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华错

19 小倌的秘事


冷瑟跟着薛凌走回房间,一路上她都懊恼的要死。
    早知道带个一二百两的银票在身边就好了,那整整五百两,真是心疼死了!
    进了房,房门一关。
    “这位姑娘,刚才多谢你。”
    薛凌清凉的嗓音将冷瑟从懊恼中拉回了现实。冷瑟挥了挥手,表示这没什么,转眼就看到薛凌正在为她倒了一杯茶,而他手上的血显然还没止住。
    “你先别动。”冷瑟说着背过身去,在怀中摸索着什么,而后把六个小瓶子摆到桌上。
    “好像是这个,”冷瑟看了好久,终于拿起其中一个紫色的瓶子递给薛凌,“行走江湖,最要紧的就是保命。幸好我身上常备着药,你用用看,止血有奇效哦。”
    薛凌自嘲地笑了笑,并未出手来接:“反正注定是流落街头的命,受不受伤有什么要紧?。”
    冷瑟瞧他那副自暴自弃的样子就生气,道:“别忘了你可是我花钱包下来的,你现在让我看你的血,是怎么个意思?不想伺候我?”
    “伺候?”薛凌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一瞬间,又了然地点头道,“是了,这是青楼,我是这里的小倌,自然该伺候客人。”
    冷瑟尴尬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也不知道“伺候”这种词怎么会从她口中那般流利地说出……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响了。冷瑟去开了门,只见外头站的正是方才的小倌之一:明春。
    明春一见冷瑟,显然也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就像没看见一般从她身边走过,直奔薛凌。一见薛凌的手,明春当下便喊起来:“作孽啊,手都伤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自己怜惜自己。”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伤药,仔细给薛凌上药,薛凌还想躲避,怎奈明春一直娇嗔地瞧着他,强行给他上完药,还拿出纱布来替他包好。
    “这些天别弹琴了,好好养着。”
    “谢谢。”薛凌面无表情,只是一直盯着自己的手。
    正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小厮的喊声:“明春公子,客人已经在您的房里等您了。”
    明春明显有些不快,但还是起了身出门。经过冷瑟的那一刻,他递给冷瑟一个无比怨毒的眼神:“敢动薛凌,我就让你好看。”
    他的声音那么轻,那么柔,如果不是冷瑟不幸耳朵好,还真的有可能以为只是撒娇般的情话。可是,她已经听得清清楚楚。难道说——
    冷瑟打了个寒颤。莫非……难道……
    这世界实在乱,她已经无力承受这一个个□□裸的现实了。
    这时候,薛凌突然开口:“姑娘要薛凌怎么伺候?”
    冷瑟回身,发觉薛凌正在解身上的薄纱,内衫一脱,美好的身材从纱下露出来,冷瑟“啧啧”叹了几声,居然和方才的清风不相上下。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见薛凌还要往下解,冷瑟如梦初醒地别开脸大叫:“够了!别再往下解了!”天哪,她果真是色女本性爆发吧,居然盯着□□的男人身体看那么久,都快看入迷了……
    冷瑟,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薛凌停下手,却突然笑了,朝冷瑟走过来:“还是说,需要我先伺候姑娘宽衣……”
    听得“宽衣”二字,冷瑟想也不想便躲开老远:“住手!我不需要你的伺候,既然你手上的血已经止了,我就走了。”
    薛凌站定身子,笑道:“姑娘花了大价钱包下薛凌,难道不是要薛凌伺候?”
    冷瑟冷笑道:“你是拿‘伺候’两个字存心恶心我呢吗?我包下你,明显只是因为看刚刚情势紧急,怕你真的被赶出楼去。不过看你方才还有人关心,应该不会被轻易扔到大街上吧?”
    薛凌皱了皱眉,问道:“姑娘出手相救,是看中薛凌什么?”
    冷瑟往凳子上一坐,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看中你的琴艺。我虽不懂琴,但我也知道弹琴多么辛苦,你生了那么好一双手,偏又只能在青楼里当小倌,恐怕一定有难言之隐。这里的人无法欣赏你的琴艺,但总有一天,你一定能遇到知音。”
    薛凌听罢,笑道:“那姑娘可有什么心愿?”
    “哎?干嘛突然问这个……”冷瑟笑起来,整张脸瞬间活泼起来,恰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笑容,“我的愿望可太多了,我要挣很多很多钱,要拥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还要远离这个江湖。现在还新加了一项。希望有朝一日,能再听你弹琴。我吧,也就是个粗人,不过你的琴声值得我装风雅一把!”
    薛凌静静看着冷瑟的笑脸,看了许久,终于道:“我答应你,终有一日还会弹琴给你听。”
    冷瑟笑道:“好。”
    二人静静待了一会,冷瑟便要告辞,薛凌出乎意料地挽留道:“姑娘能不能再等一会?”
    “怎么?”
    薛凌面上飞起可疑的红晕,半天才道:“百欢楼的小倌有规定,如果姑娘出去的太快,他们会认为……认为薛凌……不中用……”
    冷瑟面色唰地红了起来,但好人做到底,为了不使薛凌为难,只好道:“好吧。”
    她怎么忘了,这可是被多少人称为龙潭虎穴的青楼!
