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容颜（上部）

裴恬根本就不在乎身后的声音，只是一味地往前走，最后干脆跑了起来。不单是街两边的玻璃上映出裴恬落荒而逃的样子，恐怕在路人的眼里，此时她的模样，也是落魄极了。
    确定再没有人跟着自己，裴恬忽然感到，有一些失落。可分明就是她自己把陆几木推开的，为什么要失望呢？是她不允许在她得到幸福前，他就已经得到了吗？还是，她裴恬终究也只是一个自私的人。即使自己不想得到，也不希望别人得到？
    裴恬气喘吁吁地弯下腰，地上刚好有一滩水，因为裴恬的到来，激起它表面的一圈圈涟依。裴恬看着自己的脸上生出的那波动的“皱纹”，低低地说了一句，“活该啊”，然后，就看见水面上浮现出一个凄冷的笑容。
    “你干嘛？宁愿对着一滩水讲话，也不想面对我？”
    水面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怎么就忘了，那可是陆几木啊，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普通人。裴恬下意识地将身体往前倾，左脚“啪”地踩在那滩水上，准备逃离。陆几木反应快，伸手拉住了裴恬的手臂，死死地往后拖。裴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越是拉她，她就越是往前挣脱。最后，陆几木的手臂一收，将裴恬扔到了旁边的墙壁上，但轻重，他自有分寸。
    “喂！”裴恬条件反射似的捂着脸，顺着墙壁蹲下，“你有病吧？”
    “滚！找你的锦依去，别他妈来烦我，”裴恬松开手，就看见陆几木那张脸在自己眼前放大，顺势便将刚松开的手，呼到陆几木的脸上，自己则站了起来。
    “又要跑？”
    “陆几木，我最讨厌的，最厌恶的，就是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的人。我和你之间的事情，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要是觉得还不够，改天你约我，再细谈，谈个够，谈到你吐为止。不过今天，我没心情搭理你。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别到头来，什么都没捞着。也别他妈自找麻烦，更别他妈给我找麻烦！”裴恬“啪”地又使劲儿踩了踩那滩水，瞬间，陆几木的外套上，多了几个湿湿的黑点。
    陆几木站起身，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从背后搂住裴恬的脖子，就往旁边的商场里拖。
    “你干嘛！放手！信不信我告你绑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爸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哪根神经给你搭错了！”裴恬怎么可能那么听话地就犯，一直在大声嚷嚷，“你他妈混蛋，放开我！”
    陆几木不堪其扰，空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你叫吧，最好再叫大声点，把警察叔叔叫来，再把我们一审问，再把这件事传回学校，我看你还怎么甩得开我。怎么了？拍我的手干嘛？知道了？不喊了？”
    “嗯嗯嗯”，裴恬拼命摇头。
    “确定？”
    裴恬点头如捣蒜。陆几木放下手，“为什么每次都只能用这样的手段，你才肯听我的话？”
    “啧”，裴恬心想，听你的话？除非我死！
    “去旁边的奶茶店坐坐吧。”
    “不坐”，裴恬说，“我今天没空，没心情。”
    “我知道，你大概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裴恬耸耸肩，“你知道什么？锦依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味儿的奶茶，一天有几节课，都是什么课？你告诉我这些干嘛？我可不想知道。”
    “是吗？你是因为这些问题，才没空，没心情的？”
    “放屁！”因为陆几木故意曲解她原意的话，裴恬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我知道，是因为那个没用？无用？还是，罗用？”
    “朱棣告诉你的吧？乌鸦嘴，白眼狼，我的身边全都是这种人。你知道？算了吧，你最好还是什么都别知道，就让全世界都与我为敌吧。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无所谓，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就是千万别对我太好，我他妈就是犯贱，谁对我好，我不稀罕，偏偏对那些骂我的人，情有独钟。”
    “你是说，我骂你，你就会对我改变态度了？”
    “你？还是好好对你的锦依吧。姐姐没空没你玩这些猜来猜去的游戏。你告诉我，我哪儿错了，让你看上我？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不，只因为你是裴恬。”
    “是吗？”裴恬别过头，“行，我明天就改名。”
    “我说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存在的形式。”
