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容颜（上部）

“没什么好说了？”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由裴恬来打破僵局，“就一个字？你就把我打发了？”
    “你还要听什么？我喜欢他哪点？什么时候开始的？想他的时候，我有多痛苦？你说吧，你要听什么，随便选。”
    裴恬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这些竟是辛蓝说出的话语。映在她眼里的辛蓝，目光放到远方，嘴角颤颤巍巍地划着幅度，似笑非笑。裴恬一咬牙，拧了辛蓝的胳膊，“痛？是吧？还知道痛？你现在身体有多痛，我的心就有多痛。罗用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他，我不怪你，可我了解他，我无数次地对你说起，你全都当了耳旁风，是吧？你疯了吗？疯了，也不该喜欢上他！他心里面的人，是谁，你会不知道吗？他就是一趟浑水，他去搅谁，我不管，但他惹你，我就看不顺眼。你倒好，我千叮咛，万嘱咐，倒是把你往他身边推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朋友！”
    “够了！”辛蓝霍地站起身，乜斜着眼看向裴恬，“你拿我当什么！从前，是关音，我不计较，她比我早认识你三年，我输，我该！可是杨桃和施瑶，算什么。你每天都不再陪我去上厕所了，我想跟你说点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你们三个趴在课桌上，讲悄悄话，我去叫你，你说你们有事，没空。我问你裴恬，我辛蓝，到底算什么！你养的一条狗，高兴的时候遛遛，不高兴的时候，我还得哄你。有人来找你，你就忘了我？可我不是狗。对，我就是喜欢罗用，无可救药地喜欢，犯贱我也愿意。”
    裴恬没有想到，辛蓝是真的在意这些事情的，“好，辛蓝。是我不对，不应该忽略你，我以为你会像从前一样谅解我。我和施瑶、杨桃，只是因为挨得比较近，所以共同的话题比较多。但你和关音同她们是不一样的，你不明白吗？”
    “明白？我就是太明白了！爱情这种事，是我能做的了主的吗？”
    “你做不了主？不管是喜欢，还是爱，对方至少得算是个人吧？罗用算什么，垃圾！做人垃圾，做事也垃圾。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我没跟你讲过？他在课堂上，跟老师争论，那股牛劲儿，那个死脑筋，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对，他是跟朱老师举报，说你在看小说。那你就做对了，上课就该看小说了？他是帮了你，你不知道？”
    “帮了我？”裴恬苦笑，“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对，是我的错，他妈的，全都是我的错。我现在跟你说什么，还有用吗？你已经鬼迷心窍了，陷进去了。我再怎么拉你，你自己不肯上来，哪有什么用！”
    “说完了吧？说完了我就走了。”
    “站住！我最后再说几句。看在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的份上”，裴恬突然停顿了，“不，是曾经的好朋友的份儿上，我恳请你，你理他远点。他是怎样的人，我至少比你了解，至少比你看得全面。你不要跟他玩，你玩不起。更何况，他喜欢的人，不是你。你说，到最后，你能得到些什么？耻辱？悔恨？还是别人冲着你喊神经病，傻子！”
    辛蓝回过头来，目光无比坚定，“不管得到什么，都是我愿意的，都是他给我的，我都接受，心甘情愿地接受。追求爱，有什么错？爱的人，是如何，有什么关系？你自己不也是一样，你是个失败者，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你得不到的，我也请你不要妨碍我去得到。”
    “你，你······”被辛蓝当面解开自己的伤疤，裴恬的脸色变得惨白，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你说的对，说的很好。你去吧，去啊！到时候别在我这儿来哭！男人算什么东西，我就是看得太清楚，才废话跟你讲这么多。关音说得对，男人，都他妈靠不住。别的，我也就认了，居然是罗用这个贱男！不过也好，一个犯贱去找一个发贱的，你俩，天生一对。”
