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别梦之水木缘

第91章


终究不知为的何事。如今且让蝌兄弟去顺天府大牢里打探一番,上下打点到了哥哥在内不至于受苦,待打听清楚了母亲去求求姨妈,叫姨夫说说情,若无大事便就回来了。”
薛姨妈闻言道:“还是我儿有主意。”即刻叫了薛蝌来,如此这般嘱咐一番,那薛蝌却就往顺天府去了,结果去了没有片时就回来道那穆大人律下甚谨,只打听出是为了什么冯公子的命案,别的一概不知,至于带的银两竟是一分也没送出去。
宝钗便知还是为了当年香菱那档子事儿,奇道:“那香菱的事不是早就打点妥当了么,怎么忽而今日又翻了出来?”
薛蝌道:“听说是那什么冯家的一个奴才来告的。大理寺、刑部倒也不曾接,不知为何那状子到了顺天府,穆大人,也就是新科状元,却就接了。”
薛姨妈恨道:“都是那什么贾雨村没料理干净,才有今日。这个穆大人又是哪个庙里的佛,素日怎么没有打点到?”
薛蝌道:“非是没有打点,但这个穆大人官评极好,才上任没几个月,在这京城却也甚得民心。那边儿也曾差人送去贺仪,只是不受,给原封退回了。又与北静王府交往甚厚,等闲的人家也不放在眼中。”
薛姨妈闻言更是焦急。
宝钗道:“母亲莫要急着抱怨,此时如何想法子将哥哥弄出来才是正理。如今母亲赶紧去拜托姨妈,求姨丈去说说情,必是有用的。那顺天府的穆大人总要给几分面子罢。”
不想宝钗的算盘却打错了,贾政倒是不敢耽搁,去会逸清,依旧被扫了一鼻子灰回来了,自然是勃然大怒,把火气都撒在了王夫人身上。这里宝钗薛姨妈这才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家愁烦不已。
贾政见穆逸清连贾府的面子都不给,十分气恼又兼上次退送贺仪之恨,便撺掇着自己的契友、左都御史陆安上书弹劾逸清擅自主张、僭越审案。
天子接到奏折,心中自然有些疑惑,这穆逸清自上任以来,断积案、除宿弊,顺天府经他整顿真是焕然一新,朝中风评甚佳,自己正准备过几个月便要升迁他的。今日怎么忽然被左都御史弹劾了?其中必有隐情,正犹疑未果,忽然听着有人报说北静王水溶求见,心中大喜,忙命快请。
水溶迈着四方步踱了进来,却又行礼,龙祐宇皱眉道:“够了,平日何曾见你如此守礼?快点给朕坐下,朕有话问你。”水溶微微一笑便坐下了。
龙祐宇便把那封奏折扔到他面前道:“你看看这个。”
水溶将奏折展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重新把奏折放在桌上,龙祐宇静待他评断一番,却见水溶看完自管默然不语,只是坐着,便道:“跟朕这里打哑谜呢你?说话。”
水溶淡淡的道:“皇上要臣说什么?”
龙祐宇见他自称臣,心中有些不喜欢,便道:“少来这套。你知道朕要你说什么。”
水溶依旧庄重作答道:“皇上知道,臣与穆大人素来交好,此事臣若加以评断,必难脱嫌疑。故而还是不说的好,一切但凭圣断便是了。”
龙祐宇恨道:“你再说一个臣字,朕就治你的罪。”
水溶终于撑不住了,笑了笑道:“皇上,我真的不能多说。不过我倒有另一样的东西给皇上过目。”说着从袖中掏出折叠好的纸页,递给龙祐宇。
天子接过展开,正是那日冯宽的诉状,便细细的读了一番顿时便了脸色,捶案道:“我说为何穆卿定要接这个案子不可。却原来是刑部、大理寺俱不肯接。枉他们还为人臣子,竟然如此不能尽职。这御史台也可恶,身居监察之职,却成日家闷不吭声,瞻前顾后的,唯恐丢了乌纱,有人要为民请命了,却又跳出来说人僭越,真真可恨。”
水溶道:“刑部向来如此,不足为奇。这薛蟠的案子皇上怎么看?”