    “有差吗？我是什么样的人，不就取决于我存在的形式吗？OK，我现在，不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哭得梨花带雨的弱女子，我也不是逗乐大家的开心果，我现在是一个名副其实、如假包换的落汤鸡。离我远点吧，免得弄湿了你的衣服。”
    “还没弄湿吗？你刚刚那一脚，算什么？”
    “我······”裴恬语塞，“算了，我自己还有一大推事情没解决，跟你在这儿站着对骂，算什么。”
    “但于情于理，你这样的精神状况，我都不该放你自己一个人走，你骂骂我，又算什么。”
    “于情于理？陆几木，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事情，是情和理都说不清楚的吗？”
    “讲出来，不就清楚了。你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讲吗？或许，我可以帮你解决”，陆几木拉着裴恬走到一旁，“你不进去，我尊重你，但我们也别在人家的带你门口站着。”
    “你帮我？怎么帮？帮什么？你能揍罗用，让他对着辛蓝收回他说过的那些话？还是你可以说服辛蓝，让她忘记罗用带给她的那些伤痕，再或者，让她原谅我，让她相信，罗用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要不然，你就去告诉舒童，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心急直接去找李末？我又不会抢她男朋友，她紧张什么？哦，对了，还有关音，你都可以吗？你能吗？罗用已经擅自搬离了我们这个小组，并且让其他的人都相信，是因为我蛮横无理的阻挠，所以他才不得已和辛蓝分开，因为我对他的冷嘲热讽，才以至于他不得不离开”，裴恬靠着栏杆，手舞足蹈，“说得多好！演得多真啊！我都快可怜他了。”
    “但事实呢？”
    “事实？你以为人们喜欢看到实情吗？不，他们只喜欢看到自己设想的实情。真假，无所谓，反正他们有自己的想象”，裴恬停住了，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罗用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背后一套，当面一套，对着我一套，对着其他人，又是一套。我提醒辛蓝，不止一次地提醒她，她却质疑我，甚至说我蛮横地像从前的关音一样，她说我变了。可我更加不知道，我哪里变了，我是为她好，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她。现在好了吧，那男的，一脚就踹了她，还不忘补上几刀。说什么都是因为我，看不惯我，所以才找辛蓝报复。多好的理由啊，一石二鸟。”裴恬说到这儿，手攒成拳头，猛地砸在栏杆上。
    “我懂”，陆几木心疼地看着裴恬微红的指关节。
    “懂什么？众叛亲离？众叛亲离算什么。我倒宁愿所有人都不要跟我讲话，不要看见我，当我是空气才最好。而不要看到他们假惺惺地对我笑，套我的话，然后在背后狠狠挤兑我。他罗用手段高明，我比不过他，但终有一天，我会让他都加倍还给我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关于一个男人，你有这么多话要讲。上一次，还是因为于公睢。”
    “这不是一个性质的。”
    “不，对我而言是，他们都让我嫉妒。”
    裴恬看向陆几木，无奈地摇摇头，“有病，就得治。”
    “可你，才是我的药啊。”
    “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些话，合适吗？你这样，和罗用有什么差别？你把锦依放在什么位置？她以后要如何去面对别人的目光？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只是玩玩儿，那你就不要找她，随便找个别的人，都行。怕就怕，他们这些从残缺不全的家庭里成长出来的人，没几个，是我们能消受得起的。罗用是一个，希望对你而言，锦依不是”，裴恬说完，再次准备离开，“陆几木，对你，我已经说得够多了。或许是我最近真的太痛苦，太挣扎，太寂寞了，急需要一个人来当我的情绪垃圾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我的事情，你解决不了，我的心很乱，你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陆几木的手轻轻搭在裴恬的肩上，意识到她要躲离开的趋势，他掌心一用力，摁住了裴恬，“就让我陪你站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
    “你的手······”裴恬极其不自在。
    “我不能给你更多，你说得对，很多事情，我帮不了你。但我要让你知道，就算全世界都与你背离，但我会一直支持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的人，也不管你在不在乎、需不需要我的支持。”
    裴恬不再反抗。客观上来讲，她和陆几木的力量悬殊太大，就算她不同意，他也会逼着她同意。主观上来讲，和所有亲近的人都闹翻的裴恬，确实需要一个了解她而又不过分打扰她的人来让她依靠。她有些累了，吵累了，骂累了，也操碎心了。她想要休息一下，把一切都忘记，暂时而已，暂时也好。
    陆几木的手机在震动，裴恬揉了揉太阳穴，看见了陆几木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她动了动肩膀，想要迫使它离开，“你接电话啊。不用管我，把锦依一个人丢在原地，却跑来找我。我要是她，早就提着一桶冰水，从头到尾，给你浇透。”
