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为白头吟

  我收了信，道：“没怎么。”又道，“我明天就去怎么样？”
  帘生道：“也好。”说罢默了一会儿，又道，“你先再那里住着，过几天我去接你。”
  我想着这样甚好，便转身出了书房着绿珠收拾了一些珍宝什么的作为特产给宋连带去。我原本想着帘生的银子便是我的银子，一直舍不得浪费，现在看帘生家大业大，便也帮着他花点儿，减轻点儿负担。
  我摇着一柄团扇找了珠儿与我一同去找钟涯。到了他府上，还得等着通报。我在门首坐着等了会儿，钟涯迎出来。我调笑道：“你这府门的规矩倒是大。”
  他忙将我请进屋。我坐下喝了一口茶，说明来意，他问道：“七哥呢？”
  我笑道：“我去小住，找他做什么。更何况他手头上有事，走不开。”说罢又对着他低低道，“宋连很想你。”
  他呆望了我一阵，道：“我不去了。”
  我忙道：“别呀。我一看宋连找我小住，我特特跑来找你一起的。”
  他默了一会儿，道：“那你别再提这个话。”
  我举着扇子保证：“再也不提这个话。”说罢喜滋滋地告辞，经过街上的时候瞧见一块看起来还不错的玉佩，老板话说的也好，就买下了。
  回来帘生还在书房，我也就将手中的玉佩随手丢给他：“刚买了一块玉佩，送你了。”帘生接在手里，道：“逛街了？”
  我点点头，又去看看绿珠收拾的东西。
  第二日一大早，帘生去上朝，我同他道了一番别，又对绿珠嘱咐一番，才上马离去。在水州城门口和钟涯碰头，两人一起直奔苏州。
  待到了宋连府上，已经是日落时分了。宋连见到我和钟涯一起走来，张开手臂就冲了过来。我想着他要同钟涯拥抱，便连忙闪身避开，不去和他们凑热闹，结果钟涯也和我一起闪身避开，宋连和空气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调笑道：“几月不见，宋连，你这么热爱大自然啊？真是一个和平的好孩子。”
  宋连略带受伤的神情眨了眨眼睛。
  钟涯打量了一眼屋内，道：“宋连，你们家还挺有钱的。”
  宋连不屑地嗤了他一眼。我回过头瞪了宋连一眼，觉得他这样简直不能追到钟涯。依着我追帘生总结出来的经验，他这样只会让钟涯嫌弃他，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说：“宋连，你这里不是还有陈年的女儿红吗？捞两坛出来喝喝。”
  他很是欢喜，连忙起身到后院，搬了两坛出来，又命下人收拾了一些小菜，我们三个直喝到夜半三更，结果都喝多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才慢悠悠起身，一边想帘生这时候是不是早就起床去上朝了，一边问旁边的婢女宋连他们起了没。婢女说还没有，我想着现下无事，洗了把脸便预备去瞧瞧，结果刚刚走到门口，便见他们一起从厢房里出来。我看着宋连和钟涯见了我，齐齐面红耳赤，顿时明白过来他们是害羞，连忙转身逃了开去。
  死宋连，我说你是断袖你还不承认，现在都同床共枕了。
  吃早饭的时候，我见他们两个眉目传情得很是厉害，隐有惺惺相惜之感，便哈哈笑着八卦道：“昨晚战况不是很激烈吧？”
  钟涯一边吃包子一边道：“宋连他昨晚——”话犹未完，宋连一个小笼包塞在他嘴里，又给了一个异常别样的瞪眼：“吃你的包子，哪那么多废话！”说完又转过头，眼睛瞄着钟涯笑对我道，“钟涯昨晚也——”
  话犹未完，宋连的嘴也被包子塞住。
  我瞧着他们如今这个打情骂俏的级别，不禁唏嘘感叹自己真是一头小蒜。我同帘生打情骂俏的时候，总是别样温和。他们这样瞪着眼竟然还能相互给对方喂下可口的小笼包，这份功力着实不简单啊不简单。
  吃完了饭，宋连要拖我去花园赏花。我觉得对钟涯不住，便对他歉疚地笑了笑，才跟着宋连往花园里去。其实花园里还无有什么花，赏赏刚冒芽的树叶子还差不多。
  我赏了一会儿树叶子，找了一个长凳坐下休息。宋连也在一旁坐下，磨蹭了半天，又转过头去欣赏远处的枯树叉子，才低低问出来一句：“他对你好吗？”
  我看着一只孤单的蝴蝶在院子里飞啊飞，飞啊飞，好像是在找自己的另一半，心里忽然感觉特别想念帘生，便随口道：“感觉有点孤单。”
  宋连忽然回转头来，道：“他对你不好吗？”
  我一边看着那只蝴蝶一边道：“很好啊。”
  宋连面色淡了一下，微叹口气，又转过头去欣赏他的枯树叉子。我想着他这会儿只怕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哲理，语气里带了些淡淡的忧伤。眼看着那只形单影只的蝴蝶就要飞走了，我想去看看它能不能找到自己的情郎，又不敢打扰宋连，便蹑手蹑脚地追过去，追了半天，它果然找到了自己的情郎，心里很是高兴，遂一边擦着额头的汗珠一边往回走，却见钟涯坐在我方才坐着的位子上，宋连依旧在赏着他的枯树叉子，口内却说着很是猛烈的情话，由于时机不太好，只听得半句：“······他若是待你不好，其实，其实，我也······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
  我的娘哎，这俩断袖终于表白了，宋连终于打开心扉了。