    “姑娘如果不嫌弃,可以在薛凌的床上休息片刻,薛凌绝对不会冒犯姑娘。”薛凌说着,在旁边的香塌上坐下来。他已经将薄纱披了回去,但薄纱毕竟是薄纱,脱掉内衫以后,还是难掩其体魄的美好。
    冷瑟偷偷咽了下口水,朝薛凌的床走去。薛凌的房间很干净,并没有多余的装饰,陈列摆设都和薛凌的气质相符,干净不虚华。房内不知何时焚上了淡淡的香,冷瑟闻了闻,觉得香味很是舒适。
    她确实觉得有些疲累了,这些天她噩梦做得太多,根本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而这里似乎是一个很好的补眠场所。
    靠在床上,没过多久,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
    就在冷瑟进入梦乡的当口,郭谦然已经追上了那个蝴蝶耳环的女人。
    别看外面只是方方正正的一幢楼,这百欢楼内却是错综复杂,岔路口多得不甚枚举,稍微一不留神就会让人找不到路,幸而郭谦然不是一般高手,终于还是让他找到了那个明显在逃跑的女人。
    见前面已无路可走,女人终于回过身。
    四目相接的一刹那,郭谦然一愣:“你是谁?为什么要逃跑?”
    女人呵呵一笑:“你追我,我自然要跑,难不成等在原地被你抓到。你们这些臭男人呀,没一个好东西~”说着,她娇羞地挥了挥手帕,一副正宗的青楼女子做派。
    郭谦然皱了皱眉头,又道:“你耳朵上的白玉蝴蝶耳环,是怎么来的?”
    女人摸了摸耳环,道:“哎呀你说这个呀,我可不太记得清了,好像是我的一个客人送的~看你也不像地痞流氓,应该不会要打劫吧?我们青楼女子本就苦命,你也下得了手~”
    郭谦然一愣,客人送的?她居然跟了一个会来青楼的男人?
    “我不管你怎么来的,那耳环本来是我的,现在你拿下来还我。”
    女人一听,立刻不乐意了,嚷道:“这戴在我身上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为什么要还给你!再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耳环是你的!”
    郭谦然叹息一声,道:“三百两,你把耳环卖给我。”
    “你说真的?那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郭谦然爽快地给了三百两银票,将耳环郑重收入怀中。他有些失落,又有些矛盾。是知道她沦落风尘好,还是知道她所托非人好?一时竟无法抉择。可事到如今错已铸成,再后悔也没机会弥补。
    突然间,他想起什么事来。冷瑟!他居然光顾着找蝴蝶耳环的女人,却把不会武功的冷瑟给忘了!
    他飞快地找到了前厅的路,但是等他到前厅时,里面的客人多半已不在了,来青楼的,自然都去做正经事去了。
    郭谦然见整个厅内只剩了一个小厮,便拉了打听:“有没有见过一个姑娘,她这么高,长得很好看,尤其是眼睛,整个人很活泼开朗,让人一看见就觉得心情好?”
    小厮顿了顿,道:“哦,你说的,你说的是不是那个用五百两银票的姑娘?”
    “不错!”郭谦然暗叹,没想到五百两还可以作为找一个人的凭证。
    小厮想了想,道:“那个姑娘刚刚好像进来找人,后来她没找到人,就走了。”
    郭谦然一惊:“你是说,那姑娘已经离开这里了?”小冷会这么乖?
    小厮道:“是的,当时我还跟老鸨说,这个姑娘怎么也没看中咱们的小倌。咱们小倌可都是一等一的俊……哎,客人你怎么走了?要不要给你找个姑娘?”
    留给他的是一个头也不回的背影。
    待郭谦然出了门,老鸨丹娘来到了大厅,见了小厮便道:“果真就这么走了?这么些年不见,这个负心汉真是越来越笨了。”
    小厮微微一笑,突然拿掉了头上的假发,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来:“小妹,你也别这么说他,当心二妹生气。”她的声音并未改变,还是十足十的男声,只不过也可以听为低沉的女声就是了。
    再加上她一脸英气,不仔细看,还真辨不出男女。
    这时候,刚刚被郭谦然追进死路的女人也走了过来,闻言娇笑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瞧,一对假耳环也配他出三百两,我看他不是笨,是蠢到家了。”她摸了摸耳朵上的耳环,和方才给郭谦然的那对一模一样。显然,这才是真品。
    三个女人相视一笑。
    到了吴娘屋内,吴娘理了理长发,翻开一个茶杯道:“早上那批东西可是已送入府库了?”
    丹娘替她倒了茶,点头道:“都已办妥了。我掂了掂那几大箱子好重,大姐这一个半月替大老板张罗了不少好东西吧?”
    花娘笑颜如花:“小妹你还不知道大老板,向来是脾气古怪的,这次还不知道是什么呢。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听说,近日里大老板想去缥缈山一趟?若是当真,那岂不是会路过我们这?”
    丹娘听得此话,和花娘一起齐齐望向吴娘。
    吴娘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大老板他何止只是在去缥缈山的路上,他此刻,恐怕正在我们莲湖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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