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谋

第22章


  那厮笑笑,薄唇向上弯了弯,原本面若润玉的模样却透出几分英邪,道:“说说看。”
  我心中将话理了理,道:“皇宫里守卫甚多,况这几日你我……成亲,守卫只增不减,若无同谋,是决计进不来的。”
  更莫说在把守越发严密的西裴宫。再者,蒋林进了宫,不为财,不为权,却只烧了一个放喜服的宫殿,若大费周折冒着生命危险来此放把火,只为破坏我与白棠亲事,也忒诡异,却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白棠那扇敲了敲掌心,道:“唔,接着说。”
  我愣愣,道:“我不知道。”
  他侧脸,道:“你想想,若此举能延误我回斐国的时日,又当如何?”
  我惊异道:“莫不是宋祁?”
  白棠望我一眼,笑道:“唔,不笨。”
  我颇有些自得,这宋祁此人,我听闻也不止一次。
  此人十二年前趁着战乱叛过一次,未果,被那尚贤帝打压下去,却因战绩功不可没而免了一死,结果几年前又不死心,集结旧党又反叛了一次,却被白棠这厮又收拾了一番,永无出头之日,但此人为镇国大将军,品日勾结官员不少,白棠还未来得及一个个连根除去,现下却出了这档子事,再等白棠回去,也不知朝中会乱成什么样子。
  我正沾沾自喜,不料白棠那厮却道:“不是。”
  我疑惑,忙问道原因。
  那厮见我一脸好奇,却是收了笑容,须臾,淡淡道:“你想知道?”
  我点头,那厮继续面无表情道:“我不说。”
  我气极,道:“你也忒小气,忒不厚道点了,反正都快成一家子了,连这事都不说。”
  白棠那厮无甚反应,我心知此法不行,却也早早放弃,以免多费唇舌。
  我二人不知走了多久,我又想到一事,便问道:“你说我五皇姐怎的同意与易昭成亲?”
  那厮无甚动作,却是说,他二人鹣鲽情深。
  我是铁定不信的,又打了个哈欠,道:“诶,你上回与我说易昭的病,有法子治么?”
  他看我一眼,挑眉道:“怎的了?”
  我被他瞧着有些心虚,道:“我现下是要嫁与你的,你别多想,嗯,我就问问,总不能看着他死不是?”
  白棠那厮脸色缓了缓,我又柔声劝道:“你上回一眼就看出了易昭得的什么病,也应该知晓些法子罢?”
  说完,我顿了顿,偷偷瞄了眼他的反应。
  他抿着唇看我半晌,目光煞是奇异,半晌,却是风轻云淡的出声:“我上次骗你的。”
  我呆了一呆,却听他又道:“你五皇姐不笨,还未到信你一面之词的地步。”
  我又是一愣,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私以为,若是五皇姐听了我那番说辞,从她的反应来看,定会闹得皇宫上下鸡飞狗跳,然而那些天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现在想来,许是她拿了我给她的方子又去问了一遍,况,若是太医院真真连个方子都分辨不出,也委实让人难以置信。这也是为什么她听了我的话,依旧要与易昭成亲的原因。
  我恍然大悟,易昭与我错过了时机,却也是停留在我过去的事情,心里却只有些遗憾。
  而现下,我看着白棠那厮的模样,深觉遇人不淑,当时竟会鬼迷心窍听了那厮的谗言,真是失策。
  我心下叹叹,面上却道:“那我们的婚事怎么办?”
  他半弯着嘴角笑笑,伸手五指包裹着我的手,道:“一切有我。”
  天色如锦,层云慰人。
  我看着那厮的样子,终是知道为何我就般把自己嫁了出去,色令智昏啊……
  第二十三章
  白棠那厮穿着官服的样子在太过曼妙,我正独自回味,不料那厮突然轻笑一声,上前一步低下头咬了一下我的唇,我抬头,诧异得结结巴巴:“你你……你……”
  白棠点了下头,道:“唔,反正都快成一家子了。”
  我:“……”现下我总算知道如何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下戚戚,遂闭口不言。
  白棠那厮笑得愈发春风缭乱,如此绝色却是我的夫君,真不知是福是祸。
  我思索了半晌,却始终想不明白,却见他望着我的样子叹口气。“十三……你进宫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我略一思索,脱口而出道:“还凑合。”话一说完,我后知后觉的回味了他的一番话,又是一惊。
  白棠是斐国人,抹去在宫外那六年不算,我却也算是从小在曰国长大的,二人间相隔何止千里,更别提说是知根知底,听他的意思,是想问我在这皇宫里过得如何,现下多了进宫二字,其中意味甚是不明,我只好装作疑惑,却是看向他的。
  白棠目光很是奇异,片刻之后,终于又开了口,道:“傻十三,我早知道你六岁以前未进过皇宫。”
  我对他此刻极尽温柔的样子有些不习惯,心中却是诧异:“你怎么知道?”
