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

第3章


 
如果,可惜永远也不会有如果。 
处理好父亲呕吐的残渣,坐在窗前,突然好想哭,风轻轻的拂过我的脸颊,却抚平不了我疼痛的伤口。我知道,即使前方的路再艰难,我也必须走完。 
父亲呢喃的叫喊着母亲的名字,那个狠心抛下我远走他乡的女人,却无法使我斩断对她的所有的思念。 
我,并不恨她。甚至希望,她可以从此走出这一段令她伤心欲绝的往事,可以活得幸福。 
只是,我真的很痛。 
很痛。 
高三紧张生活中一次难得的放假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去了,在我离家之前,父亲终于醒来,简单的做了一顿饭算作我临别的饯行,饭桌上,父亲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让我照顾好自己,我唯唯诺诺的点头。有时候,我真觉得好笑,如果父亲真的关心我,还会毫不犹豫地给我重重的以巴掌吗?我甚至怀疑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屋边的几株菊花在风中孤单的摇曳,在这已渐显寒意的季节里,它们还能绽放多久?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悠闲的打着转,却难逃葬身泥土的命运。 
那朵花会枯萎吗
离开了这样一个让我厌恶而又留恋的家,我不知道,该喜还是悲。
即使离开又能如何呢?
又能如何呢?坦荡的面对才是我唯一的选择。我漫不经心的踢着路边的小石块,听着石块互相撞击发出的轻微的声音。我不懂,为什么我会沉迷于这样的游戏,仿佛那沉闷的撞击声与我的内心产生不可思议的共鸣。我,需要发泄。
“嗨,丫头,干嘛呢?哈哈。”似曾相识的声音,令我本能的转过头去,却只模模糊糊的看到两个人影,应该不是叫我吧,我突然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好笑。继续着那无聊却令我轻松的游戏。
“嗨,丫头,叫你怎么不睬呢?”我一如既往地继续着自己的游戏,刚刚的转身已让我确认,那声音不是在叫我。
“死丫头,叫你呢。”
“嗯?我吗?”我仍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感觉那声音近在咫尺,我怀疑的回头,额头却重重的撞到了那人的肩膀上,我小心的揉着额头,“站这么近干嘛啊,真是,额头都被你撞疼了。粗枝大叶。”我抬起头,却惊讶的发现,是他,是他。我可以感觉到心头那急促的跳动,是紧张还是另有原因?
“嗨,丫头,你可真奇怪啊,撞了人还怪起别人来了。嗯,我看啊,你才是粗枝大叶,哈哈。”
我顿觉无地自容,脸上火辣辣的,即使秋日那凉爽的风也无法吹散。
“哈哈,丫头,你真可爱。”他突然小声地说出这句话,让我欣喜而又害怕的惊慌失措,是我吗?”
是我吗?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正如我无法相信自己的可爱一般。从始至终,我从不曾认为自己是个可爱的丫头,如果他不是个傻子的话,那么我会为他的这句话惊喜的感激涕零。事实上,他的确不是个傻子。
几个月过去了,那场烟花留下的残骸早已随风烟消云散,可是,为什么,此刻,那些事,那些话又突然变得如此清晰?也许,我从不曾忘记吧,只是告诉自己不要想起。
“嗨,丫头,生气啦,对不起,我认输,我粗枝大叶,好不好?”他那拱手作揖的模样令我忍俊不禁。
“丫头,笑啦。第一次见你笑,挺漂亮的。”
“丫头丫头的叫,烦不烦啊,我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干嘛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感觉叫我啊。”说实在话,我打心眼里不喜欢别人用一副家长般的语气对我说话。我,讨厌束缚。
“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耷拉着脑袋低声地说出这一句话时,我突然觉得好冷好冷,那声音如同这秋日的风一般萧瑟,寒透了我的心,我,没有料想到,放dàng不羁的他竟然会有如此安静的时候。风,轻轻吹过,拂起他额前长长的刘海,露出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一位犯了错的孩子在忏悔自己的过失。远处的一只大雁漫不经心的发出一声长鸣,划破了这寂静的天空,天,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夕阳在这逐渐暗淡了的彩霞中慢慢的不见了踪影。
“没关系。”除了这句话,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其实,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都没有在意过他对我说的任何一句话,因为,我一直都没有想到,在我的生命里还能第二次见到他,一个至今不知道姓名的陌生人。
“嗨,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透露出一种我读不懂的神采飞扬,一如深夜里的月光一般清澈明亮。
“苏静予。”我微微低着头,沉浸在那月光的享受中,以致忽视了他的又一声丫头。
“苏静予,雨季的雨吗?”
“是给予的予。”我纠正他道。
“哦,给予,挺有深意的嘛。我叫许琰。”他抓起我的手,令我猝不及防,一时间竟忘记了应该骂他的无礼,只是张大眼睛惊讶的瞪着他。
“我写给你看。”他煞有介事的在我的掌心一笔一画的写起来,我可以感觉到,随着那流动的线条,暖暖的温度在我的掌心蔓延开来,也蔓延到了我的心里。
许琰。
 