    “我不想接。”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我们俩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为了不让陆几木误会，裴恬特意解释，“我也不想跟你名正言顺。如今，我已经是箭靶子了，可不想再千夫所指了。要是真有点什么，我还就认了，可关键是，我们并没有什么，就不让不相关的人误会了。你我只有两张嘴，就算去广播站放高音喇叭，也是说不清楚的。接吧，这是我给你的命令。”
    裴恬看着陆几木神色慌张地走到一旁去接电话，不禁心生一股寒意：原来，世界上的男的，就像关音说的，都是一个样儿，谁也不例外。裴恬摸摸口袋，手机也震动了，打开收件箱，是小组里其他几个成员催命般发过来的短信炸弹。裴恬握着手机的手，连带着全身，都在发抖，顾不上其他的，她脚下生风似的，跑去了最近的一家网吧。等到陆几木回过头，裴恬早就消失无影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
    放假了，整间网吧放眼过去，没有一个空座位。裴恬心急，只得胡乱拉起身边的一个小男生，“电脑借给姐姐用一下。”完全忽视了小弟弟错愕的眼神，裴恬只管登录自己的□□账号。虽然她并没有加罗用的好友，但他那篇被全班疯转的日志，使得裴恬无论点进谁的空间，都可以轻易看到。越往下看，裴恬心里的无名火，就越往头上冒。
    “喂！”就在裴恬再也看不下去的时候，杨桃的电话打了过来，“什么事？”
    “你在哪儿啊？”
    “我在网吧，刚看见那废物发的日志。他把我们全卖了，说什么我们看不起他，他和辛蓝在一起，就是为了接近冯楠，还要报复我？他是不是疯了？”
    “这些都是后话了”，杨桃的语气有些急促，“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和施瑶刚刚看见辛蓝的脸色不太对。我们叫她，她也不理睬。你赶紧去看看她吧。”
    “看她？”裴恬讽刺地笑笑，“有什么用吗？那天罗用连那种话都对着她说了，她到头来，怪的还不是我？对，很好，现在很好。终于看清罗用这个人渣了吧？人渣？得是人，才能算人渣吧。他妈的，他还算是个人吗？”
    “好了，我们都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眼下的情况不同了。他对着你和辛蓝，毕竟是私下的，现在他把话说开了，以后辛蓝要怎么面对其他同学？”其实，由于平时接触，杨桃和施瑶都一致认为辛蓝是个很好的人，所以看到她神情恍惚的时候，虽然也是斟酌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拨通了裴恬的电话。
    “我知道了，他罗用不是人，我可舍不得辛蓝。她这个人就是母爱泛滥，养虎为患！”裴恬挂断电话，拍了拍小弟弟的肩膀，扔下十块钱，“小弟弟，姐姐请你喝饮料。少玩游戏，小心我告诉你妈去！”
    小弟弟拍开裴恬的手，“我还要告你抢我电脑！”
    “告去吧啊！姐姐现在没空跟你玩，拜拜！”裴恬走出网吧，拦下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裴恬一下车，就往学校冲，以她对辛蓝的了解，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在操场上找到了狂奔中的辛蓝。裴恬一言不发，守在了辛蓝必经的弯道旁，等到她经过时，裴恬拉着她坐在了地上，“疯够了吗？疯够了就听我好好说几句话。”
    辛蓝的双眼明显红肿着，刘海也因为风而被吹得蓬乱，脸颊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双加上的红晕，也不知是寒风的杰作，还是剧烈运动的结果。裴恬看着身边终于老实的辛蓝，才放心开口讲话，“关音曾经跟我讲过，我的眼泪不值得为任何人而流。同样的，你也是。现在，你不应该哭，你应该高兴。高兴他没祸害你太久，没等到跟你拖家带口的时候，才告诉你真相。你就应该走到所有人面前，告诉他们，是你甩了罗用那个贱人，你早就知道他是那样不堪的人渣。这么好的青春，付给谁，也不要付给这样踹了你，还给你补上几刀的人！”
    辛蓝的气息平稳了一些，随即便抱着裴恬一顿痛哭。裴恬只是轻叹一声，然后紧紧抱着辛蓝，拍打着她的背。此刻，语言是苍白的，惟有泪水的自由奔腾，或许才能让辛蓝自我救赎。
    谁没爱过几个人渣，谁没受过几次情伤。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依旧没有几个人能够超脱，能够觉醒。想到这儿，裴恬手上的力量不由得又加紧了几分，任凭辛蓝的泪水，穿透好几层冬衣，湿了她的肩膀，也湿了她的心，她的眼眶。没有谁是胜利者，我们都输了，输得很惨，一败涂地。
    “我现在才知道，真对我好的人，只有你一个”，等到辛蓝的情绪平复了之后，天色已经黑了大半，她和裴恬在操场上慢慢踱步。
    “终于算是明白了，也不枉我受了这么长时间的委屈”，裴恬说，“你现在总算知道了，我为什么那么离不开关音了吧？虽然她常常也像我骂你一样骂我，可到最后，当我受伤时，第一时间冲到我面前的，是她，比我更痛的，也是她。”
    “我就像曾经的你，而你就像当时关音，命运，还真是巧妙”，辛蓝吸了吸鼻子。
