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容颜（上部）

“靠！现在出个门都要左顾右盼，观察半天”，裴恬一见到关音和辛蓝就忙不迭地抱怨。
    “你怕什么啊？”
    “天知道，女人为了爱情会不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被说成是小三儿，我就已经够冤枉的了，万一锦依脑子一热，要毁我容，我还活不活了！”
    关音插了一句，“早就跟你说，别去招惹陆几木。你还真指望这世界上还有男的，长着圣母的心吗？”
    “算了，说多了都是晦气”，裴恬从包里翻出一摞类似代金券的东西，“三张欢乐谷的免费券，三张电影票，三张话剧票，还有三张购物券！难得辛蓝不回老家，关音你又得等到年三十才走，我们就去放肆地玩一天吧！”
    关音指了指前三张纸券，“这三个，不感兴趣。最后这一个，勉强可以收下。”
    “嘿嘿”，裴恬把购物券统统收回，“不好意思，这个我得全都留下。”
    关音翘起二郎腿躺在椅子上，“就知道会是这样。你偷这么多东西出来，你妈知道吗？”
    “管它呢，谁让他们每次放假过节都要发这种家庭套票，不用白不用。”
    “那你爸知道吗？”
    裴恬转过头对着辛蓝，“什么时候你的话也变得那么多了？我免费请你们去玩，你们俩非但不感激我，反而一个个地都来质问我。还能不能好好过年了？”
    “过过过，行行行。定个时间吧，我看你最近也是被折腾得够呛，我就舍命陪君子，空出一天的档期给你。”
    裴恬给关音飞去一个吻，“难得你这么爽快。辛蓝呢？”
    “我随时都OK的。”
    “那就”，裴恬举起面前的水杯，“祝我们吃好玩好，新年新气象！”
    “停！别再说什么新年新气象了。每年都说，可哪一年有新气象了？无非都是一些新的灾难罢了。我们应该说，该死的，都他妈死到一边儿去！”
    裴恬晃晃杯子，对着关音说，“我应该，敬你是条汉子？”
    “我只希望，你能更加快乐一点。”
    “我没有不快乐。”
    关音耸耸肩，“骗得了谁，你也骗不了我。”
    听到这句话，旁边的辛蓝默默放下手里的杯子，她知道，关音的话里有话，关音的话里，也有她。她瞥了一眼裴恬，发现她也是愣在了原位。
    关音说得没错，不只是罗用的事，还有刚刚结束的“小三”风波，似乎这一整年，裴恬既没给自己开个好头，更没有得到一个完美的收尾。虽然大家都还在放假，可假总有放完的时候。裴恬不是不去想要如何面对开学时，大家明里暗里的议论，她只是在逃避而已。她不快乐，至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很难对着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所以，我才会答应你。都说了，该死的，都死一边去。如果一天的时间，可以让你的压力少一些，我就给你一天的时间。但这一天之后，我希望，你能好过一些。”
    “关音，我······”
    关音制止住辛蓝的讲话，“我没有针对任何人，我也不需要向你解释。就算没有你，就算没有罗用，还是会有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情。你视裴恬为最好的朋友，而她，不仅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是我的亲人。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她，包括你也不能。所以，我对你的态度并没有丝毫的改变，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听完关音的话，裴恬不知道是该笑呢，还是该哭。但尴尬的气氛还得由她来化解，“严肃的谈话就此结束！我们还是，来定个时间吧。”
    “明天吧，早结束早轻松。”
    裴恬踢了关音一脚，“你当这是任务吗？”
    “不是吗？”
    “你······”裴恬吭哧一声，抓上辛蓝的手就往外面走，“这都是什么人啊！”
    “喂，把她一个人扔在里面，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啊？哦，对了，关音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在意，我没关系的。”
    “我好像一直都没怎么在意过。她说的，是实话。裴恬，最近，你都不怎么笑了。或许你自己未曾察觉，一直开朗的你，如果沉默了，你的周围会透露出忧郁的气息。”
