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心底蔓延

  他自我介绍，叫简岩
  我到雪柜选了几袋黑芝麻汤圆和莲蓉汤圆，又拿了一箱小孩子喜欢吃的酸奶，和小优一起回家。简岩看起来挺好的，帮我拿东西，和小优的关系也很好，一路上嘻嘻哈哈。
  我的到来令小优妈妈尤为惊讶，而我也惊讶于小优妈妈脸色红润，身材丰盈，脸上即使不笑也能看到她满满的幸福。
  简岩带小优回房间写作业，我和小优妈妈坐在客厅喝茶畅谈，才知道，小优爸爸过世后，莫均懿偶尔来看小优，即使人不来，却常常托人送来书包、文具、书籍和小孩需要补充营养的牛奶等营养品，新年前还亲自拿了一大堆礼品来。
  此时小优房间传来小优咯咯笑声和简岩低沉的笑，我注意到小优妈妈脸上又悄悄漫溢幸福。
  我问她，简岩对小优好吗？
  她说好的时候，眼里闪烁着泪光。她还说现在还是忘不了死去的丈夫，可小优还小，简岩对小优对她都很好，有些女人一生是为事业而搏斗，有些女人一生是为家庭而活着，而她一个小女人，需要的也只是家庭温暖，既然有人愿意给她这种温暖，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我拿纸巾给她擦泪，她忽而笑说前段时间简岩误以为莫均懿骗她，便当着很多人的面打了莫均懿一拳，她就气了简岩三天三夜，不管在外面怎么哀求原谅，她都不理。直到他请莫均懿过来，在他们面前不停的给自己挥巴掌认错，这件事才作罢。
  接下来的话，都是小优妈妈称赞莫均懿如何如何好，谁嫁给他谁幸福，如不是简岩带着醋意出来给她倒茶，说她说那么多话，不口渴吗，她才停止。
  走在街上，我不禁停下，抬头看着从云层穿射出的薄弱光线，眼睛立即晕花，就像我对现在所有一切感到迷茫，看不到方向。
  这几天假我都是在咖啡店打发时间，看看书，绣绣十字绣，陪明兰看过一次电影，逛过一次街，我没心情买新衣服，医院里又要交钱了。
  元宵这天我带夏天明父母来咖啡店一起过，傍晚时刻，夕阳的金色光辉弥漫半个天空，刚好倾洒在咖啡店上，店外像是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金纱，把我们其乐融融围在一起吃汤圆的景象照耀出一派安逸。
  广告社给汇世园做广告，赚了一大笔，又有彭诗琦和高立明两位掌舵人在，同事们终于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刚收假上班，彭诗琦就公布琦琦广告社要搬到新的大厦工作，那里的办公室不止够大够亮，空气够好，所有的电子产品和桌椅也全换新，一句到尾，这里的东西除了重要的文件和个人认为重要的物品，其它一律不动，会让垃圾回收公司来回收。
  大家兴奋得大叫起来，彭诗琦还征询他们的意见，想要什么牌子的电脑，多数喜欢联想，她便马上打电话预定联想电脑，他们的情绪更加激昂澎湃。
  可在我得知搬去的大厦就是莫均懿所在那栋大厦，我就高兴不起来了。
  彭董打电话约我出来见面，方才想起当初他对我许下的诺言。
  来到餐厅，彭董立即对我赞不绝口，桌面放着一份文件，他推过来让我仔细看，认为没问题就签字。文件内容是我将成为彭氏企业新开的广告公司的总经理，占百分之15股份，年底花红和薪水那栏都是空白，他说想要多少就写多少。
  条件的确很诱惑，可我的心却很奇怪的隐隐刺痛，明明这是靠自己能力得回来的，却像是出卖了莫均懿和自己的感情。
  记得彭诗琦刚来广告社对我说‘没那么大的头就不要戴那么大的帽’这句话，似乎就是映射现在，我真的是靠自己的能力争取到和瑞德公司合作，还是因为莫均懿对我的喜欢，我的头，是否真的有那么大？
  我把文件推回给彭董：“抱歉，彭董，我只是做我份内的事，你无需给我这么大的奖励。”
  这样的结果他像是早已预料到，微笑的脸庞露出满意的神色：“明蕙，你果然跟其他人不一样。”
  “我也只是普通人。”
  “通过这件事，我不仅看到你的工作能力很强，还认识到你做人谦和又不恋栈权利。”他又把文件推给我，“我真的有意开多一间广告社，总经理人选除了你没有其他。你好好考虑，像你这么有才华的人，只做一个小小的创作总监太浪费了。”
  我干脆把文件合上，推回给他，用沉默告诉他我的答案。
  “好，很好，明蕙，公司是绝不会亏待你。”
  “谢谢彭董。”我抿一口咖啡，说，“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广告社要搬新地方，都挺忙的。”
  “我知道，诗琦这孩子对莫均懿真是痴情。”
  从彭董这话中意思，换办公地方，显然是彭诗琦为了接近莫均懿，在同一栋办公大楼，以后见面的几率便很多，我忽然对未来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出来餐厅，莫均懿的车开到我脚下，叫我上车。我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迟迟不上车，他就干脆下来硬塞我进去。
