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官道

第36章


  “阿姨哪,我年青不懂事,家中又在山区农村。文化水平低,好些礼数规矩不懂,有说错话的地方你老请别见怪,直接批评我就好。其实,在见到婷婷开始我就仰慕她了,她文化水平高、谈吐高雅、文静善良、年轻漂亮,能和她结成革命伴侣真是三生有幸。只是我父母是农民、家在山区农村,是太委屈婷婷了。我是不是太不自量、高攀阿姨了呢?”石十八这一席话捅正了部长夫人的“鼻孔”让她周身舒服、非常满意,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这孩子,看你说的。什么家在农村,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你虽在农村工作,能在农村一辈子吗,爱是双方的事情,那有什么高不高攀呢?看你傻的!”
  “阿姨教导得是,可是婷婷确实委曲了,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呢?”
  那婷婷正倚在书柜边看他们谈话,她是父母的乖乖女,从小就在母亲周密安排中生活,早上起来干什么、放学后干什么,读什么课外书、和什么孩子在一起玩,看什电影等都给她安排得好好的。当然了她的人生、工作、婚姻、奋斗目标也都在母亲策划之中。她不了解石十八,所知道关于石十八的事全是她爸爸调查研究得来。她对石十八的风流倜傥、风度翩翩有好感,听他说话有些好笑觉得有趣。她毫无恋爱经验,在学校几乎 是离群索居,对男生知之甚少。但她妈妈说他是好人就一定是好人,说他有能力就一定有能力。她在婚姻问题上相当旧式,由于长期依赖母亲的习惯,所以愿意顺从母亲的安排。她妈妈说,已经了解石主任的一切,他的成长进步全在爸爸掌握之下,而且密切关注、观察了他一年之久,证明确是出类拔萃的优秀青年干部。当然父母都说他优秀肯定就优秀,自己的父母都不相信还能相信谁呢?
  其实,赵部长的调查,和许多官方的调查一样,你只能看到浮在表面的东西,和愿意让你看到的东西。就象海上冰山只见山尖,冰山的水下部份就难见庐山真面目了。要了解石十八的一切,谈何容易!
  赵阿姨吃了石十八的迷魂汤,心里美兹兹的,对石十八的客气问话,高高兴兴地指着婷婷说:“还用问吗,你看那不是?她正对着你笑呢!”
  石主任转过头来看见了婷婷,也甜甜地笑了起来,一家人的气氛和谐极了。
        
