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心底蔓延

他用眼角瞄一眼屏幕，跳着坐好指向屏幕，故意大叫，“哇，僵尸。”
  僵你的头，有那么容易被吓到，以前怎么会有‘僵尸太太’的绰号。
  我也坐好，认真看电影，高立明时而瞥我一眼，笑笑。他的笑，很鬼魅，令我猜不到是何意，但让我感觉到的是，大学时高立明爱捉弄人的性格似乎回来。从开头看到结束，有笑点的剧情，整个影院便是我们低沉的笑，有紧张的镜头，我和他都屏住呼吸融入戏中……
  我站在影院外等高立明，大约十分钟他就出来了。和他并肩走在喧哗街上，没去怀疑为什么整部片就只有我俩看，高立明也显得很含蓄，双手插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明蕙，以后还想看，我再陪你看。”
  “在家里也可以看，不用一定去影院，再说，影院又不是时刻都放老片。”
  “只要你想看，随时都可以看。”
  开始为他这句话产生微妙的怀疑，包里的手机铃声打散了那片思绪，拿出手机看，是莫均懿打来的，开心接听，背对着高立明。
  莫均懿说他现在就在机场，明天晚上就到了，他问我那里为什么这么吵，在哪里，我老实说和高立明刚看完僵尸先生，他取笑我原来你喜欢看老片，然后正色说下次我陪你看。
  挂断电话，在高立明眼前掩不住脸上的甜蜜。
  可高立明脸色却有少许难看，以为是不悦我这样背着他听电话，我便告诉他已经向法院申请离婚的事，还有和莫均懿彼此喜欢的事。
  听完这个，他难看的脸色又是惊讶又是失落，令我读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他不是常常叫我申请离婚吗！
  “你了解莫均懿多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能赚大钱的老板，身边都是美女如云，明蕙，你不怕夏天明的事重演？”
  “喜欢上的时候，我对一切都是盲目的，当年我就是这样原谅了夏天明。”
  “你原谅了他，他依然和家岚藕断丝连。”
  “我是女人，女人赌的不是事业就是爱情，你就让我再赌一次吧。”
  高立明紧紧盯着我，眼里满是我不解的悲戚，一会，静静的偏移脸，抛下一句：“随便你。”
  第 30 章
  （三十）
  一整天，高立明极少说话，也不笑。
  今晚本是我和他一起去见客户，他说给新同事学习的机会，就派明兰一起去。能按时下班自然高兴，我却高兴不起来。
  离婚是两个人的事，虽然夏天明昏迷着，但还是有义务和他说说。
  握起他的手，说了很多很多，也提到了莫均懿。手机铃声打断了说话，我把夏天明的手塞进被子里，出去接听，莫均懿说刚下机，可以出来见面吗，我微笑的答应。
  回病房再看一眼夏天明，还是那样的安静，我转身走出门，顿然停住，转过脸，泪落下，他依然安静，手，却垂落在床沿，手指微动。
  我跑去叫医生，忘记了莫均懿。医生和几名护士以急促的步子飞快跑来病房，我焦急在外等待，打电话告诉夏天明父母。
  夏天明父母赶来当时，医生也从病房里出来，简单说了两个字：“醒了。”
  我和夏天明父母喜出望外，紧悬的心终于在这一刻不是失落。我们走进病房，夏天明坐在床上，任护士给他量体温，把点滴针插入血管。转过脸看我们时，目光纯真，脸色苍白，嘴唇微微蠕动，好半会儿才喊出口：“明蕙，爸，妈。”
  这不是梦，昏迷的夏天明真的醒来了。婆婆哭喊一声‘儿啊’，便扑上去抱着。
  护士识趣离开，房里只剩下我们，哭声蔓延。
  公公婆婆抱过后，夏天明清澈的目光笔直的投在我脸上，唇瓣微动，我明白了意思，慢慢走过去，到床沿前，他倾身抱着我，说：“明蕙，对不起。”
  三年了，我最终换来的还是这句对不起，但我不怪他，已经怪不起来。
  是莫均懿打来电话才让我想起和他还有约会，犹豫着是否该跟他说出实情，眼角瞥见夏天明和公公婆婆开心说话的神情，一份不安的感觉蓦然的在心里产生。
  走出门外，我淡淡的说：“莫均懿，你先回家休息吧，对不起，夏天明，他醒了。”
  我们相约见面的地方是闹区，电话那头，很吵，还清楚听到女孩子嬉笑的声音。好一会儿，他才说话：“明蕙，我还有机会向你走来吗”
  “给点时间我，他刚醒，这些事情，我不懂该如何处理。当初他一口答应离婚，事隔三年，我想他应该不会反悔，毕竟他对我没了感情？”
  “现在回忆当初，你的心还痛吗！”
  “这种痛伴着我走过了三年，早就淡了。莫均懿，我不敢跟你承诺什么，但现在一切都在这瞬间改变，如果你要改变想法，我不会怪你。”
