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以魂渡-魔倾

第51章


不过后来有两位大臣求见千御商讨国事。因涉及祈福日盛事,她便竖起耳朵听了。
  “这半年来,大纥北部的反永生教组织日益壮大,如今在我镜水境内也有些苗头,微臣认为有必要趁早将其扼杀,不知大人怎么看。”大司教范大人将一份文牒交给千御,又道,“永生教乃是我镜水正道,容不得半点质疑和侵犯。”
  千御扫了眼文牒内容,道:“这是永生教的事情,轮不到官府出手。”
  太会装了!舒静然心底的小人在咆哮。不论官府的事或永生教的事,不都是他邺零以歌的事嘛。他故意撇清干系,大概意在引君入瓮。毕竟他虽手握大权,宗教上事务仍由大司教说了算。
  太史赞同大司教的观点,发言道:“虽是永生教的事务,朝堂之上也不可纵容。微臣以为,下月的祈福日是个极好的机会,我镜水合并诸国后,教徒众多,首次祈福日必得好生筹划,也好让百姓坚定信念,虔诚皈依。”
  镜水国是个政教合一的国家,皇帝曾为永生教的分坛教主之一,如今多国合并,导致多个分教合一,教主的权利愈加之大。
  邺零以歌笑道:“太史言之有理。祈福日确是一大盛事,也要借此时机打压反派组织。那便由大司教与永生教护法大人商议筹备。”
  看来今年的祈福日将与往年大相径庭,不知会是何景象。那些反抗永生教的组织,相当一部分由大纥皇室发动,而镜水国境内的组织,大概与苏浔高群等人脱不了干系。舒静然原本就打算在祈福日动手,只是一直为怎样启阵而烦恼,若邺零以歌以永生教左护法的身份现身说法,那会容易得多。
  大司教和太史已经离开,她问道:“今年祈福日会有什么特别吗?”
  “极乐世界呵。原本只是月涯宫高等教徒的殊荣,如今是时候向普通教徒展现一番了,难为他们虔诚信奉多年。”
  这一番话在她听来有些阴阳怪气。她不信北域是极乐世界,所以她定要一睹真相。
  平日里邺零以歌并不清闲。在其位谋其事,作为一只伪善奸佞,上要蛊惑君心,下要玩弄众臣,同时挑拨国际关系,可见其任务之艰巨。舒静然悄悄见过几次他与大臣的会面,着实大开眼界。
  已至月中,邺零以歌留在摄政王府的时间多了,在她面前晃悠的时候自然也多。在外人看来,他们时时刻刻牵手相携,关系亲密如胶似漆。尽管妄议主上会被处以拔舌之极刑,一丝流言仍是传到了摄政王侧妃的耳朵里。
  舒静然见到她时,正在与邺零以歌吵架。
  封印的反弹令他面色苍白如纸,偏偏那笑容还是那么欠揍。舒静然好端端地坐那看戏折子,偶尔随剧情乐上一乐,邺零以歌忽地启声,声音低哑缓慢。
  “你瞧你不生气的时候多可爱。一生气便……”
  “怎样?”舒静然斜眼睨他。
  邺零以歌撑着脑袋,轻叹了声,道:“更可爱了。”
  “……”神经。
  她懒得搭理,复低头自娱自乐。
  远远地有几人沿着曲折长廊走来,身影在树丛廊柱后时隐时现。
  两人所在避暑小轩位于书房后,三面环林,面朝前院景致。轩窗洞开,舒静然盯着那几个身影,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令她感到莫名的熟悉。
  还未来得及细想,忽然觉得腰间一紧,她唰地回头,见邺零以歌换了个姿势半倚在榻上,离她很近。
  “你的手放哪里!”舒静然怒道。
  他却笑得慵懒邪气,慢悠悠道:“不脸红也不害羞,果然长进了么。”
  “别动手动脚!”她不耐烦地拎开他的手,余光瞥见那几个女人绕过书房往小轩走来。
  “动手动脚?那这样呢?”
  邺零以歌拉她进怀里,从背后拥住她,埋首于发间。耳后传来湿湿的温热,舒静然一阵战栗,猛地挣脱他的手臂。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三天是想两章合并的,结果发现字数有点多,有的地方还不好,就先发一章吧,明天再发剩下的内容。
  ☆、真情假意(下)
  邺零以歌拉她进怀里,从背后拥住她,埋首于发间。耳后传来湿湿的温热,舒静然一阵战栗,猛地挣脱他的手臂。
  她像是被咬了一口般紧紧捂住耳下,涨红了脸,眼眸中压制着翻涌的震惊和慌乱,却又极其冷静地盯住他。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戏谑之吻。他从来不会有真心,以前是,现在也是。对幺雪是,对她也是。
  当他这样玩弄幺雪的时候,欣赏了她的窘迫无措,又花言巧语骗得她带他进入族中秘地,最后全族覆亡。
  如今换作她舒静然了。
  然而她并没有多么喜欢他,亦或仅仅是喜欢而已。这种喜欢很容易淡忘,也容易变成不甘积压在心底,逐渐化成怨恨。但她并不觉得在月涯宫的那一段事值得她愤恨很久。如果曾经很简单很开心地喜欢过一个人,那没什么不好。至于他,出于利用或只是戏玩,那是另一回事。
  可现在又算什么呢?在一次次的想要取她性命之后,又若无其事地恢复从前的样子?甚至更加得寸进尺!只因他需要她。
  需要。她以为他说得坦诚,含带了歉意。果然是她天真,想多了。
  一股邪火渐渐蹿上心头。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扣指,凝聚术法。
  “静然?!”