第12章 第一节:发毛和拂通 1
  以她的论短长村妇斗智,闻信息月娥见机。
  第十二章 第一节:发毛和拂通 1
  芒果冲今天出工的时间又到了,安排的是中老年妇女稻田除草耘田,留两个男劳力撒化肥,其余青壮全到坡地上给木茹培土。大雨把垅畦冲平了。
  女人一打堆就是说不完的话,何况正在新闻迭出的时期呢。或交头接耳、或者吱吱喳喳,总之嘴巴不停。照例,最活跃的自然是“发毛”九嫂,她丈夫是会计经常出墟入市消息灵通,常常充当“新闻发言人”,这不是,她又要发布新闻了:
  “你们知道吗,公审《反共救国团》的十万人大会在玉林召开了,嘿!那人山人海呀 ,那庄严肃穆呀,那——”
  “那你和我们一样在家呆着,公审大会人山人海呀, 你怎么知道?你去会场看见到啦?还是什么人给你报告啦?”那专爱跟她抬杠闹着玩的七婆,外号“疯七”的保管员老婆逮住机会顶了上去。
  “是呀 ,是呀 ,发毛你当了‘首长’开会去了吧?”有两三妇女帮腔起哄,乐得听打嘴仗,看热闹,大家乐在其中。
  “什么屁毛‘首长’,凡是我们不懂得的她就懂,凡是我们不知道的她就知道,是不是?”那疯七顺杆就呛、唯恐天下不乱。
  “死‘拂通’,在家一夜没话讲闭臭了嘴,现在才怕成了哑巴,在这里装牛乱哞什么?”发毛不客气回骂。这“拂通”是发毛给疯七改的外号,原来是“飞葱”,即“疯七”的反韵,她觉得无论叫“疯七”或“飞葱”贬义都不足够,改为“拂通”自定义的意思是狗屁不通。这是给她抬杠的回报。那七婆也不大紧要理会,反正通不通是我的事你说了也不算。大家觉得新鲜好玩也就跟着叫。
  “闭臭了嘴也要比发了毛好一点,你只说怎么就你一个人知道了?不是乱编排哄骗我们寻开心呢?”那拂通有意挑逗她说出下文。
  “怎么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拂通,你一夜只和你家三脚踢不出一屁的老东西鬼混,当然什么也不知道了。告诉你吧,昨天我家曲叔去了北市墟买栓牛绳子,谁知走遍了供销社、土产公司的门市部全都卖光了,半根麻也找不到,你们猜猜为什么?”
  “为什么?是参加麻绳子生产现场会议去了吧?”又有妇女打哈哈提出了挑逗性问题。
  “真是胡乱扯,这麻绳跟十万人大会有什么屁关系。”拂通不客气下了定论。
  “胡扯?你才胡扯呢!告诉你,麻绳在大前日就全卖光了,是因为要绑反革命!”
  “又乱讲了不是?一日之间那来这样多反革命?供销社少说也有一两百斤麻绳吧,从那里冒出这样多反革命来绑?泥捏也得日头晒哩,你有法术吹纸成人不成?”
  “拂通,说你坐井观天还不服,告诉你吧,破获《反共救国团》光在玉林县抓获十几二十人、五首要分子。决定在玉林城开公审大会,全玉林县的阶级敌人都要集体倍绑看枪毙。北市墟的麻绳全卖光绑阶级敌人倍枪毙去了。”
  原来如此,绕了个大弯子新闻才发布出来。过了好一会,又有妇女提出疑问了:“北市离玉林这么远,一天都走不到,等你赶到会都要散了,不会这样吧?”
  “什么不会,是民兵押着走的。你以为是你,走罗播就可以,走麻洞就不去了。走得走不得由得了他们吗?”
  “一个公社就这多阶级敌人,卖光了这多麻绳,全县该有多少人?纺麻绳的可大捞一把了。”一个外号“发财迷”的妇女在一边自言自语。
  “发财迷,要不你改行拧麻绳卖,别卖竹笠了好不好?”一个听到了的妇女马上打趣她。
  “想是想,只可惜正月十五的门神,晚了半月。还是‘财运’不照,不该有发啊。”
  “不要紧的,发财迷,玉林县的公审大会开过了,我们县还没开呢,现在漏夜马上拧麻绳还来得及。在开公审会时求求咱们石主任,让他把你的麻绳都包销了,那不就发了吗?”   疯七这话说不清是打趣抑俞还是排解劝慰,笑的人还是笑。
  “又孤陋寡闻了吧,拂通,北市的麻绳都要是阶级敌人自己出钱买的,公家那有闲钱帮他买麻绳?做梦娶老婆想得美!”发毛以权威口吻纠正。
  “就是嘛,什么钱都想捞,再说我们县有《反共救国团》么?要是不用开公审大会,发财迷不要捶胸顿足、偷鸡不得失把米了?”打趣的妇女进一步取笑。
  “哎,反革命总是有的,前些天我们这里还挖出了《反共别动队》,抓获一个参谋长呢,那儿没有反革命集团?公审会还是要开的啦”。发毛什么时候都代表正确。
  “算了吧,发毛,什么《反共别动队》这反革命是付的,人家〈反共救国团〉才是正的反革命呢,你看那几个獐头鼠目、骨瘦如柴的老东西反得动革命么?懒蛇一样,当个付反革命凑凑热闹罢了。”这拂通常常有她与众不同的见解,符合疯的本性。
  “嗳哟——哎,拂通呀拂通,真是太聪明了,反革命也有正的付的分法吗?嗳——笑死我啦,哎——”发毛笑得仰前哈后,地里的人听了这新创的学说也笑得腰都弯了。这劳动场面真是愉快非常啊!
  “怎么没有?官有正的付的、大学老师有正的付的,开汽车座位都分正付呢,反革命就不兴分正的付的啦?”拂通是你笑她不笑、一本正经,没有一点难为情的意思。
  “拂通呀,那你家有没有付老婆哩?给你老公找个付老婆如何?”发毛几乎笑出了眼泪。
  “别得意,尾巴翘上天。别以为肯定没有付老婆,说不定那一天你自己就真成了付老婆啦!”拂通这一说,妇女们笑得更开心了。
  都要说农民文化水平低,但低文化的农民在生活中往往有闪光的创见,和丰富的想象力。虽然这些想象力有时表现出幼稚、或常识性廖误,但不正是因为这个幼稚才让人觉得妙趣横生吗?在二奶、小三面世前十数年拂通直觉预见到了“付老婆”的存在,你说她通还是不通呢?
  
        
第12章 第一节:发毛和拂通 2
  第十二章 第一节:发毛和拂通 2
  就在大家笑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水稻田左边路上停了一辆牛车,车上放了五袋子尿素,正是发毛老公从供销社拉回来的化肥。
  会计招呼着撒化肥的李八抬一袋化肥下去,摸出一包玉林产八分钱的白包经济牌纸烟,先敬八兄一支自己叼了一支,脱下竹笠一边扇风一边走到田头看妇女们耘田。他吐了一个烟圈故弄玄虚:“哎——有一个特大惊人消息,想不想听呀?”
  “算了吧,别黄婆卖瓜了。罗播就鸭屁股大的一条墟,能出什么特大消息?就你也想来吊你老嫂子的胃口?不说就赶紧回家替老婆把饭菜做好候着,去呀!”拂通一接茬就不客气。
  “嗳哟哟,七嫂子怎么老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七兄也不收拾收拾她,真是太软弱了,要是遇上我的话就——”
  “阿九哪,要是你嘴里吐出了象牙,就要特别小心啦,千万别在发毛胸脯上戳穿两个大洞,那可难看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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