    “关音说，关音说······”辛蓝也笑了，“她也说得很对。你知道吗裴恬，你现在就是一个翻版的关音。”
    翻版的关音？因这五个字，裴恬彻底不言语了。曾经的那个关音，她唯恐避之不及的关音，如今，她是换做了她的模样吗？可罗用不是于公睢，不是陆几木。就算半个于公睢、半个陆几木都比他十个罗用，好得太多，“你他妈管我是谁！你现在就滚吧，从我面前，也从我的世界里。”
    裴恬说完，径直离开了操场，连最后的集合也没去。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这么彻底的背叛，感觉，自然是不好受。而这也是她第一次有点明白了关音当时的心情，这就像自己精心种植的蔬菜，被猪拱了一样。对，没错，是被猪拱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裴恬压根儿就没正眼瞧过辛蓝，虽然她的直觉告诉她，她的身边总是一个眼神在捕捉，可她绝不会回头看一眼。该笑的时候，继续笑，甚至比以往更夸张，该谈论的时候，裴恬一句话也不会落下，甚至抢着说。辛蓝上台讲解题目，裴恬就和朱棣下“XO”棋，故意输，还要笑得很开心。只是裴恬没有发觉的是，在辛蓝黯然神伤的背后，还有一双比她更加兴奋的眼睛。
    “最近，过得很开心吧？”
    打扫完教室的裴恬，站在讲台上，看着声音的主人，从教室后门一点一点显现，“是你？”
    罗用戏谑地说，“是我，怎么了？”
    “对，我最近很开心，不能再开心了”，裴恬冷冷地说。
    “好像，有些人就不那么开心了吧？”罗用走近裴恬，“对，没人比你更了解我，可也没人能够比辛蓝更了解你，除了关音，是吧？白天笑得有多开心，晚上在被子里，哭得就有多惨，是吧？”
    “哭？流泪？为辛蓝，为你，还是为你们？不好意思，我的脑容量不大，垃圾，我一般都装不进去！”裴恬拿着拖把走到罗用面前，“不好意思，我刚刚打扫干净，你这坨垃圾太大，要么你自己消失，要么，我只能亲自动手了”，裴恬说着，就把拖把往罗用的鞋子和裤子上抡。
    “垃圾？那又怎样。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辛蓝的那点小心思，对，我就是故意不点破，我就是要利用她，然后慢慢接近冯楠。她们一个寝室，而且还走得很近。说不定，因为我的缘故，你离开了辛蓝，她反倒和冯楠走得更近了。那多好，冯楠就会有新的朋友，我也会有更多的情报”，罗用拍了拍裤脚上的污渍，不可一世地看着裴恬。
    “你果然就是这样的人，辛蓝真心对你，你却如此卑鄙地利用了她，倒还是真挺符合你的。贱吧，继续贱吧。我看你还能在我面前得瑟多久？”
    眼看裴恬要关灯走人，罗用又说了一句，“怎么，这么急着去告诉你那傻瓜的辛蓝？你觉得，以她现在的智商，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她要是早就相信了，还会出现在我面前吗？”
    “对，我为什么不告诉她？早晚，我都会撕下你伪善的面具。”
    “去吧，去说吧。说我利用她，她信吗？她只会认为是在你从中挑唆。而且，这只是我送你的第一个大礼，很快，还有一份更大的礼物在等着你。别着急，很快就到了。”
    裴恬看着罗用的那副嘴脸，气得一时说不话，只得“啪啪”两下关了灯，朝车棚走去。罗用看着这个隐没在夜色里的背影，拿出手机，给辛蓝发了一个短信。
    “怎么了？”关音推着车，见到老半天才现身的裴恬。
    “见鬼了”，裴恬愤愤地甩下一句，就坐到后座上。
    “辛蓝的事？是吧？我不想插手的，但你看看你现在的状态，是不是一个女人对你的打击，比一个男人对你的打击，还要大？”
    裴恬悻悻地说，“我又不是你。我现在是啊，总算有些理解你了。但我还是不能接受，打败我的人，居然是罗用。也对，他也就只能在这些事情打败我，而且，还利用了辛蓝。”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或许不会把辛蓝作为目标。”
    “也就是说，带头来，还是因为我？我真是谢谢他了，他罗用还能把我摆在那么重要的地位，花那么多心思来对付我。”