    “这么神奇？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我还要怎么笑？又不是大街上卖笑的。没事儿，就傻笑，我神经病啊？”
    “可你从前，就是那样，嘴角常常都是上扬着的。”
    “你是说，我以前就是一神经病？”
    辛蓝被裴恬的逻辑逼得无语了，“算了，扯不清楚了。那就明天见吧。”
    “拜拜！”告别了辛蓝之后，裴恬还是小心翼翼地一个人到了家楼下，这个锦依，可把裴恬弄得够呛。明的，还可防，可这暗地里，谁也吃不准会发生什么。当然，情况会变得如此草木皆兵，也得怪裴恬那超越宇宙的神奇想象力。所谓庸人自扰，而裴恬呢，纯粹就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过还好，多亏了老妈的三张免费券，终于可以放肆地惊呼、尖叫，缓解心中的郁结了。
    “啊！”“呜！”“耶！”
    这是裴恬进了欢乐谷之后，说得最多的三个字，不，应该是叫的最多的三个字。而关音和辛蓝，则是尽量站在离她远一点的地方，一副跟这个疯女人完全不熟的表情。
    终于，“疯狂的小巴士”停止了，裴恬兴奋地蹦到她俩面前。
    “你一定要玩这个吗？”关音特别嫌弃地看着裴恬。
    “怎么了？不行吗？”
    “那你告诉我，坐这玩意儿，有什么可尖叫的？”关音指着那个净高不足两米的“疯狂小巴士”游乐项目。
    “我高兴！”
    “拜托，上面明明写的很清楚，那是儿童项目。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你就是坐着，也比你身边那些站着的小朋友高吗？你好意思吗？”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是有门票的人，怎么就不能玩了？”
    “可我们不好意思啊”，辛蓝幽幽地说了一句，“整个儿童乐园区，就回荡着你的尖叫声。莫非，丢脸也能减压？这是谁的理论啊？”
    “我，我有那么丢脸吗？”
    “你自己回头看看，那些四五岁的小屁孩儿，看你的眼神”，关音摆摆手，“离我们远点，别说我们认识你啊。”
    “切，看就看，有什么了不起”，裴恬转过身，发现好多小朋友还有大朋友都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其中的大部分人还嘿嘿地笑着，“笑什么笑。我今年也是五岁，只是发育得比较快而已。”
    裴恬此话一出，关音和辛蓝相望一眼，同时冒出一个字，“靠！”
    “你们怎么也这么看着我，我吃得好，长得快，不行吗？”
    “敢问这位仁兄，你吃的是哪家的猪饲料啊？长这么迅速？”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裴恬拍了拍关音的肩膀，“走，坐旋转木马去！”
    “还来啊？”关音面露难色。
    “走了吧？”辛蓝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小孩儿，“再这么闹下去，他们的口水都会把我们淹死的。”
    “你不会游泳啊？”裴恬想了想，“那也是，有点恶心。”
    “靠！”关音说，“你还真敢想象。”
    “那接下来去哪儿？”
    “那个！”辛蓝指着远处的云霄飞车。
    “哟！辛蓝，你可以嘛，如此安静地外表下，竟然藏着如此躁动不已的一颗心？”裴恬戳了戳关音，“怎么样，去吧？”
    三人行，有没有“我师”，这并不能完全确定。但三个人在一起，必定会出现三选二的难题。那是逃脱不了的，可是裴恬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做出这个选择的人，总是她？
    云霄飞车是两连坐，而另两个没心没肺的早就坐上去了，只等着裴恬的选择。裴恬慢吞吞地脱下鞋子，慢吞吞地将鞋子和包包塞进储物柜里。然后无奈地站到云霄飞车的起点旁。还好，比裴恬动作慢的还大有人在，所以她就算那么傻站着，也不至于太突兀，但终归还是怪怪的。裴恬痛苦地扶额，却在低头的一瞬间，看见了关音紧握着护栏的手——那是她紧张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举动。裴恬抬脚，坐到了她身边，并用眼神告诉辛蓝：关音有些小紧张，所以她得陪着她。辛蓝回头，表示理解。
    “万能的关音，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谁怕了？”