  “我也不敢跟你承诺什么，但是，在我对你这份情还在的时间里，我会一直等。明蕙，要记得有我这个特殊的朋友。”
  “我会，我会……”
  这种心情真悲哀，想爱不能爱的痛苦，最是折磨，像是被人狠狠割断线的风筝在辽阔的天空不知该飞往何处，满是迷茫。假如夏天明提早醒来，又或是莫均懿不向我告白，一切都显得如此简单，没有这么犹豫。
  医生说夏天明刚醒来，需要慢慢调养身子，要他多休息。深夜十一点我送公公婆婆回去后，有意让司机绕长路，经过和莫均懿约见的闹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就像害羞的少女被人暗恋，却要试探暗恋自己的人是否有坚强的坚毅力去等待。从窗口看出去，寂寥街道只有穿着工作服刚下班的几个人匆匆走过，没有莫均懿的身影，失落的心情拨动心弦，也许，在不知觉中，我真的在乎莫均懿对我的感情吧。
  前面是绿灯，车子停下来，我神志恍惚看着前方，依稀看到一个沮丧的身影缓缓走过斑马线，视线随着这个走动的身影而转动，渐渐的感到熟悉，我趴在窗外看清楚，果真是他。
  红灯来了，车子慢慢腾腾的启动，路灯下他的身影显得那般孤独和惆怅，不顾其它，我喊出他的名字，只见他头部抬起左右看看，转过身来，方才看到我，此时车子转弯，我与他视线相吸，紧紧看着对方。我怕他会追过来，无奈扬起左手与他再见，他也定定站在原地，任车子就这样把我们相隔遥远。
  我请了一天假，不知莫均懿是否在公司大楼外傻傻等我出现，而后装作刚来上班恰巧与我相遇，便一同搭电梯上公司。当一个真男人爱着一个女人时，是不是真的什么傻事都能做得出来！他真够傻的了，希望他等不到我，就继续做为事业忙碌的莫均懿吧。
  妈妈一早就去菜市场买了猪肝煲给夏天明喝，而后与我一起去医院。
  昨晚告诉妈妈夏天明醒来的事，她也许留意到我的心情，没问离婚的事情，只说，女儿，一切顺其自然吧。
  我不喜欢‘顺其自然’这个词，就是因为世界上太多事情是顺其自然，不去做不去辩护，才导致那么多的痛苦产生。
  小小的病房是我们两家子人对夏天明嘘寒问暖，关心备至，婆婆时而红着眼说他昏迷这段时间来我对他们的孝顺，我沉默在旁倒汤水，眼角余光感觉到夏天明的目光瞧着我，我不敢正视他，心想待他身体好了许多，再好好谈谈离婚的事。
  病房门被敲响后便自动打开，进来的人是抱着一束花的明兰，她嗓门清脆的喊一声‘姐夫’，走进来，就看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高立明。
  我讶异他居然会来。
  明兰把花给夏天明，撅起嘴说：“姐夫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就让姐姐认识其他男孩子了。”
  夏天明苍白笑说：“谢谢你没让你姐姐认识其他男孩子。”
  这话听来别有其他含义，却看不出端倪。
  把花给公公，夏天明又笑对高立明说：“立明，你来了，家岚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对此话，我既是愕然又是摸不到头绪。
  见高立明嘴角呈出一抹冷笑，慢走过去，边说：“家岚怎么会和我一起来，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害怕高立明闹事，也害怕我们之间那些理不断的丑事被家人知道，上前抓着他手臂，他看着我，眼神让我莫名的看到一股深情在内。
  他甩开我的手，又冷冷说：“家岚出国了。”
  “出国了？那么突然，我记得前不久你刚跟她订婚，还打算元旦结婚呢。她出国做什么？”
  “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三年多，你和家岚……”
  “高立明。”我立即截口。
  这下夏天明突然出了状况，满口迷糊的说‘什么我昏迷了三年，什么三年啊’，脸色霎间苍白，捂着头说头痛。大家紧张起来，我气愤的瞪一眼高立明，马上跑去叫医生……
  医生看过夏天明的病情后，说他昏迷了三年，时间要慢慢调回来，而且失去了部分记忆，短则几个月恢复，长则一年恢复，但也要因人而异，也许两三天就恢复了记忆。
  我失望的坐在医院花园里，黯然。
  高立明过来坐下，冷冷说：“他完全不记得和家岚偷情的事，真会选。也不知是真是假！”
  无力为这件事辩下去，我沉默。
  “你和莫均懿的事怎么办？”见我不说话，他又说，“等他出院，就跟他说清楚吧，反正之前你们都打算离婚，为了他，一拖再拖，现在还来个什么失忆，你要等多久才能恢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