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三娘是在阳光的温柔亲吻中醒来,在睁开眼之前,餍足地弯起红唇,鼻端微风轻送来的荷香,掩不去那缕揉进了酒气,已然熟悉的粗犷气息,半晌之后,她才睁开眼来。她就躺在屋顶中央,只是身畔已经没人,只有身上,披盖着某人昨晚穿着的外衫,沉仆的深蓝,尽染酒香。
拢了拢头发,臂弯里抱着那件外袍,乐三娘有些笨拙兼小心翼翼地沿着竹梯离开屋顶,直到脚踏实地的那一刻,她才轻松了一口气,下一瞬,却是扬起眼睫,四处寻人。
有奇怪的乐音在飘荡着荷香的晨风中传送,听不出是什么乐器,甚至有些不成曲调的生涩,寻着乐声,乐三娘在湖面的浮桥之上瞧见了褚惊寒。外衫脱下,不过一袭素白的单衣紧裹在壮硕的身躯之上。他背对她而站,面朝着湖面,微风拂过,荷叶碧波,苒苒生香。阳光洒落在他披肩的长发之上,泛起炫目的光亮。走近之时,才发现他捏在手中,放在唇边的,是一抹青翠的竹叶,只是瞧去,他似乎尚未寻着诀窍。犹自使力胡吹着,不但不成曲调,一张脸更是憋得通红通红。乐三娘瞧着瞧着,便是忍俊不禁,扑哧一声轻笑开来,欢快得很。
乐声便是戛然而止,背对而立的男人背影有一瞬诡异的沉默和僵直,片刻之后,他回过头来,冲她一笑,除了双颊有些奇异的红之外,笑容灿烂得仿佛敛尽了日华,就连他身后炫目的日光也似乎在刹那间为之失色,“你醒了?”
弯起的红唇一瞬地僵直,乐三娘只觉着,恍惚间,她竟回到了那一日的草原,那个马上的少年,在飞驰的马背上笑着回过头来的一瞬间,阳光在他身后散开,一瞬的灿烂,而后,便是一生的沧海桑田。
“你醒了就好!快些把房钱给付了,我们该上路了。都日上三竿了,你可真能睡!”一口白牙整齐得很,在阳光下,白晃晃得刺眼,没心没肺的咕哝瞬间唤醒了乐三娘飘远的神魂,艳容之上一刹那的恍惚与神伤转瞬便被抹平,化成咬牙从齿间挤出的一个名字,“褚惊寒!”敢情他之所以绑了她来,就是为了一只随身的钱袋?
“你确定你是在跟着我逃命,而不是去郊游,或者踏青?”一路堆到鼻间的物品之后,探出一张脸,铁青抽搐,笑容扭曲。
“都说过我一向养尊处优惯了,既然要来添些东西,自然要置办齐全些。”话落,刚好合上的一把精致竹伞又往人形案桌上一搁,那堆高悬的物品一阵晃动,总算是险险地稳住了,付了银子的人却已经娟眉一挑,警告道,“小心些,你手上这些东西,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若是砸了,你怕赔不起。
“我是你的下人,专门帮你拎东西的吗?还是你有付薪饷给我?”是错觉吗?竹伞之后唯一露出的一双眸子几乎冒出火来,还隐约有磨牙声。
猫儿般的双眼像是思索般的地暗眯,而后抱歉地一耸双肩,“抱歉,让你受累了!但你瞧我…..一介弱质女流,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也实在是没有办法。顶多……这样好了,今个儿到客栈打尖的吃住费用我不会记在账上。”瞧她,多么大方。
最好她是弱质女流!额角抽搐着,褚惊寒很明白,这是报复,再明显不过的报复。为的,就是之前在客栈的那一番话,想到那本被女人怀揣在胸口的账册上,今早才硬生生多出的一页多账目,整整又多了几百两的债务,褚惊寒只觉得肉疼、心疼,浑身都疼。宁得罪小人,也莫得罪女人,为了一逞口舌之快,褚惊寒……你何苦啊,何苦!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英雄落泪满衣襟啊!