 
我知道,从今以后,在我的心底将会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份牵挂与甜蜜,然而,当我感谢上苍给与了我这样一份奢侈的礼物时,却没有想到,这来的太过突然的礼物,走的也太过仓促了。 
日子在日升日落中静静的度过。我像所有英才中学的孩子一样,重复着这无聊而又对我们至关重要的生活。在这些日子里,我没有再见到许琰,或许他也在挥洒着青春的汗水,为未来拼搏,又或许他正坐在某一株光秃了的梧桐树下和一群女生谈笑风生。我一直相信,他是一个讨人喜欢而又有点自恃的家伙,可是,我却可笑的一厢情愿的无可救药的希望这小子过得快乐幸福。然而,更为可笑的是,我为这家伙虔诚的许了愿,对他的世界却仍然如同对陌生人般一无所知。 
最近的一次质量检测的成绩公布了,实际情况一如既往的比我料想的好的多,课堂上,李沛那老头在痛扁男生之后,将我狠狠的表扬了一番,”看看你们,平日里个个都生龙活虎,胸有成竹的,怎么真枪实弹上战场的时候,都给我没心没肺的蔫了下来,你说你们也不为我考虑考虑,我这一大把年纪的受得了你们这左三圈有三圈的打击吗,看看人家苏静予数学又考了全班第一,虽然人家上课也打点小瞌睡,做点小动作,走点小神,可人家没耽误学习呀,要是你们打瞌睡也达到这种境界,那我就是死也瞑目了。”老头面红耳赤,那阵势仿佛不把我们我们班那一大帮男生骂到狗血喷头绝不罢休。我沾沾自喜的瞟了一眼后面的男生,可以看出,老头的这一顿痛骂令他们收敛了不少,他们将头埋进厚厚的书堆中,凝神屏气,教室里静得没有一丝声响。突然间,我特佩服老头的功力,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我们班上的那些家伙收拾的心服口服。 
老头就是老头,几十年的教学经验可不是盖的。 
然而,我没有想到,数学考了班级第一的我也会被老头约去谈话。老头这一毫无预兆的约见令我始料不及。 
我忐忑不安而故作镇静的进了老头的办公室。凡反复的想着,老头找我谈话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可是,任凭我如何猜测,仍然无法领会老头的用意。 
“坐吧。”老头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示意我坐下。我一心揣测着老头的阴谋,机械的坐下,差点跌到。请不要怪罪于我的粗心大意,只怪那椅子比我预料中的要低得多,我重重的撞到椅面,差点失声叫疼,无奈老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喉头像是有一股棉花球塞住似的。使我不由自主地将那一发自内心的叫喊硬是咽到了肚子里。 
“苏静予,今天叫你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祝贺你数学考了第一名,但是千万不能骄傲啊,得保持下去,高考才是最重要的。”我微微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感激的点了点头,老头欣慰的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一口,吐出一缕烟雾,悠闲的打着转,散发出一股厚重的烟草味儿,弥漫了整个办公室,老头翘着二郎腿,神情凝重的抽着烟,貌似在思考着很沉重的问题,这不禁又让我毛骨悚然起来。到底是什么事,竟要老头如此深思熟虑? 
“苏静予,我看你这几天不在状态嘛,有什么心事吗?”老头掸了掸烟头上凝聚的烟灰,悠悠的说到。 
“没有啊。老师。”我心头一惊,不明白老头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你们这个年纪比较敏感,如果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可以和老师说说,老师一定尽全力帮助你们的。”随着老头掐灭烟头的动作,我明显感觉到,办公室里的烟味突然如我一般变得有气无力的。老头,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他听到了什么,还是察觉到了什么,我无从寻觅。 
“回教室去吧,处理好学习和生活的关系,不要厚此薄彼,现在还是学习最重要啊。”老头又点燃一支烟,在我转身离开之前,我偷偷的用余光瞟了老头一眼,老头稀疏的头发像一堆乱草杂乱的分布在头顶,这是我心底突然的生起一种莫名的酸楚。 
说实话,我真的摸不清老头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在我们这个年纪,生活局限的屈指可数,对我而言,教室,食堂,宿舍,偶尔光临的小卖部小吃馆已构成了我生活的全部。老头的火眼金睛总不至于能看透我的内心吧。 
我自信,我的言行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难道是老头听到了什么传言? 
是关于许琰还是我一直保持缄默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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