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寒暖

16 边关


慌里慌张的跑出去,来到大厅,果然看到夏栖青百无聊赖的坐在厅中小几旁,见到暖暖,一下就跳了起来。
    “顾暖暖,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到现在才出来?”
    暖暖忙上去赔罪,“对不起,好栖青,是我的错,方才有点急事。”
    夏栖青也不是真要和她计较,不过又一转念,柳眉横挑,“还有啊,你怎么闷不吭声的就嫁人了呢,还是嫁给传说中的战神。”
    暖暖一把捂着她的嘴,“小点声,什么战神呀,你可别给他听见,不然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夏栖青救出自己的嘴巴,“好好好,不过暖暖,我刚才有幸一见,我觉着吧,他跟我想象中的一点不一样哎。”
    暖暖目光带笑,“那你想象中的是什么样?”
    “声如铜铃,眼大如牛,往敌人面前一站就是一座山,那整个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呀,结果呢,我今儿见了三王爷,感觉他不像个武将,更像个侠客。”
    暖暖惊叹于她的想象力,“侠客?”
    “嗯嗯,”夏栖青说着还比划了两个动作,“书里怎么说来着,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对,就是这种感觉。”
    看她越说越激动,暖暖忙抓住她的手,“你来见我就说这些啊?”
    “不是不是,”夏栖青忙摆摆手,“我今天是来看看你的,听说你要随三王爷去边关了,”说的这儿,夏栖青眼睛就红了,她的情绪变得那叫一个快,“是不是我很久都见不到你了。”
    暖暖本来还不觉得怎么,因为离开京城这憋屈的地方一直是她的心愿,但看夏栖青这样,她也有些难过。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暖暖抹抹眼角泛起的泪花,挤出一个笑脸,“等我回来呀,你肯定也成亲了,到时候你可别装作不认识我就好。”
    夏栖青拍了她一下,“臭丫头,胡说什么呢,我还能干这事儿啊,不过成亲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我估计只要认识我的人啊,肯定不会娶我,我爹最近找人来教我学刺绣,对此我只能说,我的妈呀。”暖暖听她说完,憋不住大笑出声。
    夏栖青说话向来随性不懂避讳,因为自小就跟着她那些哥哥一起长大,行事作风像个男孩子,非要说她浑身上下哪像个女的,大概就只有八卦这点了吧。
    和夏栖青好好聊了一番,暖暖心情也明快许多,夏栖青就是有种魔力,和她在一起能让人开心,所以这番要与她告别,自己也是依依不舍。
    天寒坐在房中的桌子旁,单手杵着脑袋,好像在想事情,听到暖暖的脚步声,抬眼看向她,在看到她的大红眼时,嘴角抽了抽。
    有时候他真的一点也不了解女人这种奇怪的存在,她们好像总在哭,高兴也哭,伤心也哭,吃饱也哭,吃不饱也哭,天寒蹙眉,这个问题他活了将近二十多年,仍然想不明白,其实天寒多虑了,这种事,就算再过二十年,他也不会明白的。
    第二日,大魏皇城外的祭天台。
    大魏有个传统,但凡是将士出征,当朝皇上必须到祭天台举行祭天大典,以祈求将士们此去能够百战百胜,以壮大魏国威。
    军队在天子祭天完毕后,便从祭天台直接出发。
    因为祭天仪式的庄严肃穆,女眷一向是不允许到场的,于是暖暖一行只好在祭天台10里外等候。
    暖暖抬手放在额上,挡住浓浓的烈阳投射下来的滚烫。
    “好慢啊,都一早上了。”就算她平日耐心不错,但这种热死人的天气还是会逼疯人的。
    “王妃,要是热不妨到马车上等候。”阿弥从水囊中倒了杯茶水递给暖暖。
    暖暖虚弱的拒绝,“算了,车上也很热。”那马车封闭性很好,到车里去连风都进不来,捂得难受。
    此时祭天台,祭天仪式已经结束,叶铭玄作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士兵们的气势也被吊起了,纷纷喊着“誓死效忠大魏,效忠皇上!”此次随天寒回京的士兵只有很少一部分,大多数还是留在边关的,毕竟锦凤随时有来袭的可能。
    最后,叶铭玄亲自倒了杯酒递给天寒,天寒昂首喝下。
    “好好干。”这是叶铭玄送即将出征的儿子唯一的寄语,天寒含笑点头,叶靳尘跟在叶铭玄身后,一直未语,直到大军将要启程时,才走到天寒身边轻轻一句。
    “老三,保重!”
    天寒拍拍叶靳尘的肩。
    “放心。”
    说完就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大声道。
    “全军听令!”
    “是!”声音气壮山河,连叶靳尘这种常年身在皇城的人也能感到一种澎湃汹涌的感情蔓延胸臆。
    “出发!”