“再买点儿糕点什么的,就够了。”出门在外,只能委屈委屈自个儿了。
还买?本来有力的臂膀被那堆高耸的物件压得一阵酸软,褚惊寒只剩下翻白眼的力气,“你这种女人,谁能养得起?”敢情她那“亡夫”就是为了赚取银两以供她挥霍,以致活活累死的?
“姑奶奶自个儿养自个儿,花的又不是你的银子,你心疼个什么劲儿?”艳容一沉,毫不客气地出言相讽,眨眼间,又成了一只刺猬。
敢情,他又不小心踩到了某人痛脚?咕哝着转开视线,不小心瞟到大街另一头时,双眸一个骤睁,化为苦笑,“你现在是要继续踏青,还是跟我逃命?”早叫这女人不要那么嚣张了,为了身外之物,赌上身家性命,值是不值?
“你在麒英院的时候,干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还是你跟他们其实有仇?”不然人家为啥紧咬不放,阴魂不散?那袭特殊的青白衣衫,真是……真是令人难忘啊!
“跟我有仇的,大概是银子!”好样的,居然出卖他到这个地步了,有些人……是太久没见他真正发过火了?不过,要算账也不是这个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脚底抹油,逃命去也。“走!”
“又走?”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跟江湖上传言的那个褚惊寒这般不一样,除了逃命还是逃命?白花花银子买来的物品,天女散花一般正好朝着那一大群的“青白衣衫”兜头砸去,在已经日渐熟悉的被人拉着逃窜,身后稀稀落落的几声痛呼时,她只是凉凉地道,“今天这些东西,可要记在你的账上。”
“他们好像没有追来了,呼,可以歇会儿了吧?”一路被那拨麒英院弟子追赶着,慌不择路地跑出小镇,跑上山坡,直到奔进这林子,像是终于将那些人甩开了,乐三娘捂着胸口,急喘着气,跑不动了,她是真跑不动了。
褚惊寒也歇了步,却是没有半分放松的神色,反而拧着眉,一脸深沉戒慎。“小心——”在风息细微的变化传进耳里之时,他一手将乐三娘往旁一扯,破空声过耳,一枚铁菩提已经嵌进方才他们所站之处,后方约莫一步之遥的树干之中,入木三分。乐三娘即便不懂武,那一瞬间也是后怕地打了个寒噤,可以想象那个东西嵌进的如果不是树干,而是她的脑袋,这会儿她会是何情状。唉!果然啊,褚惊寒本人,就是个危险人物,跟他在一起,能奢望什么安然闲适?
看来,真是一脚踩进套里来了。在周遭一阵细碎声响后,原本静谧的林子里突然窜出几十号人,个个一脸杀之而后快的正义之色,手操兵刃,将他们团团围住时,褚惊寒有些无力地想着。
“喂!那个百鬼楼的楼主很恨你吗?你跟他是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凑近褚惊寒耳边,乐三娘小声地问着,就算今日在劫难逃,也请先满足她的好奇心吧!她实在不能指望一个只会拖着她逃跑的人能对付这些,一、二……倒抽一口冷气,数十号的人。不过,一个消息卖了这么多人,百鬼楼这门生意,可真是好赚头!可惜啊可惜,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开个万鬼楼分它一杯羹?
“不见得是他,就算是,也只可能是因为他跟你一样爱钱。”淡淡丢下一句,褚惊寒便将她往身后一攘,往前一步,笑道,“楼盟主,唐门主,陆庄主,就连江北镖局的龙虎二位镖头都到了……啧啧啧。褚某真是好大的面子!”
“褚惊寒!你这个杀人凶手!”
