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昨

孩子根本不知道大人间风起云涌的局势，听说要跟爸爸出去玩，自然是乐得很。李晓看了一眼便进了房间，简单地打包了点行李，然后递给箫剑。
    田兮在一旁看看李晓，又看看箫剑，自己两边都使不上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在沙发，随便他们折腾去。
    宝宝起先以为李晓会一同去，当得知妈妈不去时，微微撅了撅嘴，显得有点左右为难，不明白为什么此时的爸爸站在一旁一声不吭，不跟她一同央求妈妈一起去。
    李晓不忍心，只好安慰宝宝，“宝宝乖，先跟爸爸去，妈妈还有点事情要做。等妈妈办完事情，就去找你好不好？”
    孩子听妈妈这么一说，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顿时笑嘻嘻地牵着箫剑的手，开心地跟田兮打着招呼，又在李晓脸上亲了一口，乖乖地由着她老爹抱着下了楼。
    箫剑一走，田兮立马坐不住了，“什么情况？”
    李晓耸耸肩，“你都看到了。”
    “别给我来这一套，都说了些什么？”
    “田兮，你觉得自己幸福吗？你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好好的干嘛扯我？”
    “我有点迷茫。”李晓闷闷地说。
    田兮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着好友的忧郁，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劝慰也会苍白无力，所以只能什么也不说，默默地陪李晓坐着。
    晚上到底没有去田兮家蹭饭，送走田兮后，她歪在沙发上不愿动弹，一个人的家显得有点空荡。当宝宝打来电话时，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换着电视频道，无趣又无聊。
    “妈妈，宝宝想你了。”
    “是吗？宝宝真乖，妈妈也想宝宝。”
    “妈妈，你怎么还没有办完事情呀？你什么时候才来陪宝宝呀？”女儿甜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但是随后，小丫头又补了一句，“奶奶问你什么时候来吃晚饭？”
    她心头刚涌起的甜蜜顿时被一丝苦笑代替，老太太可真用心，什么法儿都使。估计箫剑没有跟他们说出实情，她叹了叹气：“宝宝，妈妈来不了，妈妈在田兮阿姨家吃饭呢。”
    “这样啊，那晚上妈妈来接宝宝吗？”
    “今天不行，妈妈要陪田兮阿姨，宝宝就在奶奶家陪爸爸，好不好？”
    “那好吧，妈妈，奶奶叫我，我让爸爸听电话。”
    李晓想唤住丫头，结果连叫了几声“宝宝”，电话彼端都没有反应，估计是走了。握着电话的手有一丝颤悠，听筒里传来呼吸声，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开了口：“没事我挂了。”
    “晓晓？”他唤住她。
    她听着，没有说话。
    他沉默了两秒钟：“好吧。。。那就这样，挂吧。”
    “恩。”把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李晓靠着沙发，闭上了眼睛，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激昂的声调，两人一唱一和地推动着节目的□□，但她都充耳不闻。
    迷糊中，手机再次响起。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温柔：“在哪里？”
    她懒洋洋地回答：“家。”
    “吃饭了没？”
    “几点了？”
    “你在睡觉？吵醒你了？”
    “没，就在沙发上歪了一会儿，你呢？吃了吗？”
    “还没，真想跟你一起吃。”
    “呵呵，好呀，你来我就陪你吃。”她逗他。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等我，我现在就飞过去。”
    她莞尔一笑：“好，我等你。不过超过一个小时，我就过时不候。”
    “你耍赖，光飞就要一个多小时，万一路上再来个塞车什么的，哪里来得及。你可不能太吝啬，大方点？”
    “那好吧，放宽条件，两个小时，没得商量，多一秒都不行。”
    “嗯，很有诱惑，我怕我抵制不住啊！”
    “那是你的问题，来不来随便你，我可是仁至义尽了。你等等啊，有人按门铃。。。”她掀开沙发上的毯子，打着哈欠去开门，见到来人，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得老大，张开的嘴巴也一时忘了要合拢，不知道是打哈欠带出来的，还是被感动的，眼角莫名地泛起了泪花。
    门外的男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轻轻地合上了手机，塞入裤兜里。见她仍愣在原地，于是上前用手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用另外一只胳膊圈住了她，把她拥进了怀。
    “傻丫头，这几天有想我吗？我可是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他笑着亲吻着她的发际，温柔地诉说着自己的心声。