    “我的意思是，你和辛蓝的关系，要不要缓和一下？”
    “哟？”裴恬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以前，你不是巴不得我们闹翻吗？怎么了？转性了？”
    “不，超越竞争对手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自己不停地跑，跑到她的前面。问题不在竞争对手，只要自己够强，才不会去在乎竞争对手是谁！”
    关音说得没错，她确实比辛蓝强，各个方面，都是。经过上次的事件之后，关音真的变了很多，至少不再那么偏执，也找到了一个走得比较近的朋友——许俏。刚开始的时候，裴恬还很别扭，辛蓝总是嘲笑她，好不容易把人推出去了，自己却又不舍得了。人嘛，有时候还是自私的。但后来，裴恬也渐渐习惯了，两人有了一点距离，反倒不像从前一样，总是吵吵闹闹。只是裴恬好像更依赖关音了，很多事情，还得让关音帮她拿个主意。
    “那现在怎么办？刚刚罗用亲口告诉我，他就是想利用辛蓝，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但我却不能告诉她，我说的话，她都不相信。”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你家。辛蓝的事情，我不想管，我也不会插手。倒是你，自己走心一点。记住我说的话，你的眼泪不值得为任何人而流，你的精力也不值得浪费在清理垃圾上。罗用把你视作敌人，视作对手，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至少不够强大到让他闻风丧胆。所以你就必须往前跑，把他甩得远远的。你拖着他，或者他拖着你，你只会退步，而不会进步。至于他的为人，我不做评价，但我相信，大家都不是瞎子，至少不可能一辈子是瞎子。”
    裴恬默默地点头。还好她有关音，否则，早就自乱阵脚了。可辛蓝呢？她有谁，听她抱怨，给她意见呢？裴恬想到这儿，猛拍自己的脑袋：自己真是傻，辛蓝的态度都那样了，可她自己还是放不下。
    又到了周五，裴恬好不容易可以松口气，不用面对那些让她心烦的人了。站在走廊外面打扫卫生，裴恬显得很心不在焉。把手里的抹布往天上一扔，却落在后面一个人的头上。裴恬回头看一眼，便准备离开。
    “我”，辛蓝把抹布放在阳台上，“我和罗用在一起了。我，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裴恬上扬着嘴角，“这个礼物，确实不错。是昨天晚上吧，速度真快。”
    “你，你知道？”辛蓝显然很惊讶。
    “我知道的，还少吗？但，有用吗？”裴恬步步紧逼辛蓝，“你听好了，我说这是阴谋，你只会认为使我发疯。OK，我不发疯了，但你记住了，从今往后，你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不用再想着什么事情是应该告诉我的，你应该想着，这些事情，都他妈是我不想知道的！”
    “我······”
    裴恬伸手制止住辛蓝，“还要说什么？还想说什么？还要我祝福？歇歇吧，你有那精神听我在这儿谩骂，还不如听人给你讲情话吧。”
    裴恬往教室里看了一眼，由于还有组内其他人员在，她就只是瞪了他一眼，便往走廊尽头走去。等到教室打扫干净之后，罗用离开教室，也往走廊尽头走去。
    “你到底想要怎样？玩不够，是吧？”
    “怎么？这就扛不住了？”
    裴恬火冒三丈，“我就搞不明白了，到底谁给你的这份自信？我见过疯子，没见过像你这样乱咬人的疯狗！”
    “你急什么，不急，慢慢来，这只是开胃菜，主菜都还没上，可别就噎着了”，罗用继续用轻松的表情，面对盛怒的裴恬，“下周期末考，我会让你死得很惨的。”
    “是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不要以为你对我的影响有多大，不要以为辛蓝对我的影响会有多大，告诉你，必要的时候，人，都是自私的。”
    “是哈，自私的。谁不是，我也是？可你没我绝，否则，你现在这副想要杀死我的表情，又由何而来啊？”
    裴恬也冷笑，“等着吧，罗用，会有报应的。”
    “没关系，拉上你，也值了。”
