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要出墙

第六十六章 张冠李戴


莲花铜香炉上方飘着淡淡的熏香,使得整个房间里有似有若无的香气。窗外门前,阳光如水,倾洒成海。隐隐有风吹过时,鸟鸣声啼起。
    榆木红椅上有一男子神色慵懒地坐着,手里把玩着一枚造型古朴简单的银戒指。
    “少东家,歩涯说完了。”神色恭敬地站在男子的面前,浑厚的声音有力的扩散在空气之中。
    他抬眸而视,低哑而清润的嗓音缓缓响起,“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
    手中的戒指被握在手心,按照郁禾留下的手稿,他又让人重新做了一枚。虽然想不通郁禾为何对它情有独钟,但他还真是有几分喜欢这东西,轻便简单,耐人寻味的涵义。
    郁禾已经蓦然消失十几天,他现在才查清楚。但那无名居里只剩下原有的家丁而已,榆水等人也都像水汽般凭空消失了一样。
    到下午茶铺去问,慕可和厚英也只会说郁主子一家人回去探亲,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不过,他们的亲戚可真是高不可攀——东榆新皇,这名号实在是令人谈虎色变。
    四国有四位出类拔萃的人才,东榆顾念青,西桑广勤皇子,南梧杜晚棠,北栎雪莹皇子。
    他早年便有听闻顾念青的名声,东榆国年少有为的丞相。顾念青出使南梧之时,他曾仰慕与他齐名的顾丞相,特意到宫中私下瞅了一眼。难怪在茶铺见到他时,会觉得有几分熟悉。
    这样的人成为对手,杜晚棠没有垂头丧气,反而是极其期待与兴奋。
    广勤皇子被杀于东榆,雪莹皇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剩下的两人倒是实实在在地活在众人心中。他还是南梧国的一介商人,而顾念青却成了皇帝。
    西桑国,看来他也要去瞧一瞧,见一见郁禾也会一会顾念青。
    “顾念青,你再这样胡闹下去,我就不理你了。”郁禾把盛着药汁的碗重重一扣,倾洒出不少药汁。
    “成,我不闹你,我们都把各自的药喝了。”顾念青弯弯勾唇,笑道。
    那日晕倒在树林之中,实属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从郁禾到达军营之后,他基本每日就只休息几个小时,战争结束也没能好好睡上一觉。又被郁禾的话气得急火攻心,吐血是极其正常的。
    郁禾一听大夫说他是劳累所致,硬是逼着大夫开了一个月的药剂。顾念青醒后喝了几日,也把所谓老者开的方子给了大夫。两人算是杠上了,每人每日两碗浓稠的药汁灌下肚子。
    顾念青暗中火大,他身子功底好,这药喝几日其实就该断了。可是为了让郁禾乖乖喝药调理身体,他也就一直陪喝药。可那药材都是资阳补肾的,他那满身的邪火只能每日靠理智压抑着。
    压抑久了对身体不好,他对郁禾的调戏了比以前多了许多。
    看着郁禾硬着头皮把药喝完,顾念青还未来得及帮她擦去嘴角的药汁,郁禾已经是满嘴的蜜枣。
    不自禁,含情而微笑。
    女子见过众多,真是没瞧过郁禾这样的,囫囵吐枣的模样霎时可爱,顾念青又想到她用勺子吃西瓜的神情。
    “还有几日才能断了这药?”郁禾满嘴的药味,让她自己都有些想吐。
    顾念青伸出一根手指,郁禾大喜,“还有一日?”
    “十天。”
    看他说的那么轻巧,郁禾真怀疑顾念青的味觉有异常人,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喝下视觉味觉嗅觉都让人不舒服的中药。
    郁禾像打了蔫的黄瓜,自我安慰道:还好,只有十天了。坚持就是胜利!
    “主子,水秀求见。”齐云仅是站在门外通报了一声。
    “带进来。”顾念青把碗放回食盘之中,扬声说道。看来,他们赶路的速度很快。
    郁禾一脸欣喜,将喝药带给自己的痛苦抛之脑后。
    片刻。
    “水秀见过主子、郁主子。”一身湖蓝色裙裾的水秀微微躬身拜见。
    郁禾还未出声,怀里就撞入了一只无家可归神情的榆水。
    “你——骗我——”
    话音刚落,随着话语喷薄而出的不安情绪化成眼泪,滴滴答答落了下来。榆水这一路上都没哭没闹,可一见到郁禾,心里酝酿许久的情绪一下子如火山爆发倾泻出来。
    郁禾抱着他,有些心疼。是她错了,没能如约回去见他,可是刚才她是不是听到榆水讲话了?应该不会因为喝药喝多了而产生的错觉,她确信自己是亲耳所听。
    抚着他的头,无声地看着他。
    顾念青看得清楚,她的眼眸有了些许湿润,真得像她自己坦白的那样,在乎这个孩子。
    郁禾等怀中的哭泣声逐渐降低,剩下安静的抽泣声时,才慢慢微启朱唇,“榆水还记不记得我对你说的话?”