天子冷笑道:“薛氏身为皇商,不思尽忠以报皇恩,却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丑事,还做什么皇商?哼,贾雨村徇私枉法、胡乱判案最是难容。着即顺天府尹穆逸清全权处断此案,无论涉及何人,一体查实来报,不必拘于官品爵位。再令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全力襄助,不得推诿违误。”
水溶这才正容起身行一礼道:“谢万岁明断。臣这就去传旨。”
龙祐宇看着他眼角不可抑制的一丝笑意,忽然就反应过来道:“不对罢,浩卿,你今天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吧。还说什么素来交好、难脱嫌疑,却原来是在弄鬼儿,要朕这一句话,好叫穆卿冠冕堂皇的接这个案子,是不是?好大的胆子。”
水溶狡黠的一笑道:“水溶岂敢如此。皇上英明,自然会据理而断。何用水溶啰唣?”虽是奉承的话,脸上却是半分奉承的意思也没有。
龙祐宇无可奈何道:“罢罢罢,朕是拿你没办法了。只等着找个弟媳来治你才好。此案叫穆卿留心,朕是要亲自过问的。”
水溶应了正要告退,却听龙祐宇道:“慢着,还有事呢。”只得又立住等他发话。
龙祐宇道:“九月时候暹罗王亲自来天朝朝觐,走海路。你和礼部详办此事。一切由你度情而定,倒是不必来烦朕了。”
水溶口中嘟囔着:“真是够义气,自己舒坦了,让我做这种没要紧的差事。”
龙祐宇故作未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水溶道:“没说什么。臣说皇上乃真龙转世,皇恩浩荡、福祚天佑,故而感的万邦来朝……”面上的神情却明明白白的写着俩字:假的。
龙祐宇又是气又是笑一个滚字还没说完,水溶早就一躬身径自去了。
水溶出了宫门径自去了逸清的状元府,把皇上的旨意传达了。穆逸清便迅速着手调了当年的案卷,下令寻找那个门子。贾雨村当日正在京城述职,竟接到了逸清的传票,惊慌失措,跑去求贾政,贾政知道天子震怒,避之犹恐不及,哪里敢见,下令回了不提。那贾雨村知道不可逃,只得硬着头皮去了顺天府,却不知此行注定丢官去职,去那不见天日之地苦熬岁月了。
第十八回 (下)虚与委蛇王薛离心
事情很快有了结果,逸清找到了当年的那个门子,经过审问,一切水落石出。天子震怒,下旨道贾雨村徇情枉法、媚上欺下,辜负皇恩,被罢官去职,永不叙用,收入刑部大牢,服刑六年。薛氏被免去皇商职分,薛蟠强抢民女、纵奴杀人,罪在不赦,判处斩监后亦收入刑部大牢待到秋后朝审定案。连保荐贾雨村的贾政也难逃干系,被当今传了去,当着满朝大臣之面,劈头盖脸的一阵臭骂,罚奉半年,闭门思过。贾政又羞又愧,从此闭门谢客。
薛姨妈闻讯瘫倒在地,脸色灰白。宝钗虽也失色但还是勉强镇定下来去安慰薛姨妈道:“母亲莫要焦心,不是到朝审之时才得定案吗。到时候都翻过来了也定不得。”
薛姨妈涕泗俱下道:“不中用,这是圣旨。难道还能再改不成?如今你姨妈也无能为力,却怎么好?”
宝钗道:“母亲糊涂。忘了吗?如今咱们还有人或可襄助,也定不得。”
薛姨妈泪眼婆娑的道:“你说的是谁?”
宝钗道:“大姐姐如今是当今的枕边儿人,但吹吹风,什么扭不过来。”
薛姨妈先是一喜后却又摇头道:“你姨妈如何肯帮这个忙。”
宝钗轻轻一笑道:“姨妈如何不肯?前次的事儿姨妈不也有份吗?若是嚷出来她如何能脱得干系?”
薛姨妈方回悲做喜道:“我儿果然聪慧。”
宝钗复又一笑道:“这还未完。只恐姨妈胆小的人,见了大姐姐却不敢说,却不白费了工夫,怎么着得把我也带进去,亲自见见大姐姐求一求方好。”
薛姨妈疑惑道:“皇宫那种地方难道是说进就进的。”
宝钗樱唇微动吐出一句话来:“我自有办法。”
第二日宝钗便去给王夫人请安,见屋中无人,便对着王夫人一跪。
王夫人大惊,便知道是为了薛蟠之事却依旧做不解状道:“钗儿行此大礼所为何事?”
宝钗即刻滚下泪来抽抽噎噎的道:“钗儿请太太发发慈悲,千万救救哥哥罢。若是哥哥有个什么,家里只剩母亲和我,却让我们指望何人?”说着磕头。
王夫人叹了一声起身将宝钗拉起来道:“我的儿,你母亲和我是亲姐妹。你和蟠儿便如我自己的孩子,他出了这样的事儿。我如何不揪心?只是实在是有心无力。却奈何?”
宝钗哭道:“姨妈求求姨丈,托人说说情。盘费我们自出得,却不劳这府里一文钱,如何?”
王夫人道:“钗儿以为我没说吗?你也是知道的,你姨丈为了贾雨村的事儿被当今斥骂,说到底也是为了你哥哥。如今你姨丈在朝里也难,连宫都不得进,更别说请托人情了,那朝里的人一般儿也是以自保为要,见咱家得罪,那里还肯帮忙的。”
宝钗泪眼中闪过一丝狡猾道:“姨丈固然进不的宫,姨妈却是进得的。但看姨妈肯不肯帮忙尔。”
王夫人不解道:“我如何帮忙?”
宝钗收住眼泪笑道:“姨妈贵人多忘事,如今皇上的枕边儿人,正是姨妈的亲闺女。姨妈却问怎的?”
王夫人心中冷笑,我好为了你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让自家女儿得罪不成?且支吾着罢,如此便做为难之色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知道你大姐姐过的也不如意,只是为了这个家,委屈自己罢了。她若有个什么,这府里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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