    “不，我可不像你，我喜欢的人再渣，好歹行事是光明磊落的。而关音和我也不同，无论是于公睢还是陆几木，她都不了解。而我，是再了解不过罗用的。他早就威胁过我了，当初你不信，现在，我也没把握你会相信。”
    “不！我信！他连那样的事情都做了，还有什么事，是他罗用不敢做的，不会做的！”辛蓝愤愤地对着空气挥拳。
    裴恬拍拍辛蓝的脑袋，“不要激动，对这种人，连恨都不要有。任何涉及到自己情感和情绪的东西，都对他屏蔽。因为，他不配，你也不值得为他这样的人浪费表情。”
    “可是你没关系吗？他擅自搬离了你们小组，闲言碎语本来就够多了，现在又把矛头指向了你。”
    “我怕什么？凭你我的人际关系，还怕他几句话就让别人轻易信了他？而且，他今天脑子一热发的那篇日志，早就把他那张画皮给撕下来了。我们班的人又不是傻子，谁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行的端，坐的正。倒是你，他那么讲，你以后要怎么我们班那些八卦的眼光？”裴恬担忧地看向辛蓝。
    “那可是我的初恋啊，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想承认。爱情，太他妈盲目了。我以为，他当日对我说的，都是他为了和我分手，而编造的说辞，没想到，他和我在一起的真实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冯楠。我还傻傻地什么都告诉他，曾经我也质疑，为什么我们在一起，谈论的话题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冯楠。他什么知道了，所以不需要我了。而我呢，还因为他的几句话，把罪过都强加在你的身上。整件事，错的最多的，是我。当初如果很好地避开了他，如今，除了我，你们谁也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裴恬安抚辛蓝，“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很多事情，不是你主观可以去控制的。”
    “曾经我想啊，你说的那些话，肯定都是为了逼我远离他，才杜撰出来的。我以为一个因为拿着弟弟的工资做生活费而感到愧疚和不安的人，他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到头来，才发现，都是我自己太傻，想太多。”
    “我早就说过，你就是母爱泛滥，天底下受苦受难的男人多了去了，你爱得过来吗？说的不好听一点，就算是□□，也是要收费的，好吗？你倒是好，免费当了这么久的垫脚石。”
    “你知道，我们中，输得最惨的人，是谁吗？是罗用。他没考过你，而且今天的日志事件一出，他的形象荡然无存。而冯楠······”
    “你提那贱人干嘛？贱人，就应该和贱人在一起”，裴恬打断她。
    “你误会了，从头到尾，罗用和我一样，都是单相思，冯楠是不可能会喜欢罗用的。他的爱和他的人一样，那么极端。冯楠说，她承受不起。”
    “算她还有点良心。听你这口气，你还可怜起罗用了？”
    “可怜？不，我是看不起他，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正眼瞧他。”
    总算雨过天晴了，裴恬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哦，对了，今年，我不回老家。”
    “真的？”
    “真的。”
    “那······”
    “那我们可以一起跨年了！”辛蓝抢过话语。
    “不，那你就应该给我红包了”，裴恬摊开手，“我为你操了这么多心，连排名都下降了，你不该补偿我吗？”
    “十名也算下降吗？那是正常波动！再说了，谈钱多俗啊。看，天都黑了，快回家吃饭，别让阿姨担心。”
    “等等，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完成”，裴恬歪着脑袋，使劲想啊想，“靠，我把陆几木扔在商场了！算了，那么大个人了，自己应该找得到路回家。”
    告别了辛蓝，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回家肯定也没饭吃，裴恬干脆就给关音打了一个电话，跑到她家楼下。
    “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呆着，跑来找我干嘛？”
    “谢谢！”
    关音瞠目结舌，“这又，唱哪出？”
    “反正，就是很想跟你说声谢谢。”
    “辛蓝的事情，解决了？”
    裴恬点头，“嗯，虽然很曲折，但总算过去了。”
    “那就好，你现在应该可以收心了吧？我都随你折腾你这么长时间了。”
    “啊？”裴恬晕倒，“不是都放假了吗？你怎么比我爸妈还管得多？”
    “忘记我说的话了？”
    “知道的！要一直跑，才能把对手甩在身后嘛”，裴恬捂着肚子，“可是，我饿了，暂时跑不动了，能不能赏我一口饭吃啊？”
    “跟我上去吧，每次都这样，饿死鬼投胎的？”
    裴恬傻笑着，“可能吧。”
    “对了，你玩贴吧吗？”
    “贴吧？我连□□都很少上。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不玩就好”，关音的心像石头落地般放了下来，“我随便问问。就应该这样，不要玩的，就别瞎玩，继续保持啊！”
    “你今天是罗嗦侠啊？快，快，快，吃饭比较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