行夺龙大会，人数没有规定。凡是知道消息的，都可以参赛比武夺龙。”
    宋秉义只问了一句，俊成也只回答了一句，他们谁也知道现在不是探讨这个话题的时候。若要让这场夺龙会顺利进行下去，必须先得找到西门红月。
    他们简单的说了一句，然后分头行动，再次寻找红月的下落。
    夺龙会决定在六月初六，眼下已经是六月初三，距夺龙会只剩下三天的时间。宋秉义等人已经找寻了两日未见红月的踪影，俊成刚从苍岭寺回来，让他从哪儿去找到红月。再说这次比武夺龙会是有俊成与苍岭寺方丈贸然做出的决定，至于西门红月能否同意这个决定，目前尚是未知之事。
    因为时间紧迫，俊成一时找不到红月也是忧心忡忡。他知道这不仅是一场夺龙会，更重要的是苍岭寺僧人的人身安全。一旦这个夺龙会失约，整个苍岭寺必然会遭受血光之灾。
    在上一回镖局的人挟持苍岭寺僧人之时，寺院的方丈就与他们交过手，虽然何弇方丈与武霸天没有分出胜负，但少林功夫也是盖世无双。如果苍岭寺的僧人仅仅只与一个镖局的人单打独斗，他们不会轻易输给对方，更不会轻易做出比武夺龙的荒唐之举。问题是这次三个镖局各自带了人马，联手攻打苍岭寺，寺里的僧人能有多少胜算？还有两日前俊成与宋秉义比武时不慎输了一招，他被宋秉义一掌击成内伤，难免伤了元气，所以他对苍岭寺这次助不上一臂之力。
    俊成在街面上行走，眼前的行人来往不断，他知道那一张张面孔都很陌生，也没有心思去看路人。如果他能够如此简单的与红月在人群中碰面，宋秉义他们早就找到了红月。
    天空是晴朗的，烈日高照，俊成愁着脸，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他伸手摸了一把，抬头向四处看了一眼。
    路边的一棵核桃树枝叶茂密，树下阴凉清爽。俊成看到那棵核桃树，忽然想起了一段故事。
    在一月前的那个晚上，红月向父亲表明她倾慕之人是李俊成，并且要求她父亲成全。结果她的意念被父亲拒绝，红月半夜跑出家门就是躲在这棵核桃树上的。最后是俊成找到了她，红月为了逗俊成玩，还装腔作势说自己是江南采花大盗黄鹏飞。
    路边这一棵参天大树，勾起了俊成的回忆。他站在马路边远远的凝望了一会儿那棵核桃树，然后起步朝那边走去。
    俊成来到核桃树下抬头仰望，椭圆形的叶子像手掌一样，满树葱葱郁郁，苍翠欲滴。绿色的果实挂满枝头，一颗颗仿佛是用绿宝石做成的珠子。
    那一夜他与红月在这棵树上追赶，捉拿，此刻他似乎看到了红月那轻盈灵活的身影在树上飞来飞去，那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俊成渴望她能够忽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有一种思念的痛瞬间在心田蔓延。
    俊成凝望一刻，他飞身上了树顶，希望能够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可是沉静的树上看不到红月的身影，听不到她的声音。俊成情绪低落，他随手轻轻地抚摸着树枝，静静地考虑红月此时此刻的处境，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了。
    听同四牙说，红月被宋秉义侮辱，不知她这次心伤如何，也不知她去了哪里。是不是一个人离家四处漂泊，去过那种浪迹风尘的生活，还是将自己隐居起来，一个人在深山老林修养身心……
    这都一切都是他的猜疑，实际上红月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至少俊成不会像宋秉义那样胡乱的猜疑，恐怕红月寻死觅活。因为红月这次出走时和她的坐骑追风赤兔一夜失踪，这就足可以证明她去了远方。
    一习微风拂过树杪，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俊成在沉思中浮出，眼前的一切再次清晰地映入眼帘。他忽然发现眼前树枝的空隙中闪现出一个东西，随着微风轻轻摇晃。他的眼睛忽然一亮，定睛仔细观看，原来树枝上拴着一根细小的绳子，绳子的一头拴着半截如同拇指大小的竹筒。俊成猜疑这是小孩子玩耍过的儿戏，也没有特别在意。但他此时此刻是寻找红月的紧要关头，就算是儿戏也要解下来看看。