“褚惊寒,今日便要血债血偿,为我爹抵命!”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一袭金线绣虎的黑袍,眉目威严,眼神犀利,正是当今武林盟主,嵩山派掌门楼容华。只见着他微一抬手,那些叫嚣的人便是一一安静下来,他锐利如刀的双目盯视着褚惊寒微笑的脸容,眉峰一蹙,道,“褚少侠,你让众江湖朋友寻得好苦。我外甥陆尚武跟江北镖局秦老镖头的死,老夫想听听你的说法!”先礼后兵,以理服人,瞧瞧,还有比这更公正的武林盟主?
“我只说,人,不是我杀的。至于理由,我早在江州时,便已说过,想必也早已传到了各位耳中。今日各位设了这么一个套,让我自个儿钻了进来,想来也是不信的,既是如此,又何必多费唇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湖沉浮数载,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他见过的,还少么?
“话说到这份儿上,看来,今个儿不动手,是请不动褚少侠了。既是如此,褚少侠可莫怪老夫以大欺小,众江湖朋友联手相搏了!”本就没有笑意的眸子冷下,道貌岸然的面具开始龟裂。
“且慢!”笑呵呵地喊停,侧过眸子,瞟向身后,褚惊寒的眸色却略略暗淡了,“诸位既已认定我有罪,要拿我,我无话可说。只是,此事与我身后的乐掌柜无关,褚某景仰楼盟主为人,烦请勿要伤及无辜。”
“无辜?何来无辜?这女人一路跟着你,别说无辜了,说不准还是帮凶!”
“是啊!一丘之貉!”
“楼盟主,请你说句话!”褚惊寒嘴角一扯,目光落在能做主的楼容华脸上。
“褚少侠,既然你不肯承认,人是为你所杀。那么事情在调查清楚之前,不只褚少侠,这位姑娘同样有嫌疑,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只好请两位一道前往嵩山做客!”淡淡笑着,楼容华的双目却是冷凛如冰。
“既是如此,那就无需再说!”嘴角一扯,褚惊寒眸底那抹凉薄的笑意尽数淡去。往后退了一步,一手,轻覆上乐三娘微凉的手背,在她震惊不解的目光中,他却只是望着她,疏朗而笑,笑意夹杂几许歉疚,几许无奈。只是那温暖,不过是短暂的一瞬,在乐三娘还恍惚在那样的笑容中时,他的手已经挪开,转而从地上捡起一支枯败的树枝,几乎是在下一瞬,楼容华单手一挥,数道人影便已朝着褚惊寒奔袭而来。
楼容华不敢轻易小瞧了褚惊寒,第一阵,便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当真是以众欺寡,以大欺小,派出的居然就是唐门现任门主唐遗风,山西五虎门的老四岳黔山,再来,就是他自己的爱徒,嵩山派宋岩。看来是非拿下褚惊寒不可,而且也不打算浪费时间,这三人是此次一干人物中,除了楼容华自己外,身手上乘者,其中也只有宋岩跟褚惊寒年龄相当,余下两人都是老江湖,内功修为与阅历都该在褚惊寒之上,想来,褚惊寒以一敌三,又能有几成胜算?
五虎门的掌法与拳法说不上独步江湖,也算是个中之最,嵩山派向以剑法的精妙轻盈以及快捷闻名,而唐门却是擅使暗器。于是,便瞧着岳黔山一手如喙,欲锁喉关,取上路,一手变掌为拳,携气势万钧之力,直拍褚惊寒胸口,取中路。宋岩身形旋如风,长剑如蛇,直取褚惊寒下路,唐遗风则在外沿,以暗器相辅。
乐三娘胸口一阵紧缩,喊不出口,一刹那,却只觉背脊生寒。三个打一个,真是好不要脸!寻思往褚惊寒望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傻站着是个什么事儿?是当真胸有成竹,还是吓傻了,等着挨打?
褚惊寒兀自不慌不忙,嘴角含笑地专注研究着手中那根枯枝,断口参差不齐,啧啧啧,被风吹断时肯定很疼,枯枝兄,真是苦了你了,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所受的苦都是为着今日遇上我,助我一臂之力,而后阿弥陀佛,修成正果,早登极乐!
