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缠:诱君为夫

第122章


只是在那一望无际的眼底深处,却又掺杂着一抹浓烈的痛楚。
    “郡主客气了。”他最终还是放开手,退后一步,手负在身后,流卷一地残香。
    “母后,我没事。”虚弱地笑笑,我反握住母后的手,两人相携迈上金阶。
    抬眸,这才发现殿门口,那一袭熟悉的银色沉稳而立,景行然就站在那里,淡淡的光辉笼罩周身,衣袂上是流动的花纹,卓然而立,优雅风华。而他的视线就这般粘合在我身上,又仿佛透过我,望向了退离我几步的风黎瑞。
    “怎么回事?两个人都这样不小心……”父皇不知何时走向了我和母后,声音嘶哑沉痛,我视线一扫,竟眼尖地发现昨日还不曾有银发的黑发中夹杂了一根银白。
    父皇何等尊贵霸气,如今,当真是应了那句,白发人送黑发人,只余沧桑吗?
    不,不会的……绝对不是这样的……
    “父皇,三哥他……三哥……”
    一双臂膀坚定有力,将躁动不安的我扶稳。肩上是一圈透露着暖意与温馨的束缚,景行然几步走到我身旁,众目睽睽之下已然将我圈在了自己怀内:“紫儿,不要激动。”
    四目相触,我瞧见了他眼中的担忧。深沉的血丝侵染在他眼眸,是通宵熬夜的后果。
    我和母后分别由景行然和父皇扶着,一步步走入那金碧辉煌的所在。
    朝阳的光芒万丈,透过窗棂撒耀在庄严肃穆的金銮殿内,百官分站两侧,文武官员再不似以往那般身子笔挺,而是纷纷街头接耳,小声地各自咬着耳朵。而讨论的目标,无疑便是大殿中央最醒目的那口棺木。
    棺木确实是上好的,若是细看,还会察觉出它通体冰寒,冒着冷气。因着冷热交替,棺木周身已经沁上了水珠。这,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水晶冰棺。
    母后当即挣脱父皇的怀抱冲了过去,我在景行然搀扶下紧随而至。
    一声惊呼,母后瞬间大受刺激般昏迷了过去,被父皇长臂一捞抱在了怀中。
    原来答案,当真是这般无情吗?
    冰棺通体白色,棺盖则是透明的。
    不需要轻启,我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棺木内的一切。
    确实……是三哥。
    一身云色锦衣,竟是那日三哥急匆匆找我来鉴定两幅画时的那一身。可惜当时衣着光鲜,如今那身衣衫却已经黯淡了光芒,褶皱斑斑。
    三哥那么爱干净爱装风流扮倜傥的人,竟那么多日都穿着同一件衣物吗?看他下颌生渣,脚上的靴子竟也有磨损,当真是,为了寻找天方子将自己给颠簸罔顾到如此境地吗?
    痴人呵……
    武青鸾是痴人,千子健是痴人,谭素心是痴人,三哥,又何尝不是痴人一个呢?
    会为了一幅天方子的墨宝一掷千金,也会因为与天方子的画失之交臂而郁郁不振,更是会抱着幅天方子的墨宝几天几夜不合眼。
    平生爱画成痴,如今,竟连爱一个人,也已成痴。就因为,那个人,是他早就认下的。
    只可惜,天意弄人,阴差阳错。
    “爷在京郊古墓碰到了你中毒的三哥,花了很长时间都很难用内力为他将毒逼出来。飞鸽传书让江植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那毒世间无解,只有拖延毒发。”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不告诉父皇?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既然拖延毒发了,却还是这么多日之后才将三哥送来,就连最后一面……”
    眼里的泪,就那般无声无息地落下。声音哽咽,我原以为自己早已沙哑得难以成话了,却不想,自己竟还有力气,声声控诉。
    “因为,他想要用最后一口气找到天方子。”
    一句话,让我彻底泣不成声。
 一百八十七、离人葬痴人17
    那庄严肃穆的金銮殿,本是朝政议事的所在,如今,因着那副冰棺,无形之中多了抹凝重的凄凉。
    两班文武,顶戴花翎,金铠煞煞,躬身齐跪。
    “臣等恳请皇上查明真相,为三殿下报仇雪恨,捉拿凶手归案。”
    山呼阵阵,缭绕在这一甲金銮,余音叠响。
    大哥一袭太子装束,金龙盘襟,面露凄然。二哥亦如是,那亲王常服袭身,明显可见他身子震撼之大崂。
    手足情深,父皇深爱母后,也便只育有我们四人,兄友弟恭不消说,对我这个唯一的妹妹更是宠爱有加。如今三哥殁了,骨血相连,自是感同身受。
    “景行然,邪儿究竟是被何人所害?你原原本本说来。”怀抱着昏迷的母后,父皇就站在水晶冰棺前,目光戚戚,沉痛地望着棺木内的三哥。
    “小婿实在不知。酣”
    “既然你拖延了他毒发,那他苏醒过来之后怎会不告诉你何人所为?你这是要存心包庇凶手吗?亦或者,是你杀了我的皇儿!?”父皇显然也是伤心到了极致,一下子将所有的指责都加诸到了景行然身上。
    “三舅子醒来之后一心寻找天方子,小婿百般询问是何人对他下毒,他却每每避而不谈。恕小婿实在是无能为力。”
    “好一句无能为力!亲眼看着朕的邪儿就这样一天天羸弱下去,看着他被夺走呼吸夺走生命,竟然就任由他一意孤行,到最后,给朕运来一副装着他尸首的棺木,再说上一句无能为力,就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景行然再没有反驳,只是揽着我肩膀的手却暗中多用了几分力。
    三哥为何会出现在京郊古墓?那些个跟随着他的兵士呢?他为何会中毒?中毒之后又为何连害他之人都不愿意透露?