  我在心中替他们欢喜一阵，想着这是他们的美好时刻，连忙悄无声息的走开。
  我心中思念帘生甚是厉害，但想着跑那么远一段路来一趟不容易，便天天催着宋连将他们家我以前爱吃的菜轮流着做一圈。直到吃到第十顿饭，我才终于将那些菜品尝了一遍，又趁机向宋连要来了菜谱。是夜我早早入睡，天还没亮就爬起来，留了一封书信便打马直奔水州我和帘生的小巢。
  我本来想着和钟涯一起走，但想着他同宋连才刚刚表白，互剖心迹，如今这样就拆开多少有点儿残忍，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先回去。
  没想到刚刚到达水州城门口，便有一匹快马从身旁掠过，直冲进水州城。我一看是钟涯，连忙打马跟上去，问：“你怎么也回来了？”
  钟涯勒马侧转头问：“阿薇你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先走了？”
  我见他一脸冷沉，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遂试探性地道：“我特意留了你们一起的。怎么，闹别扭了？”
  他冷冷地侧头盯着我，问：“什么闹别扭？”
  我疑惑道：“你们不是前几天才互相表白剖明心迹的吗？”
  钟涯无言地望着我，嘴唇紧抿，半天，才道：“我们喜欢的人，是你——”
  我呆愣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钟涯气得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打马扬长而去。
  我呆愣愣坐在马上，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的娘哎，这句话也太猛了吧，差点儿没把我从马背上打下来。
  我撑着头晕了一晕，回头望了一眼苏州的方向，结果没望到苏州的影子，眼睛倒被夕阳晃花了，半天才晕乎过来。
  待我骑着马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我还迷糊在那阵猛药里没把自己拔出来。门首见了我，预备去报告帘生，我连忙拦住了，想给他一个惊喜。慢悠悠踱到院子里，只有书房里的灯是亮着的。我慢悠悠走进去，却从窗缝里瞧见珠儿跪在地上嘤嘤哭泣，帘生坐在椅子里一脸黑沉沉的颜色。
  我想了一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脚已经踏进去了，忽然想起自己奔波了一天，这个样子着实不太雅观，正预备转身沐浴过后再来，却听帘生道：“阿薇，是你吗？”
  他这鼻子也忒灵了些。我慢悠悠踱进去，在他旁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休息。
  他拉着我的手，问：“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好了我去接你吗？”
  我笑看着地上道：“特意赶回来看戏的。怎么回事？”
  帘生冷沉着脸不说话。绿珠恨恨道：“这小蹄子在王爷的茶水里下······下药，被王爷察觉了。”
  我点了点头，茫然问：“下的什么药？”
  帘生面色更沉了。
  绿珠的脸腾地红了，扭捏了半天，才道：“······春、春药。”
  我这会儿脑子不够用，在心里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便笑对跪在地上的珠儿道：“你是不是想把王爷迷倒了然后拖到你的狐狸洞里囚着？”
  珠儿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没有丝毫血色，比那日我救他回来时还要白的吓人。我笑道：“果然。”又转头对帘生颇为遗憾地道，“我当时怎么就没有这么聪明想着直接将你药晕了拖到我的老巢里把你囚了呢？还省了后面一大堆麻烦。”
  帘生嘴角带了一丝戏谑道：“不如现在就行动吧——”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被帘生捞在怀里，脚快速地往外走，一边吩咐绿珠：“把他的东西收拾了，让他走。”
  我伏在他怀里，一想到将要发生的事，禁不住脸红气喘，挣扎着说了句：“我还没沐浴呢！”
  瞬间便已经被帘生放倒在床上，他一边亲吻我，一边道：“一会儿我们一起。”手上也不空闲，转瞬之间我的裙子便被他扬手扔到了地上。
  以前很温柔的，今天不知为何，额，他有点粗暴。
  我看着他身上稳稳当当的袍子，背上感受着他双手火热的抚摸，看到他眼里烧着两团子熊熊大火，不禁脸上一红，耳根子也跟着烧起来。他的唇在我眼睛上流连了一会儿，又一路向下，摸到了嘴唇，在我唇上微重地咬了一口，我顿时脑子里一轰，手禁不住攀上他的脖子，闭着眼睛，一边帮他解扣子一边趁他去扫噬我耳垂的时候嘴唇摸索着去亲吻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