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心底蔓延

  高中同学张曼打电话约我出来，说她又来到这座城市了，要和我见面，约见地点是长岛酒店，她住在那里。我们在餐厅吃饭聊天，多为高中时候有趣的事，即使许久不见，感情上有些生疏，但聊起高中的事，总是笑个不停。餐厅是个安静的地方，我们的笑时而引来众多目光，便不得不憋红脸，捂嘴低笑。
  如不是张曼的丈夫牵着两个可爱的小东西过来说要去机场，也许我会留在酒店跟她彻夜长谈。
  第 29 章
  （二十九）
  送他们在酒店门口坐车离开，我想看时间，发现包不在手上，便回去餐厅找，果真放在刚才吃饭的位置里。拿手机出来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放好手机，去了趟洗手间，湿湿头发，出来，听到门咔嚓打开，继而传来男人的低沉笑声。我拨弄着头发随意回头扫一眼，便扫见莫均懿和几名男子握手言笑。
  他注意到我，略有惊讶的神色漫溢出几分喜悦，但还不忘继续招呼着，后让助手送出去。
  他们一个个带着满身酒味从我身边走过，他向我走来，在柔光中，脸上也有淡淡红晕。
  “你怎么在这里？”他抿嘴笑问，刻意把酒气掩藏。
  “和同学来吃饭，她刚走。”
  “我们不能一起吃饭，却能在这里相遇，真有缘分。”可能喝了酒的缘故，他眸子里有迷离与色魅的光泽。
  我附和着：“对。还忙吗，不打扰你了。”
  “不，已经轻松下来了，急着回去，我送你。”
  “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苏德开。”
  话一落，他按额身体晃了晃，我扶住他，肌肤相触，瞬间敏感起来，只见他手松开，看我，眸光愈加迷离。
  我偏移目光：“进里面坐一下吧。”
  扶他进去坐着，大大的圆桌是刚才吃剩的饭菜。
  “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叫服务员给你弄壶热茶来。”
  “不要走。”他从后抱紧我，下巴抵在我肩膀，轻轻吐着有淡淡酒味的气息，两手一度紧紧环着我腰部，仿佛一松手就怕我消失。
  人家说男人喝了酒，说话与行为都比往常大胆，从莫均懿现在这种情况看，果然如此。
  而我，也没有拒绝。
  “我等不及让你向我走来，所以，想快点走向你。”
  “我是个有丈夫……”
  他吻着我嘴角，打断我的话，亲吻几下，板过我的身子，我想拒绝，心却在接受，任吻落在唇上，任他抱着紧紧的，也任这一刻让自己迷失，迎合他。
  猛然间，我把他推开。因为我想到了夏天明。
  “明蕙。”他牵上我的手，气息轻喘，眼色朦胧。我知道，如果答应了他，有份情感便会安静的在我们身上留下痕迹，但我不能，我不能学夏天明。
  “你再等等，我已经打算向法院申请离婚了，批了下来，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
  他眉宇微皱，像是不理解我话中意思。
  我反牵他两手：“当年夏天明那样对我，可我不能那样对他，即使我对他的感情已经淡如白水，但他现在毕竟是我的丈夫。”
  从他渐渐轻缓下来的神色看，应该是理解了我的想法。
  “你不想踏越道德这条线，我明白。我会等，等你恢复单身那天。”
  这个世界真的有等来的爱情吗，莫均懿值得我信任吗，他那么优秀，而我是个结过婚的女人！可有些事情，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是否好呢，至少莫均懿让我有了爱情的感觉，让我想要摆脱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我抱着他，感受他身体里那股暖意。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夏天明背叛我的那天开始，就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如今，我真的很希望这个怀抱能温暖我。
  太阳很烈，我在海边监督摄影师给模特拍照的工作，口袋的手机铃声响，拿出看，是莫均懿打来的。
  “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接了电话，毫不客气的问，眼睛时刻注视着摄影师和模特。
  “想跟你说一声，你妹妹的同学已经光荣被录用了？”
  “真的。”目光移离他们，我开心的走到一边说话，脸色忽地羞愧起来，“别说光荣呀，这是靠你的关系。”
  “我只是给她一个机会，三个月后如果她做得不好，我不会给你面子的。”
  “随君处决。”