乐三娘急得不得了,眼见着相差不过一个身长的岳黔山和宋岩一前一后就要攻至,她嘶声就要惊喊出来。电光火石间,却见着褚惊寒足下轻点,整个身子便是顺势朝着身后滑去。岳黔山和宋岩步步逼近,俄顷间,却终是拉不近看似咫尺的身距。岳黔山粗眉一攒,低吼一声,运足了掌力,朝着褚惊寒胸口推去。强劲的掌风卷起脚下的尘土枯叶,纷飞落叶中,岳黔山却只觉眼前一花,褚惊寒已经一个侧身,从自己与宋岩之间的空隙往身后一掠,同时,手中枯枝当心一划,他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方才发出的十足掌力遇到了软绵绵的屏障,反弹回来,他慌忙一个转身躲过,身后,两人合抱的大树树干,眨眼间,已被洞穿。
“岳门主,山西五虎拳法与掌法都以刚猛著称,不过,千万记得了,过刚易折!”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他刚好跟武当那个头发胡子一把白的清兮子有点儿交情,早年那老头子还哭着喊着求着让他改拜他为师,可惜,他闲来无事,学了两招,发现自个儿对武当那慢吞吞软绵绵的武功没兴致得很,所以,自然是抵死不干,却没料着,尖刀遇上棉团,却也是有趣得很了。改明儿得了空,可得再上武当,向清兮子那老头讨教两招。
“身如燕,剑如影,宋少侠不愧是楼盟主的爱徒,这一招惊鸿掠影可已算是惟妙惟肖……”明明是笑着,看似好不真诚地赞美着,偏偏那一句“惟妙惟肖”听在有心人耳中,却成了扎耳的刺。宋岩眼中恼羞成怒的阴鸷一闪而没,凝聚剑锋的杀气更甚了几分,横剑而扫,褚惊寒身子一弹,下一瞬,已经借着宋岩的剑尖,身形拔高,自宋岩头顶掠身而过。
“这铁菩提是用上好生铁所制,做工精细,所费不赀,唐门主,我若是你,若丢了可是会心疼得紧了,你还是收好为妙吧!”枯枝左挡右接,而后,数粒铁菩提便朝着唐遗风那一厢飞去。
一击不中,唐遗风、岳黔山和宋岩三人都是恼羞成怒,更是发了疯般猛攻,褚惊寒被迫忙翻了天。被缠斗其中,手里枯枝这边挡挡岳黔山的拳掌,那边格开宋岩的剑锋,时不时还得送还唐遗风那挺值钱的铁菩提,忙得是分身乏术,可是偏偏,那一根树枝看似乱无章法的挥舞,却将他周身护了个密不透风,寻不着一丝破绽。褚惊寒只守不攻,唐遗风他们三人联手,却是半晌拿他莫可奈何。
外围观战的楼容华眼中阴鸷一层覆一层,一如千年寒冰,让人一望,便觉冰寒彻骨。视线不经意一瞥,掠过缠斗的战局,望向另一方,目光倏然一闪。唐遗风方才停手的空档,瞧见楼容华朝他递的眼色,他一顿,两人一同望向褚惊寒的身后。
看来这只会逃命的死酒鬼是深藏不露呀!那一厢,乐三娘正看得又惊又喜,虽然是不折不扣的外行人,但她也知道褚惊寒一时三刻之间是安全无虞了,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脏却仍然紧张地缩成一团,惶急的视线撞上一双如寒冰的眸子,一阵惊颤倏然掠过心房,她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
不太对劲!好一会儿没有接到如影随形的铁菩提,褚惊寒粗眉微攒,抽空朝着唐遗风望去,他翻起的一掌间,指缝处夹了数枚铁菩提,生冷的色泽,泛着铁器的锐寒,他笑着,那笑莫名的邪佞,手掌一推,数枚铁菩提疾射而出,却是朝着…..他身后的方向!
