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别梦之水木缘

第92章


说着便假意抹泪。
宝钗早知道王夫人会推脱,便冷笑道:“姨妈也多虑。如今大姐姐圣眷正隆。前年才封了贤德妃,凤藻宫尚书,如此恩宠,求个情简直是反掌之易。姨妈这么说,便是要将哥哥置于不复之地,素日的疼爱也是假的了。”
王夫人皱眉道:“钗儿这么说可就冤枉姨妈了。我如何当得起?”
宝钗道:“姨妈既然真心疼爱钗儿,便进宫去求求大姐姐,让大姐姐在当今那里说句好话强于叫姨丈去求情呢。”
王夫人犹自迟疑。
宝钗便诡异的一笑道:“姨妈,请大姐姐救回哥哥便是莫大之恩,宝钗岂能忘怀,以后姨妈若有用的着钗儿的地方,钗儿定当全力以赴,赴汤蹈火。”说着轻轻的摩挲胸前挂的金锁,那金锁丁零作响如暮鼓晨钟撞击着着王夫人的耳膜。
王夫人猛省,心中就活动了。是了,金玉缘成,以后还得靠着她来稳固自己的位置……只是……
宝钗见王夫人默然不语又道:“若是哥哥不得出来。钗儿只好在家中陪伴母亲一世,以全孝道。荣府人才尽有,还怕找不出合适的当家人?有人如今被北府捧上了天,正是春风得意的。”
王夫人大惊,是啊,宝钗若是不肯嫁过来,林黛玉必然就成了自己的媳妇,不可,不可,万万不能叫那狐媚子遂意,便道:“钗儿莫要着急,待我再考虑考虑以策周全。”
宝钗再次冷笑道:“还有什么可虑的。姨妈忘了?上次那些九蟒断肠散,我家里还有些,只恐姨妈这里也不是没有的罢?”
王夫人顿时脸色煞白道:“钗儿何意?”
宝钗盈盈一笑,意味深长道:“没什么意思。只叫姨妈谨慎些,藏好了,莫要叫人知觉了。老太太那里……”
王夫人浑身俱是一颤眼中便有了些恐惧,心中却是恨道主意是你们出的,如今却拿这个来威胁我,但深知此事泄露出去,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便是万劫不复了,于是只好道:“罢了,如此我便应了这事。我自然会去见你大姐姐说这件事。成与不成,我却不能保证。”
宝钗此时方道:“若是姨妈肯相助,必是妥当的。但只一件,此事关系我哥哥的性命,或恐姨妈说不明白,反而误了事,不若姨妈带掣我也进宫一趟,亲自面禀大姐姐可不好?”
王夫人大怒,这不是想进宫监视我么。原来这王夫人虽然面上应了,心中却另有一番打算,到时候见了元春只做普通一见,把这话不提起。倒时候只说是宫中之事无常,元春无能为力,也就支吾过去了,谁知道这宝钗竟然想出这一招来,把自己逼到绝境,非求不可了。这薛宝钗果是心机深沉,连她母亲都不能及她,心中气恼,却不露出来:“钗儿的主意果然好。只是进宫要经敬事房批准,哪里就那么容易了?”
宝钗冷冷道:“姨妈若是肯,这也没什么难的。我回去了,静候姨妈佳音。钗儿先谢过了。”说罢竟冉冉离去。
王夫人望着她的背影恨的咬牙切齿,第一次对自己的眼力产生了怀疑,这宝钗平素沉默寡言,难不成是装出来的,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真的合适么?眉头一皱却又笑了,薛宝钗啊薛宝钗,你和我斗,还嫩了些……
不说王夫人在这里烦心,却说逸清在薛蟠之案上果敢利落,不阿附权贵。除了四大家族不痛快,朝野倒也是一片赞誉之声。天子心中亦喜欢这日便召他一人进宫宴赏,酒过三巡之后太后又特把他召了过去,反复称赞,来回打量,倒是把个逸清搞的心中不安,摸不着头脑,让自己更是不知所措的是太后凤坐之侧的珠帘后似有一双眼睛,飘忽不定,却也似在盯着自己。
好不容易熬到出宫回到状元府,水溶正在书房等着自己哩。逸清便卸去朝服来见他。水溶见了便打趣道:“新状元,宫中可有些意思?”原来头里水溶便听皇上说太后看中了逸清,要想招他当驸马,将和硕固伦公主许给他,但此时见了逸清把这一节不提起,只做不知。
逸清一脸烦躁道:“可闷死我了。本以为就是圣上赐宴。没想到太后又叫了我去,话说得莫名其妙。我竟不解何意。”
水溶嘴角一扬,似笑非笑道:“太后平常,见着什么人了没有?”
逸清皱皱眉,狐疑的看着他道:“自然只有太后了,还有什么人?你什么意思?”
水溶无奈摇头道:“平常看你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却傻了?我问你,太后问你什么了没有?”
逸清一发糊涂道:“什么问题?”