    号令一下,大军皆齐齐转身,迈步前行。
    天寒最后看了眼站在高台上的父亲和哥哥,便一拉缰绳,疾驰而去。
    阿弥见到远处有密密麻麻的人影,赶紧道,“王妃,是王爷他们来了。”
    暖暖抬眼一看,不由叹道,“好壮观啊!”
    赶车的车夫见军队渐渐临近,忙架马迎上,天寒骑马走在大军之前,见到暖暖的马车,又驰马上前一段,挑开车帘。
    暖暖抬眼便落入深潭中,天寒眸如波光,溺毙人心。
    “这次你真要随我走了,会后悔吗?”
    暖暖浅笑回望。
    “不。”
    军队浩浩荡荡,半个月后,便到达了边境驻地——安阳。
    ”小姐。“阿弥轻声唤醒睡得正熟的少女。
    ”嗯......“暖暖被人叫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即使她极力忍耐,但这行军确实是个体力活,她的身子这两日已经处于极限了,累的一塌糊涂。
    ”安阳到了。“
    暖暖一听,勉强打起精神就着阿弥撩起的帘子往外看,果然,刻在城墙上古朴浑厚的”安阳“二字已近在眼前。
    车行了没多久,车夫”吁“了一声停下了。
    帘子被人从外挑开。
    ”还好吗?“清冽如风的男声。
    暖暖点头,即使脸色已经是白中泛青,天寒看她强忍的样子,不是不自责,但他已经在尽量压制行军的速度了,看来仍旧无法让她好受一些。
    ”你先回府休息,我还要去军营一趟。“冒然在这里丢下她也是无奈之举,但他身为将军,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总不能把士兵扔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暖暖有些虚弱的点点头,”你的事要紧,我还好。“
    天寒顿了顿,终究还是放下了帘子,不一会儿马车又继续往前行去。
    天寒到了很晚才回来,彼时暖暖已经熟睡,连日的颠簸让她甚至来不及好好参观一下自己今后生活的地方。
    天寒看她面色转好了些,在床沿静坐片刻就离去了。
    书房中,韩哲和元封已经等候多时,元封是天寒在边关的得力助手,在军中任都校尉一职。
    “如何?”天寒并不废话,单刀直入的问。
    元封与韩哲对视一眼,元封才拱手行礼,“殿下,那伙山贼行踪诡异,有一点很奇怪,他们虽然也抢劫过往行人的财物,但次数不多,寥寥无几。”
    天寒笑得玩味,“山贼不抢掠还能叫山贼吗?那几次多半也是做做样子的吧。”他眸中泛着冷芒,尖锐如剑,“元封你下去挑些好手,我们明日就去扶摇岭。”
    “明日?”韩哲惊呼,“王爷今日才到,明日又要出兵会不会太过劳累?”
    天寒摆手,“没事,这点路还不在话下,这伙山贼多留无用,尽早铲除才是正道。”
    “是。”两人一听,齐齐应道。
    “韩哲,你把这封信送到荷塘巷给岑砚。”天寒从怀中抽出一封已经写好的信件递给韩哲,韩哲接过行了一礼便离去。
    元封看韩哲走了,傻笑道,“属下恭贺王爷新婚大喜了。”
    元封在人前一板一眼,私下却是大大咧咧没个脾气的人。
    天寒对他这种样子已是见怪不怪了,走到书桌后坐下,两手交叠,好整以暇的看着元封。
    “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元封眼珠转了转,“李茂亲信的家人属下已经请到家中住下了。”
    “嗯。”天寒颇为满意的微微颔首,原本他也不想这么快动手,但在京城一事已经让他对李茂所剩无几的耐性彻底告尽。
    元封见天寒心情不错,遂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殿下,我等何日能见到王妃啊?”别怪他心急,实在是无法想象殿下居然会有成亲的一日,当初殿下可是曾向他坦言说道,女子都是麻烦之物,能避就避,他很是好奇能让殿下自找麻烦的女子到底是怎生的模样?
    天寒淡淡睨了元封一眼,“你很想见她?”
    元封听出话中隐含的危险,赶忙转口,“哪里哪里,王妃天姿国色岂是我等粗俗之人能见的。”
    天寒笑道,“天姿国色可说不上,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罢了。”
    元封见风使舵的本领可不比他打仗差,急忙点头,“是,是。”
    天寒忍俊不禁,“你迟早能见到的,急什么!”
    元封挠头,“嘿嘿,属下这不是好奇嘛。”
    见他终于说句实话,天寒也不再为难他,挥挥手让他退下。
    元封离开后天寒揉了揉眉心,仰首朝后靠在椅背闭目假寐,说不累是骗人的,只是要做的事还太多,容不得他有片刻闲散。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