“小心!”星眸骤睁,褚惊寒惊骇的双目中只有在风中翻飞的,乐三娘血般色泽的裙裾,手中枯枝惶急地直刺,切开了岳黔山和宋岩之间的缝隙,却是不堪受力,硬生生折断,褚惊寒将之一抛,朝着乐三娘处扑去,一拳一剑朝着他一无所备的后背砍去,奋力朝前一窜,躲过了致命的攻击,但锐长的剑锋还是毫不留情划破了衣裳,划开了一层的皮肉,闷哼一声,他脚下却未曾稍驻,扑过去,抱住乐三娘,就势一滚,“铿铿——”数响,铁菩提一一嵌入树干之中,褚惊寒闷哼声又起,刚被划开口子的后背硬生生撞上地面凸起的一块儿尖石,血,染上灰白的石头,遮掩了原本的颜色。
笑意,同时跃上楼容华几人的唇畔,只是……却来不及扩大!
“卑鄙!”一声沉喝,楼容华几人甚至没有看清楚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滚倒在地的褚惊寒已经翻身而起,身形如箭,疾射而出,在宋岩胸口一阵猛踢,一个横劈,夺下他手中长剑。身后,反应过来的岳黔山举掌一击,褚惊寒却像是背后多了双眼睛,长剑一回,自腋下穿过,岳黔山捧着鲜血淋漓的右手,一阵杀猪似的痛嚎。
褚惊寒手中执剑,使得却是刀法。没有太多繁复的招式,一切一劈一拍一击都是朴实浑厚,真气凝聚在刀尖,刀光过处,那些不知死活,冲上前来想拦住他的人,个个倒地哀呼,若非砍在身上的是剑柄,而非剑尖,现在横七竖八躺在脚下的,已是无法呼吸的死人。
这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所谓的寒隐刀法,刀过之处,势不可挡。眼见着夺命的修罗刀已近在眼前,唐遗风才后知后觉的掏出救命的暗器,只是还来不及射出,颈间一阵冰凉的触感,尖锐的刀锋已经贴在他肤上。浑身一颤,手松了,暗器散落一地。褚惊寒冷凛的双目抬起,望向楼容华笑着,却让人觉得阴风阵阵的脸容,淡淡问道,“楼盟主,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拉起跟自己一样,一身灰尘,满身狼狈的乐三娘,褚惊寒扬手一挥,手中宋岩的佩剑飞射而出,嵌入一旁的树干,而他,以及携了乐三娘的手,足下一点,借着树枝,飞纵而去,电光火石间,树影深处,撞上一双眼睛,熟悉而陌生,却噙着不容错辨的恨意,褚惊寒心口一缩,足下不敢停,握住乐三娘的手,却是一紧再紧,紧到乐三娘吃疼地蹙紧眉梢,却在望向他沉郁的脸色时,硬生生咽下,成了无言。
“他果然…….很在乎那个女人呢!”身畔伴着以白纱覆面的白衣女子,男子一袭玉蓝的长衫,瘦削儒雅,一身书生气,这会儿,却朝着方才褚惊寒和乐三娘离去的方向,笑了。未被笑意渗透的眸子被复仇的狂热点燃,翻腾起恨意的血雾…….
“褚惊寒!”极慢极清晰的一个名字自楼容华的口中挤出,握成拳头的手一个用力,拇指上的玉扳指硬生生被捏碎,化为齑粉,被林上的风,扬散……..
