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戏书.

就跳下爷爷的膝盖，追着院里的小野猫到处乱跑。
  只是这故事爷爷讲了二十几个年头，现如今他们都不在了，院子也只剩下了我一个。院外有一条小溪，早些时候因为奶奶受不了里屋太干燥，心思细腻的爷爷便引了溪水进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樱花树，每至春季，樱花盛开，和着溪水，总让人舒畅至极。
  这两天，我时不时的出去走走，看看爷爷奶奶留下的印记，倒是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我从奶奶珍藏的箱子中翻出了一套和服，很奇怪，自记事起，我从未见过奶奶穿和服，奶奶似乎很讨厌日本，但又不全是，记忆里，家里面常有日本特色的一些东西，却从未见他们用过。
  虽然父亲因为工作上的事并没有来，爷爷的葬礼办的很好，当初和爷爷一起工作过的老人都来陪爷爷走了最后一程，我听了爷爷的话，将爷爷和奶奶葬到了一处，我想爷爷会幸福的吧，此生能和奶奶在一起，到了地下也能和奶奶生活，只是奶奶走的有些早，不知道爷爷能不能追上她，一起上奈何桥。
  我从殡仪馆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馆外面站了个人，佝偻着背，起初我并没有在意，也并不信所谓鬼神之说。只是走了一段路后，我忽然发现那背影很熟悉，驻足一看，那人正回过头来望着我。
  我认识她！
  奶奶还在世，我也还没有离开家乡的时候她总是会来找奶奶，也会时不时的给我带着新奇的礼物，只是奶奶离开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爷爷说她去了另一个国家，我本就与她语言不通，听了这话，我便也忘了有过此人，这一次回来，她是干什么的？
  思考间，我看着她向我走来，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塞给了我一个本子，本子挺厚的，泛着年代久远的土黄色，想必是被压在箱子里好久了，我听不懂她说什么，不过好在我看懂了她打的手语，大概就是：这本子是奶奶留在她那的，奶奶生前有记录自己生活的习惯，前几日她才发现奶奶的本子被她压在箱子里，本想着带来给爷爷的，可没想到一打听爷爷也离开了。
  回到家后，我把本子摊开，映着昏暗的灯光一字一句的读，可能是因为灯光太暗吧，我整整读到第二天中午才把它读完。依着父亲所说，之后的故事确实很复杂，也着实让我无法想象...... 
☆、聚了，散了
?  【看着身旁一回家就累的躺倒在床上的他，我想了太多，或许几日前做的决定会让他伤心，但我不得不这么做，国内形式严峻，并不一定能等到顺利生产。
  终究我还是决定离开中国。
  不想让苏航担心，我什么都没告诉他，只将苏航亲手为我做的白玉团扇上留下两个字“等我”，就独自一人去了美国。】
  【坐上飞机时我还在想，我做的对不对，是不是必须要去美国，听母亲说，美国那边经济正萧条，虽说没有战争，母亲在那边的生活也并不拮据，可还是舍不得苏航，原本可以让他一起离开的，奈何还剩下一小部分的债没有还，走也走不开。】
  【在机场看到了来接我的母亲，日渐消瘦的她也掩盖不了岁月染过的沧桑，皱纹爬满了额头，多年以后的我是不是也会这样？
  母亲把我领回家，给我说了很多怀孕期间要注意的事，问了我很多这些年里中国的点点滴滴。没错，母亲是个中国人，早些年因为出国留学去过很多国家，最终决定定居在美国。
  “听说中国现在是被国民党统治是吗？”
  “听说日本肆无忌惮的侵略着中国是吗？”
  “听说中国的人民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是吗？”
  虽说定居在美国，母亲仍旧心系着中国，我每回答一句，母亲脸上的表情就凝重一分。
  “有和你父亲联系过吗？”
  之后是久久的沉默，最不敢触碰的话题还是出现了......
  “九一八事变后就再也没有过”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回了房间，不是没有看到母亲眼里泛着的泪花，但这种事情，又是谁能决定的呢？无能为力，不如不为罢！母亲她夹在中间已经够辛苦了。】
  【经济危机到这个时候对于上层的人们来说已经没有多大影响，没有了在中国时刻担心炮火的洗礼，少了硝烟弥漫的沉重氛围，我在美国过的异常轻松。
  只是心里仍旧放不下远在中国的他。
  他现在怎么样了？
  园子里欠的债还完了吗？
  最近吃的还好吗？
  最近喝的还好吗？
  有没有生病？
  生病了有没有好好治病？
  苏航他......