    泪眼汪汪,泛红地瞳仁,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狗看着郁禾,榆水这时候想不起郁禾的话,只想好好抱着郁禾,确定她没有出事,没有抛弃自己。
    “我不是说过,如果榆水会说话,就要喊我一声妈妈吗?”郁禾温柔莞尔。
    愣了几秒,榆水怯怯地才想起那晚在院中的事情,低低的说道:“妈妈。”他咬字极慢,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听起来有几分变扭,但于郁禾而言,它是世间最美的声音。
    “如此说来,榆水岂不是要叫我一声爹爹。”顾念青不放过任何机会,见缝插针说道。反正已经让他入了籍,这声迟早要叫。
    榆水粉嫩的双唇犹豫了半晌,还是没能喊出来。
    郁禾抿着唇笑了,看顾念青眼中一闪而过的尴尬之色,得意的说道:“即便你让他跟你姓,可他是我儿子,比较亲近我。”
    “榆水,你当真不肯叫我?”顾念青脸色一黯,摆出吓人的态度。榆水你好好想想,如今能站在这里,是谁给你的机会。
    手臂将榆水揽在怀里,带着几分娇蛮之态看着顾念青,竟敢威胁我家榆水,他可是很有骨气的。
    “爹爹。”
    榆水轻轻地喊道,让郁禾霎时间没了底气。明明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感觉有种被顾念青空手套白狼的感觉。
    甚是满意榆水的表现,顾念青扬起愉悦的神色,转而问道:“水秀,慈儿怎么没与你们同行?”
    “二小姐身体不适,我已请穆先生派人保护二小姐回东榆。”水秀收回自己的视线,垂眸禀告。听闻郁主子遭遇不测,但亲眼见到完好无损的她,让她不禁松了口气。
    哪知,一切突发急转。
    郁禾微侧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疑惑不解地说道:“慈儿,你本人明明就在这里,又为何说自己去了东榆?”
    刹那间,屋内的空气凝固在此。
    四个人,只有榆水喝水秀两人在一个频道上运转。
    水秀讶异地抬头看着郁主子,难以置信郁主子刚才说的话,她是在开玩笑吗,竟把自己当成了二小姐。
    瞳仁皱缩,顾念青敛下心神,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继而打破沉默的氛围:“郁禾,是慈儿说错了,宫中有事要做水秀去做,叶白把她叫回去了。”
    榆水也从自己激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满是疑惑地盯着顾念青,他为何要睁眼说瞎话,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明明就是水秀姐姐啊。
    不知缘由,水秀还是沉下声来说道:“主子说的是,水秀有事回宫了。”
    “可是你向来叫他念青哥哥,怎么学着水秀他们改为主子了?”郁禾似乎意识到了怪异之处,追根究底问道。
    顾念青把郁禾拉到自己身旁,用力地敲了下她的脑门,“她慈儿正与我闹脾气呢,他们路途辛苦,你去厨房吩咐一声,晚上准备丰盛些。”
    他们是有难言之隐才要避开她吗?郁禾满腹狐疑,却也听从顾念青的话,出了房间。
    相见重逢的喜悦,被郁禾奇怪的举止冲散。
    看他们两人关切而迷惑的神情,顾念青只得幽幽开口。
    “郁禾受了伤,服下的药会让她遗忘一些人。我却万万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不太了解迷魂草的药性,郁禾记得榆水,却弄错了水秀和季慈儿,令他感到匪夷所思。
    榆水的身体因顾念青的话僵硬,他是不是要感激上苍郁禾还能准确无误的叫出他的名字记得他的事情。若是郁禾忘了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再赢得郁禾的喜爱。
    “水秀,你暂时还是不要留在郁禾的身边,以免露出马脚。”顾念青思忖一会儿,说道,“你先回东榆照看慈儿,顺便将这件事告诉叶白。”
    他相信凭着郁禾的敏锐,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查明真相。若是如此,那他岂不是白费力气。
    郁主子看来所遇之事之大,竟导致失忆。水秀看出主子不愿提及此事的意愿,说道:“水秀知道了,稍作休息就回东榆。”
    安排妥当水秀的事情,顾念青又问道榆水:“本以为你会有点长进,怎么还是那般女孩子家家的哭鼻子。”
    “有长进……”榆水一脸不肯被轻看的表情,清秀的脸庞上是无法抹杀的不甘。
    太像他了!
    顾念青立即喊道:“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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