    “那敢不敢把你的手给我？”裴恬摊开掌心，“不要怕，死不了的。就算死了，我也陪你一起。”
    刚说完，锁链的摩擦声便响起，同时出现的，还有关音的尖叫声。整整四十二秒的刺激轨道，裴恬不是被游戏项目本身的惊险程度吓得叫不出声，而是她完全被淹没在了关音的尖叫声里，连要去害怕都忘记了。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你原来也是个女生啊”，裴恬尽量让自己的听觉恢复正常，“果然还是要这样，才能知道一个人的本能啊。”
    “怎么了？”辛蓝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俩身边。
    裴恬扶着关音，“她有点不舒服。”
    “我舒服得很······”关音话还没说，心里又是一阵犯呕。
    “让你硬撑，看吧，出事儿了吧”，裴恬赶紧帮她顺顺气，“哈哈哈，关音啊，你也是有小辫子的人了。”
    “有你这么，这么没良心的人吗？”
    “知道了，关键时刻，还不是只有我陪在你身边？”裴恬看了看关音惨白的脸，“还好吧？能自己走下去吧？”
    关音用手颤颤巍巍地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辛蓝，不走吗？”
    “我，我还想再玩一次。”
    “什么？”裴恬诧异地看着辛蓝，又拍了拍关音，“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我严重怀疑，你俩今天是灵魂对换了吗？”
    “那我去了，你们要不然去下面等我？”
    “没事儿，我看关音暂时走不动了，我们就在这儿等你吧。”
    “谁说我走不动了？”
    “还嘴硬，那你有种跳个远试试？像中考时考体育那样，你还能蹦跶起来吗？”
    “切，我······我呆会儿就跳给你看！”关音的声调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自言自语了。
    “对嘛，人啊，有时候还是要服软的。你别扶着墙了，坐地上吧，我帮你把鞋子穿上”，看着关音乖乖听话，老老实实坐在水泥地上的样子，裴恬就觉得无比好笑。认识关音这么多年，她还是一次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你要不要再来试试？”辛蓝问裴恬。
    “算了，我还得照看这老弱病残。”
    “喂”，关音的手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知觉，“你说的我可一样都没占啊！我哪里残了啊？”
    “脑残？”
    “真是，没法再相处下去了”，关音说着就要站起来，但腿肚子还是不住地打颤。
    “多么励志的画面啊！身残志坚啊！”
    “你快别逗她了 ，要真残了怎么办”，辛蓝满脸都写着兴奋，“我过去了啊。”
    “去吧去吧。”
    “真是变态。”
    裴恬回过头，“说谁变态呢？”
    “这么变态的项目，居然还有人愿意连续玩两次？她不变态，谁变态啊！”
    “你看看你自己，还好意思说别人。我以为，你会永远是那个天下无敌的关音呢！”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就输过一次。”
    “哪次啊？”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次。”
    “咦······”裴恬抖落满身的鸡皮疙瘩。
    两人还正说着，云霄飞车又再次到了终点。
    “这么快？”
    “就是这么短的时间，我耳膜都快被你震破了。”
    “我嗓子还喊哑了呢！”
    “靠，你看这一车的人，脸都跟刷了一层白油漆一样。”
    “是吗？”恢复体力的关音“噌”地站起来，“怎么有的人是刷的是红油漆啊？”
    正如关音所言，那个“刷了红油漆”的人，就是辛蓝。别人的脸上写满的，都是惊恐，只有她一脸的满足和兴奋。
    “这是来给谁减压的啊？你怎么比我还投入角色啊？”
    “嘿嘿嘿”，辛蓝特认真地对裴恬说，“这个真的真的很好玩！”
    “辛蓝”，裴恬把辛蓝的脸掰过来对着自己，“你看着我的眼睛，诚实地告诉我，你最近的压力是不是特别大啊？”
    “没有啊，我很好啊。”
    裴恬仔细地看着辛蓝的双眼，确定她的话为真，“那你就是天生的变态了。”