水溶便叹道:“蠢材,蠢材,诸如年庚碟甲,何方人氏,父母可在,可有兄弟姐妹,这都是问题。”
逸清大奇道:“你怎么都知道了?”
水溶坏笑道:“不止呢,可有叫你无事多往宫里走走?”
逸清道:“也是有的。浩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水溶大笑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自己揣摩去吧。天晚了,我困了,走了。”说着甩袖要走。
逸清拦住他:“你今天不说清楚,莫要想走。”
水溶一脸无所谓道:“难不成你想强行留客。还是要再与我切磋一下?”
逸清道:“行了,兄弟,你肯定知道什么,别打哑谜了好不好?素日你也是一个痛快人,怎么今日这么藏头露尾的。”
水溶无法只好道:“罢了,我只说一句,如今宫里有三个公主待字闺中。中间呢,只有和硕固伦长公主与你年甲相当。你想去罢。”说完扬长而去。
逸清愣住,挠挠头,闷在那里。
正是:有心栽花恨难开,无心插柳竟成荫。
欲知后事如何,且观下回。
第十九回(上)赏榴花元妃愁失宠
却说炎炎苦夏将尽,秋意渐起,自坠儿娘受责被撵之后,荣府上下对黛玉俱多了几分敬畏,嚼舌的也渐渐少了,凤姐却隔三差五就亲来看视,或叫丫鬟们送诸样吃食玩意儿来,黛玉知她笼络罢了故也不甚在意。
自薛蟠陷于囹圄,宝钗便搬出去与母亲做伴,极少到园子里来了,宝琴也随之出去,园中只余下黛玉、三春姊妹,便显得冷清许多。黛玉却本就喜静不喜闹,每日抚琴、读书倒也自在些。
只是一件事,时时悬于心头,挥之不去。祖母一次明于一次的暗示、那挂在宝玉脸上期待的笑容,都令人打心眼儿里厌烦。
自己父母双亡,有些事情,自然要由唯一的亲人祖母来做主。
可是,正如水溶所言,祖母真的是对自己好吗。若是真心疼爱自己,岂会看不出自己的外孙女的心思,非要把自己往火坑似贾府推,还是根本就是图自己的那点子遗产,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
前次蹊跷中毒,到底该怎么解释,是谁这么想置自己于死地,到底是谁这么恨自己,自己又到底碍着谁了?这次毒计未逞会不会又有下次?自己又该如何防备?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缠绕于心,剪不断,理还乱。云雾重重之中,只有他,只有他和他如煦日般温暖的笑容可以给自己些许安慰。
水溶。
蓦然想起,便如清泉润心。
他说过自己再不孤单,他说过一定会保护自己,他说过此生再不放手,绝不。
那样笃定的深情,当然不容置疑。可是世事终究无常,当一切尘埃落定,到底能否遂愿?紫鹃说哪个公侯王子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纵然娶个天仙来,三日五日也撂倒脑后去了。她又说看的出来,王爷心里眼里只有姑娘,遇上这样的人,姑娘该知足了。
是啊,知足了。人生但得一知己足矣。若能遂愿,一生琴箫相和,互为知音,此生复何求?
只是又谈何容易?祖母一心让自己嫁入贾府,如何能轻易令自己遂愿?若真被逼到绝境,如何让水溶知道?
忽然想起古乐府孔雀东南飞里的一句,我有亲父母,逼迫兼弟兄,恐不任我意,逆以煎我怀。
刘兰芝有父母兄弟,方被逼迫至此。而自己,只有一个祖母,便让自己如此煎熬。
无尽的烦恼似一个圈子,绕来绕去,又回到起点。
黛玉思来想去,犹如一个死结再也打不开。正在思量,忽闻得一个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林姐姐在家吗。”
听声音,却是史湘云。黛玉只得将一腔心事放在一边,起身相迎,笑道:“云儿几时来的。”
湘云笑道:“才来的。因在家里,着实想念姐姐,便与二婶婶说了来看看。”
黛玉拉着湘云坐下,留心品度,只觉的前儿瘦了许多,眉间似带忧愁遂关切道:“近来可好?怎么许久也不来了?”
湘云低低的叹了一声道:“家里的事儿多,不得脱身。若得了闲,早就来看你了。前次听见你病了,如今可好了?”
黛玉点头道:“大好了。我见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说出来我听,或许可与你开解开解。”
湘云闻言竟红了眼眶道:“林姐姐,我不瞒你。只是,谁也帮不了我的。”
黛玉从来不见湘云如此,见她落泪便知必有缘故便道:“就算帮不的,说说心里便痛快了。你若只是憋在心里,岂不是自苦?”
湘云重重一叹道:“你知道我叔叔削爵贬官的事儿罢。”原来前几日保龄候史鼐不知为何触怒当今,被削为保龄伯,免去湖广巡抚之职,史鼐的夫人曾传信向贾府求助,可贾府如今也是如履薄冰,那里还使的上力?贾母也不过是叹息了一阵子便了并不曾援手。
黛玉点头道:“我听见老太太与舅母说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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