    “我是应该谢谢你吧，花那么时间来对付我一个，你倒不如多回去做几道题，或许，还不至于输得太惨。”
    “不用你提醒”，罗用指了指阳台外的枯树，“虽然现在是寒冬，不过，我觉得春风得意得很！”
    “你继续陶醉吧，等我忍到极限，我不止让你春风得意！”
    裴恬虽然嘴上很硬，但心里却是发毛。罗用所说的“大菜”，究竟意指什么，她不明，但终是不安。
    期末考后，裴恬的感觉一直都不好，或许是情绪受到了影响，裴恬有预感，她的成绩不会太理想。看来，自己是输了吧，输人，输成绩。裴恬想着想着，就来到了辛蓝的宿舍楼外，不巧，正好看见辛蓝和罗用在一起。裴恬没多想，躲在了柱子后面。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罗用甩开辛蓝的手，“完了呗，这学期完了，你我也完了。”
    “才一个星期！你究竟在说什么，你究竟把我当什么！”辛蓝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一个星期？够了，我已经够煎熬的了。明明不喜欢你，却还要迁就你，装着和你在一起。我太痛苦了，我喜欢的人是冯楠，至始至终，从头到尾，都是她！你算什么？无非就是一颗棋子，我靠你接近冯楠，我靠你整垮裴恬。多好啊，我什么都没亏，还赚了两个。你看到裴恬今天走出考场的样子了吗？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吗？狂妄、自大，我看她还有什么资本，在我面前炫耀。”
    “炫耀？多可悲啊，罗用。你和我在一起，没有一个理由里面包括我。多残忍啊，你还是人吗？我早就该听裴恬的话，离你这人渣远一点！”
    “人渣！谁他妈是人渣！”罗用使劲儿摇晃着辛蓝的肩膀，“你听好了，如果你不是裴恬的好朋友，我他妈才不稀罕靠近你。你也记好了，害你的人，不是我罗用，是她裴恬。就算你化成了厉鬼，也记好了，别他妈来找我。我受够了！”
    “你放开我！”辛蓝一个耳光甩了过去，“这一巴掌，为我自己打”，刚说完，辛蓝又一抬手，“这一巴掌，为冯楠，被你看上，真替她悲哀”，当辛蓝再次举起右手的时候，被反应过来的罗用拦在了半空。
    “啪”的一声，第五只手出现了，裴恬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这一巴掌，我帮辛蓝，替我自己打！垃圾，只配和垃圾在一起，滚吧！信不信我让你左右对称。”
    罗用眼里的火苗还未熄灭，但趋于男人的自尊，光天化日之下被两个女的打了，他只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
    “看什么看！还不够是吧，这就是大菜，是吧？不过罗用，我告诉，这盘大菜，到谁肚子里，还不一定！还不走？怎么，才三个人知道，不够是吧？用不用我去广播室，把你的事情里里外外、清清楚楚都将给全校的人听！”裴恬手上没劲儿了，脚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等罗用走了，裴恬才回头辛蓝，“闹够了吧？该清醒了吧？喜欢这种人，还不如把你那些泛滥的母爱，泛滥的爱心，留给街边上要饭的人。就算是他们，还知道说一声谢谢！”
    “你也说够了吧，我想清静清静，行吗？”
    “你还静得下来？”
    “你没听到吗？他说了，还不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他要离我远点，你也最好不要靠近我！”辛蓝也爆发了。
    “我也走？辛蓝，我还天真地以为，你最后那一巴掌，是为我打的。原来，是因为我这一巴掌，你心疼了，是吧？”裴恬干笑两声，往后退了几步，便转身离开了。
    可越走，裴恬越不甘心，最后直接来到了李末和舒童所在的班级。
    “我找李末，快，让他出来！”
    裴恬的语气，吓到了帮她传话的人，也吓到了李末，“又怎么了？需要帮忙？”
    “你过来”，裴恬拉着他远离教室，“能不能帮我收拾一个人？”
    “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说吧。”
