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墟之谜

chapter.47,冉君日记



    在相似的青春里,每个人都有着一个死角。
    我的死角是你,艾心愉。
    而陆西河的死角。是梁青颜。
    只是他比我幸运,可以有机会守护着梁青颜。
    而我只不过一抹遥远眺望的月光。
    所以陆西河是幸运的,至少在我看来是,同时我也为他的幸运而欣喜。
    12月10日,阴雨
    父母的判决书早已下来,只等学期结束,我就会和母亲去到遥远的北方。
    我不知道造成这一结果究竟是谁的错,他们都有各自的想法。
    可是我知道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直觉告诉我,事情其实并不像我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他们曾经那么恩爱幸福。
    而现在却要天南地北地必须分离。
    我不在乎自己在什么地方生活。
    只是我走后,妹妹该怎么办?西河又会何去何从?
    还有,你……
    艾心愉。
    12月15日,阴雨
    终于天晴了,连续的阴雨天气让人无限压抑。
    今天和妹妹去爬天波楼了,其实很不理解他们女孩子,为什么一次次看着一道相同的风景线还会如此讶异,并且乐此不疲。已经和她这样在天波楼呆过无数次了,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学校的风景线。今天又被缠着爬上来。不过今天的夕阳特别红,让我想到某一天的黄昏,同样是这样如同滴血的黄昏,在和花城公园里,也是这样被艾心愉拉着东窜西条游荡在那些再熟悉不过的风景里。然后第二天,便得知了她转学去省城的消息。
    这有点像死人之前的回光返照,那时候我以为她将会从此就死于我心里。
    但是我错了。
    12月16日,晴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
    最让我愤怒的,是陆西河竟然和人打架,而且还受伤了。
    我多想我所在意的人,一生都幸福安康。
    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卿儿如此,陆西河如此。
    12月17日,晴转夜雨
    陆西河的伤终于快好了,这个我高中里唯一朋友和好兄弟。
    这算是这段时间以来最为欣慰的事吧!
    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许多自己的影子。
    偏执,坚决,目空一切,把一切埋得很深很深。
    外表的冷漠看上去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可却只是命悬一线。
    12月22日,冻雨
    艾心愉,你就是我生命中的一场冰清玉洁的飘雪。
    可是,对不起!
    12月23日,冻雨”
    (冉君日记)
    天还没亮之前,早间新闻就一直播放着近几天的凝冻灾害。一向温暖适宜的南国冬季接连出现了极度低温,毫无抗寒能力的民用设施如临大敌般尽数被毁,断电断水频频出现,以及各种凝冻横祸。“这还没出现过间歇性供电这么回事。”诊所的阿姨一边带工人去搬应急发电机,一边嚷嚷着。
    冉君走过去准备帮忙,她连忙摆手说有工人,没事。
    “据说今晚是平安夜耶?”西河撤去最后一瓶吊水后走出来,“想什么呢?想得这么投入?”
    “噢!没。”冉君撇了他一眼,穿着病服的西河显然有点与这个凛冽的天气有些背道而驰,“这身装备,你这样会让人误以为是精神院跑出来的。”
    “平安夜了,大家都很忙。谁有这个闲功夫?”
    “陆西河。”冉君叫住和他擦肩而过就要出门去的西河,“你真不打算回家了吗?”
    “回家?”西河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回哪个家?”
    “我听说你爸妈这几天到处找你找得很着急,还有梁青颜。”冉君说。
    “找我?”西河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戏谑,“你说他们在找我?”
    “别笑话了。”西河突然高昂的腔调,让冉君有些恼。
    “陆西河。”
    “别对我大呼小叫。”空荡荡的早晨荡漾出走廊里对峙男生的争执,“他们在找我吗?他们找的只不过是搬迁人口的福利名额而已,因为我户口在自己的手里,所以他们没办法拿到那部分属于我自己的搬迁福利。你知道我最近被赶出来过多少次了吗?都是因为我还保留着我自己的户口。他们当然着急,因为要不了两个那整个小区将会被夷为平地。这几天就是他们发财的最后期限了,能不急吗?笑话。还有梁青颜?”提到梁青颜,西河的高亢的脸上一阵苦涩,“还有梁青颜。是啊!但是关于梁青颜,与你和艾心愉之间不同。”
    “你有病。”冉君冷冷道。
    “你有药吗?”西河回应给她一个嘲弄的语气。
    “无聊。”
    见到西河话题扯去这么远,冉君直接反感地想走开。
    短暂的沉默后,西河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可是从来都极少向人低头或者是从来都没向任何人低头的他,如果让他就为了这点事向冉君道歉,这的确是不小的挑战。西河那“抱歉”的两个字在喉咙里滚动了一圈,然后他转身走向病房的更衣室。
    “我不会再回去了。但请你转告梁青颜,说我过得很好。你告诉她,我以后不再打架了。”
    西河站在更衣室门口,转过头来正色说道:“你也是。”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以后你打架,我就来打你。”怎么听都是一个坚决的告诫,却不具备任何威胁的语气。
    “如果你打得过我。”
    西河没再接话,转身走进更衣室,轻轻拉上门。
    冉君又坐回阳台去。
    今年的气象异常,凉城的这场日益严重的凝冻,来得毫无防备。
    渐进瘫痪的城市交通,让大街上很快挤满了人.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兴叹和行色匆匆穿行的身影。这些都被冉君一一收入眼底。
    一声尖锐的汽车鸣号由远而近,行驶过来的货车急刹滑向前面的车位,接着是一连好几声碰撞。标准的链式追尾。然后这条马路彻底的陷入瘫痪,更多的喇叭和司机的咒骂,如同瘫死的野兽最后的哀嚎一般。
    西河换上便服出来,他在门口大约站了一分钟。
    西河抬头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一层的阳台椅子里坐着冉君,冉君沉默的面孔,双手环抱在胸前。
    冉君只看到西河在人丛里绕了几个弯,便被混杂的早晨淹没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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