  他正抬手欲揉我的发,闻言动作僵了一下,复又继续道:“你娘与我说的。”
  我未多加追问,心里对我娘与白棠何时如此熟络很是费解。
  白棠欲送我回宫,半路上却被人拦住,说是陛下不肯吃午饭,现下正在行宫里闹脾气,那人说这话时语无伦次,我小心点瞥了眼身侧的白棠,那厮脸色无太大变化,我却觉着,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心里对阿梨很是佩服,想来白棠又要弄权又要随时关注他,也耗费了一番心力,想到这里,我理了理裙摆,指了指相隔甚远,现下只能勉强望见檐角的东门。“很近,我一个人就成。”
  白棠那厮顺着我指的方向望了望,哭笑不得,却还是低声嘱咐了一番才准我上路,简直比我娘还上道。
  那通报之人望着我俩的样子了然笑笑,很是猥琐,却被白棠冷淡瞥了一眼噤声。
  回到宫里我问了娘是不是她将我六岁的那番事情说给了白棠听,娘点头,道:“你们都要成亲了,总不能一直瞒着女婿不是?”
  我觉得有些道理,也没有再多想。
  自我与卫淮杜白笉拜过把子之后,便得了消息,吾皇英明,让杜白笉重操旧业,再过半月便启程前去壁连关。
  我听到消息,并未太过惊讶,只道是白棠那厮在吾皇面前说了什么,现下有了这番旨意也是也是正常。
  “只是这么一来不知赶不赶得上你的婚事。”杜白笉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带有些军中将士的豪气。
  我也饮了一口,劝慰道:“赶不上不要紧,先把礼物送了再走也好。嗯,我这树下买了几瓶桂花酿,你也一并带去,当做回礼。”我心情甚是不错,指了指不远处的树下。
  杜白笉顿顿,道:“知道了。”
  我又笑道:“又不是一去不返了,你这样沉默,我怪不习惯的。”
  杜白笉又是摇头,闷着头喝酒,颇有些闷骚,我抓了抓头,又扫了我身边的卫淮一眼,今天这气氛,颇有些怪异……
  半晌,卫淮开口,道:“诶,小杜公子,你去壁连关时,顺道去余镇与我哥带个信,让他早些回来。”
  杜白笉本就不是个喝酒的人,现下有些微醉,点了点卫淮的肩道:“诺,你该叫我大哥。”
  卫淮愣了愣,怒极反笑,我在一旁观戏,甚觉奇妙,深觉先人之所说“酒能壮胆”一事却是不假。
  这厢卫淮刚要发作,哪知杜白笉眯着眼望了望他,又转头望了望我,一双眼睛湛了些水光,很是无辜,我被这厮双目水光滟潋甚不寻常的样子吓了一下,心肝儿颤颤,卫淮也是一副石化的样子,一双手悬在半空中不知该不该揪下去,半响,终是讪讪收回了手,一副受了莫大刺激的样子,一边大口大口灌酒,一边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心下深感快慰。
  这半月便是我与卫淮的噩梦,杜白笉不知从哪受了什么刺激,每到黄昏必拉这卫淮来宫里走上一遭,好在自从我晓得了吾皇对我西裴宫里那些事一向秉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自由之态,索性放开了去,让他二人晨昏定省。
  只是杜白笉这人破不厚道,每走上一遭必要挖走我一坛子桂花酿,让我真真晓得了什么叫一失语成千古恨,当初真不该把树下埋了酒坛子一事与他说。那厮每挖一坛酒总会醉上那么一回,好在杜白笉酒品还成,不风不闹,只是这醉酒后的模样与平日里相比很是那么……别有风情。卫淮每每都要被刺激上那么一回,久而久之便十分淡定的在一旁冷眼瞧着,我心下思索,若是杜白笉这番样子给人看了去,估摸着惦记着的豺狼虎豹也得不少。
  别离之日,折柳谓留,现下初春,自找不出来一根柳枝的,城墙之下,是青墙白瓦万户人家,街两边花色泱泱,春晖倾泻,煞是好看。
  杜白笉本是少将军,现下身后却还是有四名护卫,卫淮嘱咐再三让他传信,不顾身后众人惊异,末了还恶狠狠道:“杜白笉,你别得瑟,你那半月对我做的事儿我还未对你算账,等你回来本小姐在与你好好算算!”
  杜白笉窘迫,却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有人闷笑出声,却是九哥。
  卫淮将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涨红了脸,却是冷哼一声撇过脸,九哥摇头无奈,看了看卫淮,又点头与杜白笉道:“以后回来再让小淮姑娘算账便好。”
  不料杜白笉那厮霎时慌乱,吞吞吐吐道:“我我,我没做什么事儿啊。”
  我在一旁点头,却又看见杜白笉望向我道:“十三……我有事与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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