    “怎么这么突然？事先怎么都不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去接你。”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她眼眶略湿地开口问。
    圈着她的胳膊微微一收，他满足地用下巴蹭着她头顶的发丝。关系一旦明朗，再怎么亲昵的话都不觉得肉麻，他喜欢这样的场合，喜欢这种的感觉，由衷地喜欢。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就准备牵着她的手下楼。
    “去哪里啊？那让我换身衣服。”
    “不用，你这样已经很美了。”
    她迎上他儒雅的笑容，心湖激起一阵涟漪，脸颊一片绯红。再丑的女人都喜欢听到男人的赞美，更何况，她还不算太丑。
    “至少得让我带上钥匙吧？”她报以微笑。
    一路上，他总是含笑看着她，看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你能不能专心开车？小心眼睛不够用。”
    “没事，我有四只眼睛，正合理分配着呢。”
    她被逗乐了，却佯装微怒，“没正经！好好开车，不要开小差。”
    车子最后开进了一个高档社区，从地下车库直接坐电梯上楼，李晓看着数字显示越来越大，疑惑地看着他，可周宜邦始终卖着关子，笑而不答，不肯告诉好奇得要死的她，他们这是去哪里。
    电梯“叮”地一声响，打开的瞬间，映入她眼眸的就是大面积的通透，即使在这个家家户户已经掌灯的时间，这套没有开灯的公寓光线还是十分充足。客厅空间开阔的有点夸张，内装潢更不用说，应了时下比较时髦的字眼：低调的奢华。
    她还在心中兀自感怀的时候，他却用双手蒙着她的双眼，不理会她的抗议，轻轻地拥着她走入餐厅，然后在她耳边低语，“准备好了吗？”
    “什么？”她还没有从刚才七拐八弯的摸黑行进中恢复过来。
    他笑而不答，慢慢放开了双手。
    跳动的烛火，一颤又一颤，犹如在述说着她此时的心情。看着那满桌娇艳欲滴的玫瑰，她会心一笑。
    很想告诉他，其实有没有这一切，都无所谓。
    却在转身的霎那，还是被感动的差点落泪。
    单膝下跪的他，手捧着钻戒，略带腼腆，“有的东西虽然老套，但是我还是不希望免俗，你说呢？。。。晓晓，别对我太残忍，我年纪大了，不但腿脚不好，腰也不太好，你是在惩罚我吗？我到底还要跪多久？差不多就可以了，也给我点面子，把手伸出来吧。”
    她被逗笑了，举起右手，岔开五指，在自己的眼前来回翻了两下，笑意盈盈地递给了他。他也被逗乐了，“亲爱的，我今天犯错误，这只手的忘记准备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委屈些，要不先把左手的戴上？”说完，直接拉过她的左手，把戒指套进了中指，随后举到自己唇边，温柔地亲吻了一下。
    直到晚餐过半，周宜邦才惊呼一声：“糟糕，我们把宝宝落在家里了。”说着，放下手中的刀叉，作势要拉李晓一起出门。见李晓不动弹，他不停地道歉：“都怪我乐昏了，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她接来？”
    李晓笑着摇摇头，“傻瓜，我不动弹，并不是在怪你，而是翌晨根本就不在家，你去了也接不着。”
    “那她人呢？”
    “她爸把她带回家吃饭了。”她努力地冲他笑，“好了，美味当前，我们可以继续吃了吗？我的馋虫都欲罢不能了。”
    看着李晓略带搞怪的表情，周宜邦觉得心头一暖，低头亲吻她的嘴角，“当然可以，我的小馋猫。今天你最大，只要是你想吃的，我都满足你。”
    李晓脸一红，接而为自己的胡思乱想不好意思起来，微微嘟起红唇，掩饰自己的尴尬。一系列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周宜邦的眼睛，凝视她的眼神更加暧昧。
    长假结束的前一日，宝宝才被送了回来。但出人意料的是，送她回来的却不是箫剑，这让本已经心情不快的李晓更是说不出来的烦躁。
    上午刚接到阿姨的电话，说自己老公从亲戚家吃完晚饭出来，由于喝了点酒，摩托车闪避不及，被迎面驶来的卡车给撞了，当晚就进了手术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她实在不能放着老公不管，所以只能请辞，不能来照料小翌晨，等老公腿脚灵便了，如果还有机会，还是很想回来的云云。
    此时正愁着上哪里去临时找一个让她放心的保姆，推开门见到的又是自己今生都不想见的萧母，她是连应付的心情都没有。
    萧母毕竟是上了岁数的，即刻便从李晓的表情上看出她的不悦，于是连忙解释：“箫剑本来是要来送翌晨的，但是临出门的时候，队里一个电话就把他给召了回去，他本来想给你打电话，是我没让，我想，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送翌晨过来了。”
    李晓“哦”了一声，既然事出有因，她也不好再小题大做。
    宝宝早已经驾轻就熟地进门，换上了自己心爱的拖鞋，还从鞋柜里找了一双拖鞋出来，嘴里嚷着“奶奶，你穿这双。”动作一气呵成，让李晓不免一愣。乍又闻言，才觉得自己堵在门口似有不妥，便有点无奈地侧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