  在他松手后,女子吃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舒静然顺着他冷淡的目光看去,大怔。
  原来他的侧妃是蔚欣!
  蔚欣为祁国公主,大约五个月前,倪霜与她说起过蔚欣的来信,信中写到她为国联姻,不再回教。
  竟是嫁给了千御么。
  千御此时不是千御,那是他的真容,俊美无双。蔚欣看看邺零以歌,又看看舒静然,面色有些白,但笑得很开心。
  “果然有缘千里来相会呢!”她亲昵地拉起静然的手,“倪霜说你也在大纥熵映,怎的不给我写信?你俩不会将我忘了吧?”
  场景转换得有些困难,舒静然呆了半晌,“怎么会。我只是……离开熵映很久了。”
  方才邺零以歌那场戏她一定全看见了。重见的喜悦顿时被担忧和疑虑所替代。
  “一会儿去我屋里坐坐吧。”她邀请道,又从身后婢女手中接过餐篮,款步走到千御身边,温声道,“听闻王爷近日染疾,妾身不懂医术,但从御医处问得一极好的方子。这药汤便是按那方子熬的,王爷可愿意尝尝?”
  揭开砂锅盖子,满室飘香。邺零以歌瞥了眼羹汤,意态冷淡,“爱妃手艺见长,不过本王并不爱喝药。”
  一腔热心被他一句话浇灭。蔚欣一脸失落,又不甘心就此离开,还欲与他说话,却见他直直望着舒静然。
  “爱喝不喝!”为防他再说出什么厚颜无耻又伤人心的话,舒静然丢过去一记白眼,拉起蔚欣就要走。
  “站住。”
  静然权当听不见,蔚欣却乖乖停下,回头看他。
  “爱妃先回去候着罢,你留下,我还有话同你讲。”
  蔚欣神色一沉,抽手离去,那两个婢女低头匆匆跟在她身后。
  “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蔚欣知道他的身份,在月涯宫时便可看出她对左护法的仰慕。正因如此,她才会同意嫁给身为千御的他。然而他故意冷落蔚欣,让她难堪,一口一个“爱妃”却无丝毫爱意,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又要冲我发脾气?”邺零以歌拢着袖袍缓缓起身,苍白的面上掠过一丝冷漠笑意,“我从不在意别人的感受,我任意践踏他人感情,毫无怜悯和善意,你可要记好了。”
  话音一落,静然张口结舌。俄而又听他漠然开口:“月涯宫长老阜淳,从何得知你是黑瞳因而想方设法取你的血?是谁屡屡同你提起教中禁地神秘可疑?”
  他知道一切。他从不干涉。因为懒,因为不想让事情变得无趣。
  舒静然吸了口气,平静地问:“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邺零以歌一手放在她肩上,微微俯身与她平视,勾唇道:“确实没用。没有目的,不是利用,你大可放心。”长袖轻扬,他转身已立在窗棂前,望着窗外满地芊桪残花,娓娓道来,“东陵一战结束后,祁国已经失去利用价值,它的最终归属无非是成为泱泱镜水国土的一隅。两国迟早开战,未来的亡国公主,失宠的女人,唯一的价值便是尽可能地促使两国关系加速恶化。”
  舒静然不明白他究竟打什么算盘。他似乎很喜欢战争,一心一意想挑起战争。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与她说这些事。
  “只是想对你说说而已。”
  他回身冲她微笑,逆光的轮廓格外迷人,静然迅速挪开目光,心里直骂妖孽变态。
  “还有一事,”邺零以歌倚着窗框,悠然瞧着她,“嫏嬛在璧城。”
  嫏嬛!舒静然顿时一僵。她不安地缕了把头发,沉默许久才开口:“你说你能解除傀儡咒术,但其实是不能的。”
  “我说能便能。”他的声音虽轻,口吻却不容置疑。
  怎么敢信你!静然心中冷笑,思索了半天,有些赌气道:“那你去将她抓来,对她也下个傀儡咒术。”
  邺零以歌笑出声:“还算聪明,正是此方法。”
  原来他打算控制嫏嬛,迫使嫏嬛解除她身上的傀儡咒术。方才她只是随便一说,却原来他正这样想。
  “可行吗?”舒静然疑惑地看他。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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