    “罗用，我们班的罗用，你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别留什么情，只要不出人命，随你弄”，裴恬恶狠狠地说着，“打到他眼里的那股傲气，消下去为止！”
    “看来，这号人物不简单，能把你惹得如此生气，也是难得。放心，我会找人好好收拾他的。”
    “那就行了，我走了。”
    “喂，舒童和关音，知道吗？”
    “知道这有什么用，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处理。”
    “不出人命，就行？你确定？我手下的人，都没个轻重，他又是你们班上的人，查出来，不会连累你？”
    “怕什么？怕的话，我就不会直接来找你了。”
    在那两天之后，裴恬收到李末的短信：基本办妥，只等罗用钻进套来。裴恬笑着把手机扔到一边，“鹿死谁手？哈哈，罗用，刀在我手，你说，鹿死谁手！”
    裴恬从床上一跃而下，换衣服，去学校。有没有好戏看？不知道。但至少成绩要发榜了。出乎意料，裴恬还不至于落得太差，但最多算是勉勉强强。裴恬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来，她根本不屑去看罗用的成绩，再好又怎么样，再差又怎么样。早死晚死，无非就是时间的问题。
    正当裴恬憧憬着大快人心的那一刻时，舒童和关音出现在视野里。
    “为了一个辛蓝，为了一个罗用，你至不至于搭上你自己？”关音一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罗用是疯子，你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都知道了”，裴恬倒是无所谓，“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这样。我实在太气不过了，一次两次就算了，三次四次，还当着辛蓝的面，我不能忍，忍不了。”
    舒童说，“你们真是，现在的你，就是从前的关音。事情总会过去，但不是你这样个解决法。李末那边，我已经单方面让他取消了。”
    “就这么便宜他了！”
    “便宜谁了？谁好过了啊？费那么大劲儿，他罗用不也被你踩在脚下。”
    “什么踩在脚下？”裴恬不解。
    “成绩啊”，关音说。
    “只是这样，有什么用？”裴恬泄气，原本还想打他一顿，出口恶气的。
    “到此为止吧”，舒童发话了，“裴恬，以后不要直接去找李末了。他是我男朋友，不是保安，随叫随到。就算我们是朋友，也得有亲疏之分。”
    “你什么意思？”裴恬瞪大了双眼，看着舒童，“只是帮个忙，还不行了？”
    “帮忙？以后找我，别直接找李末，我不希望我朋友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从他口中听到的。”
    “这，我”，裴恬指着舒童的背影，对关音说，“她什么意思啊？”
    “能有什么意思！你自己还不该清醒一点吗？你为了谁啊？谁感激你了啊？我没说你，是怕你又觉得我□□独断，过度地插手你的事情。好了，我不插手了，你又闹这一出”，说完，关音也走了，只留下裴恬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
    “我做错什么了，都在骂我！”
    裴恬神情恍惚地离开学校，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走累了，就在人家的店门口，靠着休息一会儿。原以为，就算全世界与自己为敌，那也至少有一个人是站在自己身边的。可现在呢，裴恬往自己的右边一看，只有玻璃橱窗里，自己的落寞样子。她叹息着摇头，正准备起身，却听见背后有人在叫她。
    一听那声音，裴恬根本就不用回头。但橱窗里映出的，却是两个人的身影——陆几木和锦依。
    裴恬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嘲笑，这世间的事情多讽刺啊。每一次她落魄得不成人样，都是这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可如今世道不同了，她还是一个人，他可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