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天下

74 且看灯火阑珊处(二)


以后每周二更,年底了太忙,请亲们见谅~~~又过了许久,只见陆陆续续有人从帐中出来,却唯独不见先前带我来的那人。我只觉腿都站得麻木了,晚饭时间过了,肚子也咕噜噜的开始抗议,忍不住百无聊赖地在原地绕起了圈。
    肩上忽然被拍了一下,我回头,那位仁兄总算出来了,他冲营帐一努嘴:“将军要见你。”
    我刚迈出的腿登时僵住了。“将军”?今天的事竟有这么严重,连将军都惊动了?他姓什么来着?燕?好像是吧。见他应该行什么礼?那谎话要怎么圆呢?要不干脆实话实说?...
    胡思乱想间,已经进到了帐内。那位领路的仁兄躬身禀了一句,转身走到我身边,低声道:“莫要害怕,将军问什么就答什么。”我点点头,他便径直出去了。
    我抬起头,帐内陈设简洁,地上铺着白虎皮,右手的条案后坐了一个人,正低头翻看着桌上的文案,看不清容貌,只觉身形伟健。
    我见那人并未抬头,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垂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想着是不是要跪下行个叩首礼。
    脊背忽然一凛,感觉似乎一道凌厉的视线射到了我身上。我条件反射性地抬起头,只听得“哗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碰倒了。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只觉风带衣襟,瞬间就到了跟前,下一秒我已经被揽入一个坚实的胸膛。
    环抱着我的臂膀用了很大的气力,似乎要把我揉进身体里般。我几乎无法呼吸,胀痛感立时便从胸口传来,逼得我几欲咳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头顶传来低哑的声音,糅合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是你么?真的是你么?玉儿...”
    我无暇细琢他的话,勉强抬起胳膊,挡在那坚实的胸膛上向外推拒。觉察到我的意图,搂着我的臂膀松了些,却仍是没有放手。
    好不容易挣出了一隙空间,我咳嗽了几声,大口喘着气,脸都憋红了。一只温厚的手掌附到我背上,轻轻替我顺着气。
    待喘息稍平,我仰起脸,对上一张棱角分明的男子面庞,黑发束绾,剑眉入鬓,那双寒星般的黑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
    乍见这容貌,我只觉脑中似乎有一道白光闪过,稍纵即逝,再去想时却又是空茫茫的无所踪。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刚说完,我便知道这句开场白实在是烂透了,因为那双眸中顷刻卷起了波澜。
    “不会的...”他喃喃道,手指滑过我的唇角,“这颗痣...还有...”
    “啊!”伴着我的一声低呼,头巾已被摘落,失了束缚的青丝流瀑般倾泻而下,披散到肩上。
    这一刻我再不怀疑他的确认识我,而且恐怕是比周一更亲近的人。“亲近”?我忽然意识到我俩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他不甚平静的呼吸吹在我的额上,热度从俩人贴附的肌肤间传导过来,我只觉连耳朵似乎都烧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忽略擂鼓般的心跳,尽量平静地道:“也许我们以前认识,但现在...”我仰起头,对上那双星眸,“我记不得了。”
    我简略地把我目前的境况大致讲了一遍。不愧是久历场面的将军,初闻的震惊一瞬后便已消逝。他静静地听我说着,脸上的线条竟是如此柔和,漆黑的眸中满是温暖,那般不加掩饰的情意,令我竟有些不敢直视,只得把目光定在他的下巴上,才能勉强维持语调的平稳。
    他始终不曾放开我,就这样专注地盯着我的脸。直到我说完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他,这位被民间描绘得如神祗般的人物才微扬唇角,一把低沉而柔和的声音传来:“重新介绍,我是燕铭九。”
    “燕将军...”
    “你以前叫我‘九哥’。”
    “九...九哥?...”
    ......
    一声不甚文雅的咕噜声从下腹传来,我尴尬地别过头,他已扬声吩咐人送餐食,搅着我去桌边坐下。
    折腾了一天,我着实饿了,大口吃了起来。半碗饭下肚,一侧头,发觉燕铭九正拄着腮静静地看着我,恍惚间我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你不吃么?”我指了指他面前未曾动过的碗筷。
    他随手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
    “九哥...我以前叫什么名字?”
    “姓宁名玉瓷。因为你父亲说你出生时像个瓷娃娃,故得此名。”
    “哦...那以前我和你...是不是很熟?”
    他放下筷子,深深看着我:“你对九哥而言,是最重要的人。”
    我呼吸一滞,回望向他,只觉那目光中满含思念与挚情,心跳一乱,不禁咳嗽了起来。
    一只手轻拍上我的背:“怎么老是咳嗽?一会须得找军医看看。”
    我顺过气,摇摇头:“没什么大碍。”想起周一还被关着,赶忙跟他说了,并强调事端因我而起,与周一无关。
    燕铭九点点头,说他自会处理让我不要操心。我又想起伙房那边的活儿恐没人接手,忙又跟他说了。这回他却蹙起了眉,我心中明白他不悦我辛苦,宽慰道:“军中不养闲人。若不是谋到这份差事,我又怎能有机会见到你?”
    他的脸色这才微缓,却忽然伸臂把我抱入怀中。我一动也不敢动,只觉他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发,半晌,哑声道:“玉儿,让你受苦了。”
    宛如候鸟归巢般,我只觉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热了起来。虽然忘记了一切,但我相信我和他一定曾经有过很深的牵绊,因为从心里我并不抗拒他的触碰,在他的怀抱里甚至还有一种可以放下一切的安心感。
    他陪我吃过饭,便让我先歇着,出帐去了。我正在帐中四下闲看,忽觉背后有响动,回头一看,两个兵士抬了一个大浴桶进来,其中一个冲我道:“将军吩咐拿来的。”
    我心头一热,想不到他竟如此心细,同时又忍不住低头闻了闻身上,是不是真的异味过重。
    两个士兵麻利地放好浴桶,倒入热水,又支起了四扇屏风,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我走到屏风后,脱下混着汗水的脏衣,把自己丢到木桶里,身子被温水包裹,每一个毛孔都张开来尽情的呼吸,舒畅无比。我倚靠在桶边,舒服得长叹一口气,回想起今天的遭遇,只觉如坠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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