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心底蔓延

  那么久以来我都能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现今，我怎样忍着，泪水还是按捺不住从眼里滑落。
  高立明不再说话，怔怔看我几秒，便拥我在怀。
  隔天我故意起得早早的，匆忙喝了几口白粥，借口说昨天请假，办公桌堆满了很多文件，不等明兰和冰淇就出门上班。
  我是为了躲开莫均懿才这样做。
  现在才八点，相信莫均懿不会那么早等在大厦外，又或是，他已经不再做这种傻事！我的内心真是奇怪，希望莫均懿不要等下去，可一旦认定他真的不等，却会有失落在心里流淌。
  因为时间太早，一按电梯，数字飞梭的变换，快到达那刻，便听到莫均懿喊我的名字。循声看，他正款款向我走来，干净的脸隐隐显出几分憔悴，是为我吗？
  “早上好。”他从容的说。
  “你怎么那么早？”
  ‘滴’的响，电梯到达，落下那句话，我走进电梯，按17，他也进来，按23的数字，没有回我话。
  “你丈夫怎么样了？”
  “他很好。”停顿一下，我像背书一样沉沉的继续说，“医生说他失去了部分记忆，那一部分，刚好是他有外遇，全不记得了。医生说不能刺激他，要他慢慢恢复……”
  ‘唔’
  他吻住我的唇，紧紧按着我后脑勺，身体熨帖着。如此突然，我的呼吸一时不顺，却没有半点挣扎，两手挽着他腰间，迎合他的吻，也慢慢把呼吸调过来，沉沦在此。
  如果可以，真希望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
  电梯的到达，打散了沉沦在甜蜜中世界，我推开他，脸颊微红，眼角感到电梯外有个人影，抬头看，是满脸疲惫的高立明一脸惊愕地看着我们。
  顿觉羞人，我快步走出电梯外，冲回办公室，不料高立明也跟进来，开门时像是拆房子那样，砰的巨响，眼里明显冒着怒气，指着我大声说：“那么快就受不住诱惑了，你别忘了自己是有丈夫的人。”
  我对他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
  “我和夏天明的事你最清楚，别把我想成那种人。”
  “哪种人，背着丈夫在外面搞外遇的人？”
  对‘外遇’两字我突然很敏感，失声尖叫：“高立明，我和莫均懿什么关系也没有。”
  “那刚才你们在做什么，如果我没出现，是不是可以脱衣服了！”
  “龌龊。”我甩手把包重重扔在他脸上，他没躲开，眼睛泛红，微喘着气。我躲开他冰雪般的目光，不愿面对现实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出轨，是夏天明对不起我在先，况且，我真的和莫均懿没越过任何界线。”
  “你还没离婚，跟当年的任家岚有什么两样！”
  “你是最了解这件事的人，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如果夏天明没出车祸，我早跟他离婚了；如果前几天他没醒来，我也早跟他离婚了，你知不知道法院来电话让我去签字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他醒了，我没权利去签那个字，难道我连爱一个人的权利也没有？”
  他又是用我不理解的眼神看着我，声音恢复了平静：“对不起，我多事了，不应该管你的事。”
  我说出心里的疑问：“高立明，为什么你反应那么激烈，是不是任家岚当年带给你的伤害太重，看到我还未离婚就和莫均懿在一起，所以，不顺眼。”
  “任家岚，我已经对她没有感情。”他转身走，身影疲疲的，倦倦的，落满了感情的伤痕。
  第 31 章
  （三十一）
  这段时间还是少见莫均懿吧，不然难以控制那颗悸动的心。
  拿起手机刚要打电话过去，他就来了电话，我又开始犹豫，原来想的时候那么简单，一旦要面对，始终难以做决定。
  还是接了电话，我稳住自己的心：“喂。”
  “有没有打扰你？”
  “没有，你有事？”
  “没有，手拿起电话，就拨打了你的号码。”
  “你还是工作吧。”
  “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中午我要见客户。”
  两头都沉默不语。
  “明蕙。”他突然叫我的名字，我很快的‘嗯’一声，有些苦涩。
  他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不该这么问，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你会离婚吗？”
  “还不是时候，对不起，莫均懿，我们以后少点见面。”把话说出来，是如此轻松，心却锥心的痛。