  “哈哈。”笑两声后，他语气变得沉稳，“很想见见你，可今晚我要赶飞机去美国。”
  “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清楚。”
  我的心，在那刻开始，知道了思念一个人的心情是怎样的感觉，日思夜想，看着电话发呆，做事心不在焉，俨然就是刚开始恋爱的热恋期。不过很可笑，我们只是朋友，喜欢着对方的朋友。
  和夏天明父母安静坐在茶几前，公公抽着烟斗，婆婆不发一言，我前面放着婆婆泡给我的绿茶，蒸汽在杯里袅袅升出，这份安静，静得如走近了无人烟的山庄，让我紧张惧怕。
  “离了好，你还那么年轻。”抽着烟，公公突然说。
  “对啊。”婆婆接着说。
  公公又问：“什么时候办手续？”
  “还不知道，毕竟这种事有些麻烦，法院需要时日审理，到时候会通知。”
  说完这句话，屋里又陷入一片沉默，没多久，婆婆弯着腰站起说：“得去接文婶的孙子回家了。文婶这几天身体不好，儿子媳妇又都忙着工作，就替她干干这活。明蕙，和妈一起出去吧。”
  明兰第一天上班当晚，高立明为庆祝广告社来了新同事，请客吃饭唱歌。唱歌时，高立明深情唱了一首苏永康的《假使有日能忘记》，昏暗的灯光把他的眸子照耀得很是暧昧，尤其是扫尽全场的目光瞄向我时，唱着那句‘旧记忆，全没法解释心理，假使有日为了你，假使有日能忘记，因你’，不知道的人，以为我和他碰出火花呢。
  每天上班有明兰和冰淇这两个活宝一起，心情变好，脸色自然也红润。有一次在电梯里遇见莫均懿的助手苏德，我们淡笑以示招呼，没有说话，而且我也不认识他。
  电梯突然出故障，我和他都困在里面，等人来救，安静中，他开口跟我说话：“很多女人都想接近莫总，你却对他冷冰冰的，可偏偏只有你，让我对莫总另眼相看。我跟在莫总身边多年，除了见他对工作执着外，从没见他对哪件事执着过，即使不能跟你说上话，能跟你站在一起乘电梯上班，是他每天最开心的事情。”
  “我不明白？”
  “难道你以为真有那么巧，天天上班都能在电梯口碰面。是莫总每天早早来到公司楼下等你上班，然后借机跟你一起乘电梯。”
  保安是什么时候撬开电梯门救我们出去的，我一概不知，脑子里空白一片，又时而晃现每天早上和莫均懿在电梯口碰面的情景，彼此安静，彼此沉默，连一个眼神，我都不愿意递给他，而他所要求的，仅仅是跟我一起进入电梯，一起拥挤在人群里，一起上班。
  打电话给莫均懿，忍了那么多天的心声，在接通那一刻，我柔声说着：“莫均懿，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也许没猜到我会这样问吧，那边的他沉默小会，便听到轻微的笑，说：“想我了。”
  “有点。”
  “我很快回来，明天，好不好。”
  “真的？”
  “真的，明天我就回来。明蕙，我也想你。”
  泪水悄悄滑落我悲喜交织的脸庞，沉默在心里的感情，已经安安静静的萌芽。
  晚上高立明约我去看电影，说是我喜欢看的《僵尸先生》。我很奇怪现在哪个影院会放那么老的电影！带着怀疑赴约，人来人往的电影院很快发现身材高大的高立明，过去拍打他的肩，回头看是我，笑容便在他嘴角绽开。
  我环顾四周的电影海报，奇异问：“不见僵尸先生的宣传海报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搞错，走吧。”
  他牵着我快步走进第三影院，影院黑黑沉沉的，只有前面那块白色屏幕帘显眼的悬挂在那里，没有观众，静得有些可怕。
  “想坐哪里？”
  还没开口说话，屏幕上便传来电影开场的声音，吓我一跳。
  “已经开始了，随便坐吧。”他拉我坐到中央，正对那大大的屏幕，阴森的音乐和人物简介很快结束，马上出现当时还年轻的洪金宝拉着一名女子在夜中小村奔跑，后面紧追一群拿着火把的人。
  《僵尸先生》有三部，大学的时候我看了好几次，隔了那么多年，内容情节在记忆里已经模糊，重新看也能寻回以往的乐趣。可是，我环看四周，大大的影院，只有我和高立明两个人，此时洪金宝与女子已经躲进一个义庄，诡异的画面，配合自身所处在的安静影院，顿然让我起了害怕的反应，连寒毛都竖了起来。
  “害怕啦？”
  “就我们两个人看，还在那么大的影院，当然有些害怕。哎，这部戏是不是不受欢迎？”
  他面向屏幕，不说话，嘴角微倾，电影传来的阴森声音把恐怖气氛升华。我连叫两声高立明，不理我，又推了一推他，还是不理，干脆凑近看他是怎么回事，他突然举起十爪向我‘哇’的一声，把我吓得惊叫起来，双手捂头。
  “哈哈，还真吓到你啦，明蕙，你没以前大胆了，哈哈……”
  死高立明，耍我。我拿起包包使劲的打他，让我打了几下，他反抓住我的包：“我错了我错了，看电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