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心底蔓延

  我又介绍了莫均懿，俩人握手寒暄两句。
  服务员把装好西装的袋子拿来，我像是做了亏心事般匆匆跟他们告辞。
  “走那么急干什么？”出来店外，他握着我的手收紧一些。
  我心虚说道：“妈妈叫你今晚来家里吃饭，得早些回去。”
  这下他开心了：“是吗，我也好久没吃岳母做的饭菜了。”
  妈妈忙着店里的事，让我先买菜回家做，借口是我乱掰的，既然这样，也推卸不掉了，唯有跟夏天明去超市买菜。
  我在厨房淘米煮饭，夏天明在我房里不知道做什么，准备切菜时，他进来厨房从后抱我，说：“看你房间都堆满我的东西，我既开心又心疼，明蕙，我会尽快找房子，然后，我们重新开始。”他把头埋在我脖子里，细柔着，继而亲吻我脸颊。
  我偏开头：“我要做菜，你去客厅坐着吧。”
  “今晚我在这里睡，好不好！”他满带期望的说，又紧紧抱着我的腰。
  “你先放开我，妈妈就快回来了。”我扭捏着。
  “妈妈不会回来，刚才她打电话跟我说，会留在咖啡店过一宿。”
  我如遭雷劈，心一阵震撼，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是让我和夏天明有新的开始还是让我做出决定！既然这样的话，我又何必拖延下去。
  “天明，你先放开我。”
  “你为什么老躲着我！”他看出了端倪，抱得已经够紧，他又紧上一圈，容不得我半丝挣扎，“明蕙，那么多天了，我每次想爱你，你却总躲得远远的。”
  “等你的记忆恢复起来，我很难保证你是否真的还爱我。”我掰开他的手，转过身面对他。
  “你说什么啊！”
  “你不记得我不怪你，等你记了起来，我们再慢慢把以前没解决完的事给解决完，现在，你必须尊重我。”
  他看着我半晌，锐利的目光如同他的律师身份在我身上找寻蛛丝马迹，继而语气平静又字字斩钉截铁的说：“我昏迷了三年，你就孤独了三年，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对。”大气不喘，我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你是有丈夫的，明蕙，你丈夫我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你前面。”他开始激动。
  我稳定情绪静静的看着他，语速缓慢的说：“我知道，所以我要跟你离婚。”
  “是谁，那个人是谁？”
  “反正不是你的朋友，你也不认识。”不管他记不记得以前的事，就是忍不住这样讽刺。
  他锐利的瞳孔骤然一缩，深深地看着我，明显的把恼怒压于心底，半会，嘴唇一抿，给出答案：“你休想我会跟你离婚。”
  “我不强迫你，等你什么都记起来，我想你一定会主动离婚。”这样的情况，已经做不下饭了，我走出厨房。
  “我早就记起来了。”
  我惊诧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记起来了？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可笑，当初我提离婚的时候你答应得那么爽快，你觉得我还会跟你重新开始吗？”
  “我知道是我的错，”他语气放软，过来牵我的手，“老天也不准我错过你这么好的老婆，所以让一场车祸让我看清楚家岚是什么样的人。”
  心在泣血，泪徘徊在眼里：“现在知道我是最好的！”
  “明蕙，你给我一次机会。”他想抱我，反被我推开。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三年的时间，你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可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每当四周安静下来，就会想起你和任家岚在一起的种种，想起我跟你说离婚时，你直接说‘好’的样子。这个‘好’字烙在我心里，时时刻刻都在燃烧着，你永远都不会理解那是怎样的痛。”
  “我错了，我不会再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你原谅我。”
  “我已经不怪你，可我真的没法再和你在一起。”
  “不，”趁我不备，他又紧搂我在怀，“你对我一直有情，不然你早就申请离婚了，不是吗！明蕙，我们重新开始，以后再也不会有第三者，给我一个机会。”
  他搂得很紧，我挣扎不开，便作罢，语气依然坚决：“既然你不愿离婚，两年后等我递上分居证明，你不离也得离。”
  他的手慢慢松开，用死一般的语气的说：“你是绝情，还是等不住要投怀送抱。”
  居然敢这样侮辱我，我狠狠一巴掌挥过去：“我绝情，怎么不说是你对不起我，我才绝情。”
  刚才那巴掌很重，他捂着脸，锐利的目光闪烁着怒火。
  他生气的样子令我心中一颤，想离开这里，又被他紧紧抓住右手腕：“想去哪，去找他吗！”
  “不关你的事，放开。”
