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墟之谜

“你妹妹没事吧？”青颜还没弄明白冉卿为什么就跑了。
    “没事，撒娇被你看到了。”
    “啊？”
    “噢，估计是想说你坏话，正好看到你。”
    冉君有点像开玩笑，这还是青颜第一次见到。
    “有事吗？”冉君觉察到自己的异样，很快换了一副表情，问。
    “冉君，这几天，你有和陆西河在一起吗？”青颜垂在侧面的手指像是拿着一件随时掉落的东西。
    “没有。”冉君表情上的温度，被转身走开的冷风吹灭。
    “好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麻烦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好吗？”青颜跟上他后面。
    “我不知道。”
    “我已经找遍了他有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可以告诉我吗？所有人都在找他。”略带请求的语气。
    “我说了我不知道。”
    “冉君。”青颜停住了脚步。
    冉君停步转身的时候，举目看到到青颜眼睛。学校的风景在她瞳孔里倒影出来，穿梭着从身边走过同学的匆忙身影，而那一个期盼的眼神，在这些飘浮影子的世界中像是一颗坚定又焦急的星辰。隐藏在眼眸深处的星火，没有找到一丝掺杂的虚浮。
    “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冉君说。
    “但是他要我告诉你，他过得很好。”
    青颜绕进楼道的时候传来冉君在后面的声音，上楼梯的动作停顿在楼梯口。
    身边的男生抱着硕大的苹果花冲上楼去。不知道里面包裹着的是一个怎样的实物？应该是一个硕大的鲜红苹果。可无论是什么，悸动中青春的塑料泡沫，哪怕是一个干瘪褶皱的果子，都会在干瘪黯淡的表皮上，开出花花绿绿的灿烂花朵。无论是谁在这里送出或者收到，都有可能变成永不磨灭的记忆，哪怕真的只是是一个干瘪褶皱的苹果，都会令人心满意足。
    尽管这些灿烂美丽的花朵，不过是青春过隙的一堆废墟。
    而且这些，也是学校三令五申的禁严：是危害环境的白色垃圾。
    反而那些饱满鲜红的果实，倒像是一颗熟透了就要掉落的心。不，掉落的不是心，而是凝聚在心口的一滴鲜血。这样的过程或者源自于年轻生命的感伤，或者是那些无头无序的缠绵悱恻的心事，或是，是一个让人惊诧消息。
    就好像晚自修上课前，冉卿从图书馆的洗手间里无意间睹到的，停顿在洗手槽前的青颜。
    青颜站在水槽前，昂着头望着天花板。
    卫生间出来的女生看清楚镜子里青颜的脸后，连忙暗示地朝青颜指了指，俯到同伴的耳朵边私语几句，“真是让人难以相信。”“是啊，太可怜了！”同伴朝青颜望了望，然后俩人防备性地绕开她跑出去。
    这些都一一被青颜看在眼里，只是浸在水里的手像是被黏住了一样，全身都僵硬了再也不能动弹。然后她缓缓低下头，两滴眼泪从眼角溢出，镜子里，脸上的那两行泪痕显得格外分明。把失去温度的手从水里抽出来，眼泪正好打在手背上，从温暖中失去知觉的手，更加冰凉。
    这一切的起源，是早上第二节课课间时候贴在公示栏背面那几张精心制作的传单。
    早上第二节课课间十分钟，学校的公示栏前面挤满了人。
    “这次月测的第一名又出炉啦！”
    “是谁呢是谁呢？这次又是谁呢？”
    “让我看看。”
    刚刚贴出来的成绩榜单前，很快挤满了七嘴八舌议论。
    “李玉玲，快看你的在那里。”
    “在哪里？”被提名的女生故意一副惊喜的表情，“噢！都排到最后面了。”
    “别气馁。再接再厉。”鼓励的话。
    “差劲死了！都是倒数第七个了！什么时候才能考一次第一啊！不过这第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直接忽略掉后面那个句号，就不知道是感叹还是炫耀了，这句话立刻引来了周围羡慕的目光，“唉！我这一辈子也能考一次全校第一，下辈子做牛做马我都愿意了。”像是在为她前几句话补充着什么。
    而正在气氛足够融洽时，突然公示栏背面的一声惊叫，板砖一样将所有酝酿的羡慕一下子拍散。
    公示栏后面的女生捂着半张的嘴巴，吃惊得像是要把自己的手给一同吃下去。
    如同在许多小说上惯用的情节，以及那些经过流言千锤百炼的敏感陈词。
    公示栏背面，贴着一张显赫的传单。
    “梁青颜是谁啊？”
    “看起来这么眼熟。”
    “这人还真是可怜！”
    “梁青颜不是次次考第一的那女的吗？”
    “不就是我们学校高二（班）的那女的吗？”
    像是拆一件好奇的毛衣，只需要找到一根线头，轻轻一拉扯，整件毛衣便会在顷刻间崩溃。因此每个人都在精心仔细地找寻着线头，只要有个人发现了线头，所有人都会蜂拥而上，奋力撕扯。于是，有人发现了线索。
    “就是那代表我们学校去省城参加奥数的那个女的吗？”
    “就是长得有点像鹦鹉的那个女的吗？”
    “就是高二三班的那个女的吗|？”
    “就是那个一天看去装清高的那个女的吗？”
    “清高？清高个屁。你没长眼睛啊？都已经病入膏肓了还清高什么呀？”
    迅速聚拢过来的人群，讨论声很快沸腾起来，甚至有人兴奋地掏出手机来一通连拍，然后微博上很快多出了一条醒目的消息。
    冉君上微薄看到这一则消息的时候，看到青颜正好接过夏默地给她的苹果。
    “愿好人一生平安！”夏默说。
    “确定不差什么了吗？”青颜顽笑着说，“一般男孩子送女孩子苹果，难道不需要什么装饰吗？”
    “嗯？”夏默明白过来青颜的意思，说：“据调查，咱们城市每年的生活垃圾产物近百分之八来自塑料包装物，而全国白色垃圾每年递增，至去年已上千万吨，许多城市郊区已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垃圾池，我国每年用于治理白色污染的经费大约两千万，如此庞大的数据，如果拿来扶贫开发，足以让很多人脱贫致富了。”
    “呵呵，这个理由，虽然不太喜欢，但还是可以接受的。”
    “就是，纯无杂念的平安祝福，用那么多修饰，就落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