    “那也没你变态，跟四五岁的小朋友抢座位。”
    “那是他们不懂礼貌，好吗？我只是替他们的父母教育他们。再说了，早点让他们明白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也并非不是什么坏事啊！”
    “就你有理，行了吧？”关音说，“我们能不能下去了，看着那玩意儿，我就恶心。”
    “还双腿发软，是吧？”裴恬调侃道。
    “你们知道吗，刚刚有人在上面坐吐了，那叫一个天女散花啊！下面的人貌似都不是很好了。”
    “辛蓝，你好恶心啊！”裴恬感激地看向关音，“幸好你忍住了，要不然，我也得遭殃。”
    “感谢我，要不是我对这货过敏，要是站到了下面，我们指不定也会收到一点‘花’”，关音还着重强调了最后一个字。
    “你更恶心！”
    “接下来去哪儿？过山车？大摆锤？跳楼机？”裴恬指着每一个高空项目，报出名字。
    “我哪儿也不去了”，关音虚弱地坐到椅子上，“心累啊。”
    “辛蓝呢？”裴恬抬眼看去，只觉得辛蓝的眼睛里写着：每一个都很想去！
    “行，那就分头行动吧，一个小时后，大门口见。关音，要不然你就跟着我算了，去坐坐什么旋转木马啊，神奇小飞象啊，看看什么魔法城堡啊，迷你鬼屋的。我到今天才觉得，原来这些才最适合你。”
    关音摸摸自己的脸，“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还是有脸的，我还是要脸的。据说大剧院里有表演，我就去那儿坐一会儿吧，你们到时候来找我就行了。”
    “那就改地点，大剧场门口见。”
    “不跟我一起吗？”辛蓝问裴恬。
    “我才不要当仙女，我也不要四处散花。挑战极限，是你这种变态的人才干的事情。我还是去抱着我的小木马，我的小飞象算了。”
    “瞧你那点儿出息，非要去跟一帮小屁孩抢座位吗？那边不是有专门给大人玩的木马，还有茶杯转盘吗？”辛蓝挪揄她。
    “我，内心五岁，哦不，是两岁。所以你这个怪阿姨就自己去吧，我还是更加适合到同龄人中间去。”
    关音终于听不下去了，“就没一个正常人吗？”
    裴恬朝着关音吐吐舌头，“也不知道是谁，差点尿裤子了，还好意思说别人。”
    “懒得理你，趁早分了吧，各玩各的。拜，不送！”
    “谁稀罕送你啊！”裴恬搭上辛蓝的肩膀，“走，我送你！”
    “不用，我走左边。”
    裴恬甩开手，“算了，我自己走。”
    “注意时间，别玩过头了。”
    “你还真把我当两岁小孩儿啊？”
    “知道自己不是就好。”
    其实裴恬是故意跑到儿童游乐区的，她喜欢那些缩小了一个尺码的木马、南瓜车还有小飞象，它们使她回忆起小时候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坐在上面，仿佛时光倒流了一般，她还是那个小小的裴恬，小小的身体里，藏着大大的快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走的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用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快乐，来掩盖住心里无限的悲伤。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啊。用快乐，换不来快乐，却换来忧伤，所以快乐越来越少，越来越难得，而愁思积攒，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那些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一个人的时候，裴恬总是会胡思乱想很多。直到旋转木马再一次停下的时候，裴恬才猛然回过神，在一个小妹妹热切期待的眼神中，走了下来。她对着她笑了笑，一个糯糯的奶音回复她，“谢谢姐姐！”
    是我该谢你才对吧，裴恬心想。走着走着，裴恬没了方向。远处还回荡着从上空中飘来的惊声尖叫，不知道如此混杂的人声中，是否有辛蓝的功劳。裴恬抬头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在这里，除了四周围的红灯笼，再无任何新年的气息。多好啊，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新的一年呢？如果什么都改变不了，再多的年年岁岁，又有何差别？