  有没有想我？
  有没有恨我？
  有没有忘记我？】
  【八个月的时间，看着自己的肚子一点一点变大，初为人母的自豪感也涌上心头，原来肚里揣着小生命是这样的感觉！
  它竟然会动？还会踢我？感觉着它的成长，一睁眼，一闭眼。就到了预产期。】
  【在医院呆了三天，肚子里的小生命就钻了出来，而且出来了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母亲抱着孩子，笑的合不拢嘴。
  “噗！长得真的好奇怪！”脸上皱巴巴的身子蜷在一起，小小的，仿佛用一只手就可以拖起来。
  我让医生把孩子抱到自己身边，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感受着这种被包围的感觉，真的好幸福。
  可惜的是，那个人不在，所有的幸福也不过是一场虚妄的美好。】
  【他们的名字叫什么？我和母亲想了很久，最终决定先起个小名，男孩叫圆子，女孩叫晴子。依母亲的想法，希望雨过天晴后，一家人也能够团团圆圆的。
  我明白这是母亲最朴实的期盼，期盼中国的再次崛起，也期盼能够在崛起后的中国享受到子孙弄堂的乐趣。】?
☆、这个时候怀孕
?  【五天的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恍若园子的解散还在昨日，今日我就成为了他的新娘，这五天的时间里，我和苏航忙昏了头，虽说园子散了，以前的那些朋友也不知移往了何处，大家还是想大办一场，我们走遍小镇的各个角落，把这些年认识的，能请的都请了一遍，却也统共不过几个人，苏航让我将父亲和母亲接来参加婚礼，我找了些理由拒绝了，请了也不知做何解释，不如不请。】
  【其实说实话，这几日我过得浑浑噩噩，结婚那日，锣鼓声震破了天，我随着摇摇晃晃的轿子被苏航接进了大门。
  并没有所谓热闹的祝福，寥寥几人和门外的锣鼓声形成巨大的对比，哈！到也好，连办酒宴的钱也省了！
  不幸的是，婚礼结束的第二日，苏航的父亲，如今也是我的父亲，忽然病重，被送进了医院，却还是回天乏力，婚礼结束的第四日，父亲死在了睡梦中，他去的很安详，应该是看到自己的儿子终于有了着落，并没有留下什么遗憾吧！】
  【园子里欠着一大笔债，也不知何时才能还清，苏航凭着手里有些功夫，力气大了些，就去帮别人家里做些苦工，可这能赚多少，有一日没一日的，没办法，周围的邻居看我们日子过的艰难，忙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孩子交给我照看，抑或是把自己的衣物交给我来洗。听他们说，能接济一点是一点。】
  【日子过得虽然清苦，却也自在，李篱来看过我们一次，彼时的他不仅仅是个出名的戏子，也是国民党的一员，他告诉我，婚礼那日他也来了，只不过没有什么脸面去见我，
  李篱拿着一大堆能够变卖的首饰，说是希望帮园子里还些钱，他声泪俱下的同我和苏航说了很多很多，对不起园长，对不起这个园子，为了贪恋众人的阿谀奉承离开了抚养自己长大的园长，不应该在园里最困难的时候离开......
  能说些什么呢？这些事又是谁的错？一直坚信的人之初，性本善啊！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性格上的差异罢了。
  最终还是没有拿那些首饰，不过是几个不值当的首饰，要能卖出好价钱，早就卖了，还不如留下来当个念想，十年后，二十年后，是不是还会记得年轻时一起唱戏的日子？】
  【有将近一年多了吧！园子里欠的债陆陆续续的也还的差不多了，正是冬季最冷的时候，这几日忽然的想吃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时不时的还泛起恶心，趁着苏航没在，去了隔壁一个老中医的家里瞧了瞧，没注意竟然真的是怀孕。
  欣喜过后就是无限的担忧，近几年中国羸弱，外国势力不断入侵，一步步蚕食着中国大陆，国内战争频发，常常将刺刀对准同属于一个国家的国人，虽说事态还没有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小镇上一直没有大的战争发生，可小打小闹还是有的，也不知道这时候怀孕是福还是祸。】?
☆、圆子和晴子
?  【看着身旁一回家就累的躺倒在床上的他，我想了太多，或许几日前做的决定会让他伤心，但我不得不这么做，国内形式严峻，并不一定能等到顺利生产。
  终究我还是决定离开中国。
  不想让苏航担心，我什么都没告诉他，只将苏航亲手为我做的白玉团扇上留下两个字“等我”，就独自一人去了美国。】
  【坐上飞机时我还在想，我做的对不对，是不是必须要去美国，听母亲说，美国那边经济正萧条，虽说没有战争，母亲在那边的生活也并不拮据，可还是舍不得苏航，原本可以让他一起离开的，奈何还剩下一小部分的债没有还，走也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