    “景岚帝,你一口一句小婿,咱们辰凌国可高攀不起你这位景岚国的帝王!当初你可以差点逼死我四妹,如今,照样可以假借他人的名义杀了我三弟!你这一计谋使得好啊,应该极少有人会怀疑杀人凶手会亲自将受害者给救下并送上门来吧?”大哥一阵冷哼,斯文的面容上满是一抹痛心疾首。
    以大哥为首的文武官员一个个纷纷附和,略一思索,似乎都觉得这一说法极其有理,一致将苗头对准了景行然。
    “血债血偿,请皇上莫要被这人骗了!”
    “请皇上三思,查明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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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銮殿外,闵侍郎擅闯而入,刀剑相向:“我家爷根本就不屑于做这小人,辰凌国就是这样暗中将罪名嫁祸的吗?”他的身后,九公子似乎有意阻止他的冲动,最终还是追随了进来。
    “这是辰凌国朝堂,不是我景岚国宫殿。闵侍郎,你逾矩了!”景行然不卑不亢,那无上的风华与神俱来,不怒而威,分明是在数落着闵侍郎,却又似无言的嘉奖,让人揣摸不透。
    “好一句血债血偿!这样的无稽之谈,泰山大人难道都愿意相信?还请不要被嗜子之仇蒙蔽了双眼,误导了方向。”
    虽说大哥的怀疑也不无道理,但我还是愿意相信景行然。
    若他真有心杀了三哥,根本就没必要将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还千里迢迢抬个棺木上了这巍峨肃穆的金銮殿。
    棺木……
    等等!棺木?
    景行然此番会前去京郊古墓是受父皇所托,寻找棺木内的人。可带回来的冰棺,千年难得一遇,若是这般细细推敲,三哥如今所躺的棺木,分明便该是那古墓中所有。
    可是棺木内的人,却成为了三哥。
    那原来那个本该在棺木中的人呢?
    那个,父皇一心想要见到的人……
    父皇显然也静下了心来,刚刚也许是一时激动之下不查,但慢慢回想,终究还是意识到了什么。
    “此事与景岚帝无关。众卿家先行退朝,此事朕自有主张。”
    尽管百官再有异议,也不敢在父皇明摆着逐客的形势下再诸多纠缠。一个个纷纷告退,整齐有秩地退了下去。风黎瑞早在救下我使我免于摔倒之后便重新站立到了早朝队列,让我不禁怀疑,之前那个眼明手快在千钧一发之际挽救我的他,究竟是如何在相距甚远的距离做到的。
    如今他略带安抚的眼神滑过我,终究收回视线,和众人一起退了下去。
    偌大的大殿,原本的热闹不再,如今加之放着一具棺木,添上了几分阴寒。
    “来人!将棺木抬到三殿下寝宫。”
    “是。”
    *
    三哥的寝宫,那代表大喜的红色布蔓还未曾取下,如今红白一地互相掩映,只觉得痴醉了那一地金辉,黯淡了那一方清影。
    母后被父皇安排人给送到了冰揽殿休息,原本父皇也想将我隔离在外,可终究拧不过我的性子,不得不让我留了下来。
    “那座古墓的事情,朕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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