    俊成展手捏住小竹筒，揪断了系在树枝上的小绳子。他拿着竹筒左右一看，里面卷着一张纸条。接着再取出里面的纸条打开一看，他瞬间愣住了。这不是小孩子做出的儿戏，是红月留下的线索。俊成认得这是红月的笔迹，因为他与红月曾在望月亭下一起吟诗作画，并且比试过各自的书法，所以俊成认定纸条上的字迹是红月的亲笔提词。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一行楷体字:
    如若天主缘未了，寻觅西岳养花人
    俊成一字一句的读完了这行字，便知红月去了什么地方。这一刻，他忽然有想起了华山燕剑门的传闻。他与红月初遇之时，曾在望月亭促膝谈心。红月对他说过，她的母亲钱春花本是华山燕剑门盟主的女儿，后来她娘离家出走，一直杳无音信。红月还对他说过，后来她为了寻找母亲的下落，曾经一个人去过燕剑门。时过境迁的是，燕剑门只剩下破旧的遗址。俊成想到此处，把手中的纸条重新卷起来塞进竹筒里，并且收好这一证据，飞身下了树顶，先去红月的家中先把自己发现的线索给管家说一遍。
    夺龙会决定在六月初六，时间紧迫。若找到关于红月的一点线索，绝不能耽误了半点时间。
    当天时辰还早，俊成找到管家赵德志后说他发现了红月留下的线索，不知是真是假，他需要去华山一趟。两人就这样互相嘱托了几句，俊成骑上从苍岭寺回来时骑过的马，急急忙忙向华阴赶去。
    渭南至华山不算远，骑上马儿不过半天的时间就能到达。俊成得知这一准确的消息，快马加鞭，直奔华山方向。
    他从晌午前从渭南出发，赶到华阴时已是日落时分。
    华阴位于华山北面，此处人烟稀少。在接近华山脚下的地方，俊成终于找到了燕剑门的遗址。原来华山燕剑门不在华山之上，而在华山北面的山脚下。
    一个用木桩撑起的门面上悬于一匾，破旧的匾面上雕刻着三个大字。门头上面笘着一些茅草，不知经过多少年的风吹雨打，早已变得灰白无色，并且少得能数出根数来。匾面上的字迹也残损不全，但能分清字样。
    这个门是独立的，四处没有围墙，可能是时间的因素荒废了原有墙壁。
    俊成牵着马穿过门下再往前一走，是燕剑门的厅堂。这哪儿算得上是厅堂，纯粹是一片废墟。一排房屋的门面上是破门破窗，有几处屋檐早已坍塌不齐，到处挂满了蛛丝，看上去一片萧条。
    屋前的院落里杂草丛生，这哪儿像住过人的地方。他转脸再向一边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的一个草棚下拴着一匹马，俊成的眼睛明亮了许多。于是心想，竟然在这无人居住的地方拴着马匹，说明这里一定有人。
    俊成撒开了手中的马缰，大踏步朝草棚下走去，他是想更明确的看一看，那匹马是不是红月的坐骑，如若是，这就证明红月一定在此。
    果然不错，当俊成走近草棚下一看，当即就认出了这匹宝马良驹，它就是西门红月的追风赤兔。俊成转身再向前面破旧不堪的房屋走去，红月正好从里面跨步而出，两人正好迎面碰上。他们停住脚步，同时愣住了。
    俊成目不转睛的看着红月，愣怔片刻后脸上才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红月！终于找到你啦！”
    红月似乎没有听到俊成的话，也没有回答俊成一句，而是转身又走进了房门。俊成感到莫名其妙，想不到是什么原因。他以为是红月在忙什么活，也没有在意，然后就尾随了进去。
    俊成走进屋子向四处扫了一眼，里面很宽敞。墙角下摆放着一两个陈旧的桌椅，有的墙旮旯里还堆放着杂物，看上去就像乞丐生活的地方。正堂前的空地上有一堆还没有烧尽的火堆，冒着缕缕青烟。红月就蹲在火堆旁，手里拿着一根柴火有意无意的拨弄着火堆。她视线里瞥见俊成走进了房门，倏然站起身躯，一句话没说绕过俊成身边，又一个人向门外走去。
    “红月！”
    俊成忙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稍稍停留住脚步: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红月。”
    她只说了一句就走出了房门，向院子里走去，俊成惊愕了。据同四牙说，红月被宋秉义侮辱过，她可能是心理上受到了巨大的创伤，要不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这次找到她，是为了与她共同商议夺龙会一事，她若这样否认自己，事情就更难办了。俊成想到这里，连忙追了上去。