  “那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不知道。你以后也不要早早的起来在大厦外等我上班了。”
  “你知道了！”
  “对，知道了。”
  “如果那么巧遇到你，我可以跟你寒暄两句吗！”
  “莫均懿，对不起，我们还是不要见面，比我好的人多的是。”话一落我便挂断电话，把眼角那颗泪珠拭去，目光空洞的看着办公室那面墙，脑子一片空白，良久良久……
  自此后，真的没再与莫均懿见面，早上上班站在电梯口等，眼睛便会有意无意的四处看看，他的身影不再向我款款走来，心情便在每天这个时候总是小小失落。
  那天高立明情绪为什么激动，我始终搞不清楚，过后他便带上明兰到外地出差，感觉上，他似乎在逃避什么。
  我依旧流连在见客户，构思广告，推销广告的工作中，晚上不用回家吃饭，直接去医院陪夏天明吃婆婆带来的饭菜。夏天明总说我比以前瘦，时不时的夹肉给我吃，婆婆精心熬了几个小时的汤，他也全给我吃，我不愿，他便哄我。他对我的好，就像念大学时，可我对他的感情，已经随着时间流逝，抛得远远的，再也找不回那份感觉。
  几天后接夏天明回家。以前我们结婚的房子已经卖了给夏天明支付医药费，现在暂住父母家中。和婆婆去买菜打算给他做顿好吃的，一出门口，婆婆把憋在心里多日的话，关于离婚的事跟我说，言语中有些隐晦，她不知道我和夏天明曾经的事，我只得说‘以后我还是你的媳妇’。
  人家说谎言也有善意的，可谁能了解说出善意的谎言时，心也是沉痛的。
  给夏天明铺床单，他洗澡出来，远远就闻到沐浴露和洗发水交织的香味，我镇定的继续弄床单，他突然从后抱着我，在耳边呼出暖暖的气息，令我马上幻想到他与任家岚也有这一刻的情景，心情便激动起来，却得按捺住。
  “今晚你会留在这里吧！”
  “我回家。”
  “有我在的地方，不就是你的家吗！”
  语气极其暧昧，他开始在我脸上落吻，我轻轻推开，面对他：“我还不习惯。你好好休息，要把身子给养好，我回去了。”
  他又一手把我揽进怀里，揽得很紧，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事务所的所长前天来医院看我，说我随时可以回去上班。明蕙，这几年真的很对不起，让你这么辛苦。等我工作稳定下来，我在外面先租个房子，好好安定我们的家，好吗！”
  “你先放开我。”
  “我爱你，明蕙。”
  他又在我脸上落吻，抱得越紧，我偏开头边挣扎，过于激动，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他腹部，听到他轻微哀嚎一声，便松了手，捂着肚子坐床上。
  我很慌，又不敢上前关心，干脆离开：“你好好休息。”
  回来家中，妈妈见到我略有惊讶，后问我怎么处理和莫均懿的事，我问她是不是不支持我离婚，她语气极不稳定的说：“一旦离了婚，就回不了头了。你和天明有几年的感情，如果莫均懿只是随便玩玩你的感情怎么办，明蕙，你要慎重考虑这个问题，你已经三十岁了，不像二十岁的少女，受了伤害还能重新开始。”
  我不怪妈妈，自己问题，就让自己承受吧。
  夏天明正式上班，我和他逛在汇世广场的杜嘉班纳男装店，为他挑选西装。夏天明是律师，穿西装自有一副刚正不阿的威严神态，醒来这段时间又在家中养着，圆润的脸色为之增添了亲和力，照镜子的时候，便看见店里的小妹沉迷的看着他。
  我给他扣上纽扣，对照镜子说：“就要这套和刚才那套吧，挺好看的。”
  “好。”
  他回更衣室换衣服，我去付钱，让服务员拿两套新的出来，耳后听到有人叫‘莫先生’，敏感的回头看，真的是他。他没看到我，微抬头看衣服，一步一步的走来，样子沉稳凛然，还是那样的英俊，英俊得让我目不转睛看着不愿移离目光。
  “明蕙。”夏天明一声召唤，把我沉迷在他脸上的那片静打碎，看到他也敏感的在店里寻找我的影子，目光从我前面飘忽而过又闪回来，定睛看我。
  “明蕙。”夏天明走来牵起我双手，挡住我看他的视线，柔和的说，“看什么，那么着迷！”
  “没什么。”
  “均懿。”
  这声音听来如此熟悉，我微偏着头从夏天明身体边看过去，优雅的彭诗琦手拎着几个袋子微笑走到莫均懿身边，他们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多么理想的一对。
  那天跟他说有很多比我更好的，可看到更好的那个站在他身边，心竟如此之痛。
  彭诗琦发现了我，过来打招呼，神采飞扬的脸色带着小小的甜蜜。
  “明蕙，那么巧，”她看看夏天明，问，“这位是？”
  “哦，他是我丈夫。”我不自在的瞥一眼莫均懿，跟夏天明介绍她，“天明，她是我上司彭诗琦小姐。”
  早前还听说我丈夫在医院躺着，彭诗琦自然有些讶异，礼貌和夏天明握手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