  他启动车子，说：“刚才你和彭董说的话我全听到了，无意听到的，我刚好坐在彭董后面见客户。”
  他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解释，说出来，让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抱歉，我的出现似乎让你变得很尴尬。”
  我看向窗外：“知道就好。”
  “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想帮你，根本没想到你是彭氏企业的员工。”
  我转过头把心里的疑问问出：“莫总，我想知道，我的构思被你接纳，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构思！”
  “构思。不过，我根本没想过跟彭氏企业的任何一间公司合作，因为你，我才愿意跟琦琦广告社合作。”
  我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呼出一口气：“看来我无意间卷入了一场风波中。”
  “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也不会让自己受任何伤害。莫总，你是彭小姐喜欢的人，你接受她不接受她，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接受你不接受你，是我事情，我有必要再跟你说一次，我们是合作伙伴，广告合约一过，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明蕙，凡事都给对方留点余地。”
  “拖拖拉拉的，对谁都没好处。”
  他不说话，认真开车，握方向盘的手握得很紧，肌肉紧绷起来，关节泛白，青筋显而易见。
  “在附近让我下去吧。”我说。
  黑沉着脸，他像把全身愤怒发泄在方向盘上，快速旋转方向盘，转弯停在路边，不跟我多说半句，直盯前方，让我自行下车。
  我下了车，车子很快开走，像是也把我的灵魂牵走，没由来的痛感串流体内，这不是我的心情，又像是我的心情。
  第 26 章
  （二十六）
  去医院支付之后三个月的医药费用，坐在床前看着夏天明那张安静的脸，想跟他说说心里话，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定定看着他良久，默默起身，默默走出门去，关上门。
  在走廊里看见高立明坐在椅子里，他穿着白衬衫，外套拿在手上，看到我，站起，没有走过来，身上罩着一层与我一样颓然的气息。
  “你怎么在这里！”我向他走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想看看他吧！见你对着他一言不发，我就没有进去打扰。”他没有看着我说话，视线似乎刻意躲避，这不像他光明磊落的作风。
  “我已经看望完了，你要进去吗？”
  “没那心思了。你回家！我送你。”
  我走过他，说：“不想回去，在街上走走。”
  听见轻轻的步伐声在后，他说：“那我陪你走走。”
  路上没有过多谈话，都是说一句应一句，就结束了一个话题。
  “等广告社搬到新的写字楼，就要进行招聘了。”
  “招多少人？”
  “两个，制作部一个，创作部一个。”
  又是一个话题的结束，我们沉默着，慢慢走在繁华的街上。
  我穿的是高跟鞋，脚不小心扭到，失声痛喊，高立明显得担心又紧张，扶我坐在路边的花坛上，蹲下看我的脚。
  他轻轻扭了扭，痛如锥心，我把他推开。
  “很痛吗，我送你回医院。”
  “去你的，什么‘回’医院，很不吉利好不好。”
  他笑了出来：“那么迷信啊！”
  我弯腰揉揉脚：“我家有正骨水，回家揉揉就好了，医院这地方谁想进去。”
  他二话不说蹲在我前面。
  我不解：“你干什么？”
  “背你回家。你脚受伤了，还想用走的！”他微微斜着脑袋跟我说。
  忽然发现高立明也有细心的一面。
  我靠上他的背，他把衣服甩给我，让我拿着，两手抓着我双脚，背起，步速沉缓的走。
  我双手挂在他胸膛前，拿着他的西装外套，头埋在肩膀，隐约闻到一股清爽的馨香味，羞涩的问：“是不是很重！”
  “嗯，放假那几天一定吃肥了吧！”他声音低沉回答，听不到任何感情因素。
  在瘦身热潮中，虽然我极少随波逐流，但被人说胖，始终有些不高兴。
  “生气了？”可能见我不说话，他紧张问。
  “没有啊。”
  “以前你只要不说话，就像一台空调，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我有那么恐怖吗？”
  “现在没有，以前你是真的有。”
  “例如？”
  “有一次你考世界史不及格，我们三个一起给你补习，时不时取笑你是历史文盲，你突然闷声看书，我们都没发觉，笑了很久才知道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