    他大步流星赶到院子中央才超过了红月，并且堵在她面前问道:
    “红月！你这是怎么啦？”
    红月欻地一下站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堵在面前的俊成:
    “我很好，只是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请你离开这里，不要打扰人我。”
    这才隔离不到三天的时间，红月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她失忆了，还是真的不念旧情了，俊成琢磨不透她的心思。如果说她身心受到了创伤，想独自一个人过一段安静的日子，他就不会在那棵核桃树上留下自己的线索，也从来不会有人知道她在这里。既然她留下了那样的提词，是为了她的意中人能够找到她。由此断定，红月不与他相认并不是失忆的原因。
    俊成开始真情切切的说:
    “怎么会呢！我们才几天不见，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是李俊成，是你的洞箫侠！”
    红月再次看了看俊成的眼睛，依旧漠不关心的说:
    “对不起，我没听说过！”
    俊成争辩道:
    “不会的，你在故意捉弄我。什么情况我都知道，你这样做，只是想一个人来这里来静一静。如果你真的不想见我，就不会在树上留下一线希望。这次能够在这里找到你，是天意。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红月不动声色，静静地听着俊成的话语。俊成看了看红月接着说:
    “那天我与薛覃和尚赶往苍岭寺，方丈说镖局的人逼僧人非要交出白玉龙，否则他们就要对苍岭寺犁庭扫穴。在万般无奈之下，我与两个方丈做出决定，决定在六月初六举行一场夺龙大会，地点在渭南城外。当我在今天早上赶到你家里的时候，才知你带着白玉龙半夜出走。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找到了你，正好与你商量商量，这场夺龙会该如何面对？”
    红月听罢说道:
    “苍岭寺与镖局的人较量，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说白玉龙是我西门家得来的宝物，没有我的允许，是谁做出的决定要举行夺龙大会？”
    俊成一下子尴尬了。他原本以为红月是一个大义之人，再加上两人之间的关系，就算不会经过她的认可，红月也会考虑要顾全大局。谁料他与苍岭寺方丈做出决定后，好不容易找到红月时，她却不答应为夺龙会献上白玉龙。而俊成从苍岭寺回来时做出的决定十分坚定，一旦这次夺龙会失约或者失信，苍岭寺必然遭到灭顶之灾。
    一开始红月说他们互相不认识，俊成以为是红月不认他了，或者是失忆了。但从她后面的话里分辨，她的记忆是很清晰的。俊成这才知道她一切都很正常。可是红月把话说得清楚，她不到不顾苍岭寺僧人的安危，还埋怨俊成没有通过她的认同擅自决定了夺龙会。俊成的心里慌乱了，他开始依赖着说:
    “是我和方向大师，还有三个镖局的首领共同做出的决定。如果不这样做，苍岭寺必然招来血光之灾，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我跟随薛覃和尚去苍岭寺的时候，你就亲口对我说过，说有什么必要之处，再来找你。”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承认对你说过那样的话，可是时间改变了，一切都改变了。”
    “红月！不要刁难我好不好？这关系到的是苍岭寺几十个僧人的人身安全。时间就决定在六月初六，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去，这样义哥他们也就放心了。现在时辰还比较早，再拖延一会儿就要天黑了！”
    “天黑天亮是常有的事，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要去你一个人回去！”