    小时候，想长大，长大了，却又抗拒着岁月的流逝。生日，不再是对香甜蛋糕的期盼，反而是希望故人常在。可蛋糕年年有，人却终究是留不住的。裴恬伸手抓住了灯笼的吊穗飘落下的一根红线，然后将冻得通红的双手塞进衣兜里。
    “这么快？”关音看着裴恬。
    “我都坐了两遍旋转木马了。你把手伸出来，我送你一个礼物”，裴恬把红线攒在手心。
    关音把手放在身后，“干嘛？我怎么觉得瘆得慌？”
    “相信我。”
    关音的手像是放慢动作似的，缓缓张开，“一根红线？什么意思啊？”
    “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关音仔细瞧了瞧，“切，你该不会还偷了一个灯笼吧？就给我一根线？未免太抠门了吧？”
    裴恬一把抢回来，“不要算了。”
    “不要白不要。”
    “你都在这儿看什么了？老虎钻火圈，还是大猩猩算数？”
    “这儿又不是杂技团！就看了几个特技表演而已，老虎钻火圈，没有！倒是人钻了火圈。”
    “现在的人真是，连这工作都要跟老虎抢。接下来呢？有什么精彩的节目？”
    “还不就那样，不是骑摩托车，就是骑自行车，再不然，就是玩滑板。”
    “辛蓝也回来了？看那气色，她是太空来的吗？都不会晕的？”裴恬冲着辛蓝挥挥手。
    “我去上厕所。”
    裴恬白她一眼，“早不上晚不上，你倒是会掐时间。快点回来啊！”
    “关音干嘛去了？”辛蓝也看见关音离席了。
    “别管他，懒牛懒马，屎尿多。”
    辛蓝刚一坐定，剧场里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由于坐的比较远，裴恬和辛蓝只得站在看台上。原来，舞台中央正在表演滑板特技。操纵滑板的年轻人头戴帽子，看不清真实的模样，但脚下的动作却是一览无遗。正因为看的真切，所以观众们才会惊呼他的高超技艺。而滑板对他来说，早就不单是一种工具，更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否则怎么那般游刃有余。一个转身，三百六十度的回旋，空中的飞跃，让裴恬也看得眼花缭乱。
    “大家下午好！这只是一个热身秀而已，让我们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感谢章希寒同学带给我们的精彩表演。”
    “章希寒？”好奇怪的名字，但裴恬却深深地记住了。在临近退场前，她又再次看了几眼戴着帽子的他，尽管还是那样的不真切。
    “嘿？嘿！”辛蓝推了推裴恬，“又在放空？”
    裴恬摇摇头，可脑子里冒出来的，还是那两个字，“我决定了，要开始学滑板。”
    “啊？准备卖艺啊？”
    “不告诉你！”
    “走吧，反正早晚你都会说的。关音出来了”，辛蓝看着裴恬的身后。
    “啊？现在吗？我还没看够。”
    “什么没看够？”关音问。
    “卖艺的。”
    “谁说人家就一定是卖艺的！”裴恬反驳。
    “你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子吗？就开始维护他了？”
    “谁啊？”关音继续追问。
    “玩滑板的。”
    “裴恬，我发现你丫的就是不长记性。现在学校不够你折腾了吧，还折腾到这儿来了？”关音瞪着她。
    “靠！我还什么都没说，你们倒是把戏都给我编足了”，裴恬晕菜。
    “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我就隔这么老远看了一眼，我还能跟着他走了不成？再说了，就算我愿意，人家还指不定多嫌弃我呢！”
    “最好是哦！”关音拉着裴恬往门口走去。
    “再一下下不行吗？”
    “不行！”关音和辛蓝异口同声地说。
    “章，希，寒！章，希，寒！章······”，虽然在剧场里，裴恬被强行拖走，可她的人走了，心却还留在那里。如果说从前的于公睢对她来说，是高柜上糖果，难以触及的话，那这个更加遥远的章希寒，就真的算是在海里捞针了。
    一想到这儿，裴恬就头疼欲裂。她已经无暇再去考虑锦依和罗用的破事儿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奇怪的名字，她翻遍了字典，找出了所有zhang，xi，han读音的字，一遍一遍地排列组合。
    果然，忘记烦恼的最好办法，就是用新的烦恼，来替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