小说推荐
- 隐婚盛爱寒少也来蹭头条
- ‘婚恋文’新媒体向征文大奖赛】参赛作品】当全网都变成影帝沈祥帅和新晋影后冷湘蓝CP粉,并强烈要求锁死这一对CP的时候,千年不冒泡万年不点赞的冷面BOSS突然晒出了结婚证 一时之间微博瘫痪,而粉丝也一夜之间画风突变,虽表示这一碗狗粮来得有点猝不及防,并且非常上头,但都嗑得乐此不疲 作者:沐水有木所写的
- 都市言情沐水有木连载中
- 最新章:第六十九章:完全不知化妆师悄悄打开了摄像头
- 月隐寒霜
- 阖上双眼之前,他说“以后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来找我,我允许。但你若是想要从我这里讨一分谅解那就算了吧,从你举起剑对准我的那一刻起,你和我就不再是亲人了。你无情无义在先,就别怪我恩断义绝在后。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放过彼此吧 作者:菏语所写的《月隐寒霜》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章节由网友发布
- 玄幻小说菏语连载中
- 最新章:第十章
- 寒门隐相
- 咳咳 注意了 现在你面前的是 唐国最刚的九品芝麻官,乾坤皇帝过命的忘年交,千万百姓跟随的智者,九洲大陆五百国度经济命脉的掌控者 决定唐国皇位继承的权臣,分封鬻官制度的灭绝者,坏官枉法者口中的掘墓人,唐国十八个宰相大叫杨大人请放过 江湖的传奇隐侠,蛮地的文明圣师,大洋商贸的开启者,九洲一统的奠基人 唐
- 穿越架空玄武湖的鱼连载中
- 最新章:第一百五十七章 咱们这回是去贪钱!
- 烟树隐隐
- 做乌鸡还是做凤凰,这是个麻烦的问题 麻烦的事,她一向不愿意多考虑 她只想做最自由的自己—得知我幸,不得我命 她就想站在原地,不做任何改变—等着某一天 有个人主动来牵她的手 不为她是谁,只为她是她 什么 她是凤凰,也是乌鸡,还是只命数中的老母鸡 唉,真麻烦 她可不可以不陪他们玩 作者:草芯人所写的《烟
- 都市言情草芯人完本
- 最新章:105 番外3:太上皇驾到
- 小隐隐于床
- 《小隐隐于床(完结)作者:JassicaTXT下载晋江VIP你问我爱你值不值得,其实你应该知道,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张爱玲《大隐隐于婚》的姐妹篇,没有关联的独立故事,新的尝试,希望大家喜欢 作者:所写的《小隐隐于床》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章节由网友发布
- 都市言情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38章
- 琼瑶-寒烟翠
- 琼瑶阿姨的书~无需多说啦车子到了埔里,这小镇比我想像的繁荣得多,也大得多,街道整齐清洁,商店林立。我们的车子在一家油行门前停了五分钟,为了补充汽油。油加满之后,立即滑过了街道,又驶向了原野。从这儿有一条路可以通向日月潭,但,我们的目标并非那全岛闻名的胜地,我们走的是另一条路。http/www.sjt
- 都市言情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44章
- 最寒冷的冬天是旧金山的夏季
- 这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三个女孩子在二十一岁时结伴来到美国。在她们无限憧憬的前途中,会经历什么样的喜怒哀乐?在这个有点夸张的国度里,又会走过怎样的起起落落?这更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郑滢说,假如世界末日来临,她会选择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去死,因为她害怕那个说好和她一起死的男人在最后一刻扔下她去逃命。张其
- 都市言情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88章
- 韩寒五年文集
- 汇集了韩寒五年来作品的精彩片段 作者:所写的《韩寒五年文集》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章节由网友发布
- 现代文学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109章
- 萧萧秋水寒
- 电子书《萧萧秋水寒》全集书籍类别:传统武侠作者:青黧《萧萧秋水寒》内容简介她天生丽质,她家族在江湖中的威望和势力至高无上,本来她可以平平静静地过着安稳幸福的生活,可是现在她的家族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险,一连串的情感交错,一系列的恩怨纠葛,交织出一个瑰丽而又腥风血雨的江湖!最终将何去何从呢www.sj
- 武侠小说未知连载中
- 最新章:第6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