    红月不听他的劝说，俊成真是左右为难。
    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忽然从头顶传来一阵隆隆地雷声。俊成抬头望了望天空，华山顶上的乌云像一顶乌纱帽，黑压压地遮住了天空，便知天要下雨了。
    红月不跟他回去，俊成为夺龙会一事发愁，并不在乎天会不会下雨。头顶的雷声红月也听见了，但她更不会在乎。以她的话来说，天不测风云更是常有之事。
    俊成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能够得到红月的同情，既然她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顺从的意愿，那就得看看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有没有地位。他于是说道:
    “如果月姑娘不答应跟我回去，我就站在这里等一个晚上，只等到你什么时候答应了我。”
    “随你便！”
    红月只撂下三个字，转身又朝敞开着的房门走去，她头也没回，一口气从院子中央走进了房屋里面。
    雷声越来越大，天空闪着一道道霹雳，并且伴有一阵阵狂风吹过。俊成站在杂草茂密的院子里不躲不闪，任凭风吹雨打，他只等待红月的回答。
    不过一会儿，倾盆大雨劈头盖脸地打下来，顷刻淋湿了他的衣服。雨水在俊成的脸上流淌，他的视线在朦胧的雨帘中模糊了。
    雨不停的下着，雷声不停的嘶吼，闪电不断的滚动。俊成站在雨里一动不动，他还在等待着红月能够答应他一句。
    红月故意刁难他，也是为自己而着想。因为他喜欢的人是李俊成，所以才不愿和宋秉义在一起。这次她正好受到宋秉义的玷污，便任性一个人半夜出走。其次她也决定彻底抛弃了宋秉义，往后要与俊成在一起。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必须要得到俊成认可。如果这次俊成不同意与她在一起，红月将无法再与宋秉义和好。如果那样的话，她才无法找回自己的颜面。关键是她考虑的这些问题暂时不好对俊成说，所以他一见到俊成先将自己装得阴阳怪气的。
    外面大雨滂沱，红月当然知道她这样做真的为难了他。俊成这次从苍岭寺回来是找红月商量夺龙会一事，希望她为了苍岭寺僧人的安全献上白玉龙。可是红月张口也不能，闭口也不能，让俊成无计可施。其实红月并不是那样的人，她听了俊成的解释完全赞同他的决定，只是在表面上故意刁难于他。
    俊成在外面淋着大雨，红月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忍不住透过破窗往外看了一眼，俊成站在骤雨里如泥塑木雕一般，身上早已被雨淋成了落汤鸡。
    红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几天前俊成与宋秉义比武时不慎吃了宋秉义一掌，他被打得口吐鲜血，一定带了内伤。如果他的伤势没有痊愈，被这场大雨淋透了身子必然有害无益。还有他方才说的那句话，如果自己不答应跟他回去，他就在院子里站一个晚上。
    红月想到这里，也装不下去了，她从旁边取出一把雨伞，并且将它撑开，打着伞去为她的洞箫侠遮风挡雨。
    燕剑门是个破旧的房屋，忽然从那里来的雨伞，这并不奇怪。这把雨伞不是屋子里原来就有的，它是红月来燕剑门时在半路上买来的。外面的日子风风雨雨，为自己防备一个雨具是必然之事。更何况她来时打算在燕剑门要长久的居住下去，否则她就不会在那张纸条上提词道“寻觅西岳养花人”。
    俊成不畏雨有多大，他顽固地在骤雨中奋斗，也不伸手去抹掉脸上的雨水。他就以如此坚定的毅力，等待着红月的回答。就在此刻，他在朦胧的雨帘中看到了红月的身影，她打着伞向这边走来，俊成的心里忽然感到温暖了许多，他知道这意味着红月认同了他的决定。
    红月走到俊成身边，把雨伞遮在了他的头顶，她的脸上露出了从未见过的感动，深情款款地看了俊成一眼，并且轻声说道: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答应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