  他瞪大眼，咬牙切齿说：“你是我老婆，就要履行妻子的义务。”
  他想做什么？
  他硬拖我往房里去，我知道他要干什么，边挣扎边捶打他结实的手臂：“夏天明，你不要让我恨你。”
  “我要让你认清楚谁是你丈夫。”
  “放开。”我用尽力气大喊，被他挽着腰，使劲往房里拖，进门那刻，我紧抓门栏，大喊，“夏天明，你敢碰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用力想掰开我的手：“你早就不原谅我，我还奢望这次吗。”
  王八蛋。我抓起他的手狠狠的咬下去，嘴中立即冒出淡淡的血腥味。
  第 32 章
  （三十二）
  从家里跑出来，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喧腾热闹的大街上，经过莫均懿曾经因为心情不好而坐了一晚上的长椅，毫不犹豫的坐下，看着不停变换的行人，直至街道安静，一个人面对路灯照下来的寂寞灯光和心里的空洞。
  一辆黑亮的车子停在前面，莫均懿从里出来，脸色镇定。我不去惊讶他是恰巧经过这里而看到我，还是透过他人而知道我在这里，能见到他，对我来说那是一种眷顾。
  悲戚的心柔柔地放下来，我对他浮起一个微笑，疾步过去投进他怀里。
  “发生了什么事？”他语气里有着心疼。
  “没事，有你在，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你怎么在这里！”
  我抬头看他：“你是刚好路过这里吗？”
  “不是，是苏德看见你一直坐在这，就打电话通知我。”
  原来是这样，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巧。
  “你跟他吵架了！”
  我侧过身：“他早恢复了记忆，他骗我，想和我重新开始。”
  “你怎么想？”
  “离婚，他不愿，我没想过打官司，就和他分居两年再申请离婚。”两年这个数字概念对我来说是多么遥远又恐怖，它包括了女人的年龄，感情的考验，生活的起伏。
  背后的他没有说话，不禁失望，也许爱情就是在一件事中就能看出它的分量了吧。莫均懿曾说让我在原地等他走来，既然他在半途中放弃，我也不会责怪，毕竟现实是最实际的问题，我们不是电视剧的主角，能抛开一切脱离现实轨迹而天长地久。
  轻轻呼了一口气，我向前走一步就被他拉回来，如前两次一样总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被他吻住双唇。
  迎合他的吻，我第一次学会逃避。我不敢问他是否愿意等两年，不敢问他我们是否有将来，当爱情像潮水涌进我心里的时候，我已经不懂得用理智去阻挡它翻腾起来的波涛骇浪。
  吻后，他说：“和我交往，两年后，我们结婚。”
  如此突然，却如此甜蜜，就让我糊涂一次吧，也许他是对的。
  我点头，答应了他。
  匆忙从家里出来，我身无分文，莫均懿安排我住酒店，便回家。
  一个晚上辗转难眠，看着微亮泛白的天空，我起床刷牙洗脸，想早些回家换套干净的衣服上班。
  回到家中，安静一片没有任何变化，我换鞋开门进房，妈妈的房门忽然打开，我心一颤，看见妈妈毫无精神的走出来，便放下心来。
  “昨晚你去哪了，我和天明找了你一个晚上！”
  “对不起，妈妈。”我心生愧疚。
  “你这孩子那么大了怎么还让我担心。”妈妈的声音哽咽起来，眼泛泪花，轻轻打我一下，便心疼抱着我，“天明已经全跟我说了，没想到我的女儿受过那么大的委屈，我这做妈妈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妈你别哭了。”
  擦过泪，妈妈语重心长说：“明蕙啊，莫均懿是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信任你搞清楚没有，我不是反对你离婚，天明本来就不该帮，我是怕你被骗。你就给天明一个机会吧，啊！”
  “不要再劝了，我已经做了决定。”对这件事情我显得有些烦躁，走进房从衣柜挑衣服，“当初天明昏迷的时候我不愿离婚并不代表我对他还有感情，现在他醒了，能尽快离婚自然是好，既然他不愿，只好分居了。”
  “两年啊，女儿，莫均懿他愿意！”
  拿出挑好的衣服坐在床上：“妈，我离婚，不是为了追求这份爱情，而是追求属于我的自由和有意义的生活。”
  妈妈也坐下来，手轻轻游离在我脸上，满是心疼，而后握起我双手：“你都那么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妈妈也不想干涉你，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明蕙啊，在外面受了委屈，要跟妈妈说，别一个人憋着。你这孩子，脾气也不怎么好，就是倔强，有什么事都放在心里。”
  “我会的，妈妈，我会的。”母爱总是伟大的，如果当初我和夏天明的孩子能保下来，为了孩子，也许我能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