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心底蔓延

  “我们只是听说。”这群调皮鬼马上不敢多话。
  电梯一到，我和高立明走出来，他们在后，依稀听到叽叽喳喳讨论加薪的事。其实我也很好奇是否能加薪，便问他：“你是不是真的在向总公司申请！”
  刚好走近广告社，高立明停住脚步，后面那群调皮鬼也惊慌刹步。
  高立明回头给他们一个明白：“没错，我是在向总公司申请加薪的事，不过，
  是申请，还没有落实。在放新年假前，如果你们能拉多几个广告，我想，申请加薪，应该问题不大。”
  “哇，”大家兴奋起来，“高总，你真是我们的观世音菩萨。”
  “哎，这些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跟我说了，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找个比较实际的人拍吧，要不要给你们提示，她的名字有一个字与广告社名字一样的。”高立明说完就回办公室。
  大家都知道高立明说的是彭诗琦。彭诗琦平时跟他们的关系处得还行，就是有些女王脾气性格和对工作要求严格，令所有同事还是带着一些恐惧。要拍她马屁，不如谈多几个广告合同回来实际。
  中午，和高立明在公司大楼的七楼餐厅吃午饭，突然问起彭诗琦和莫均懿的关系：“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见面都显得好冷！”
  高立明吃着炒饭漫不经心回答：“人家的私事我不想说。”
  “我只是好奇问问。”我舀一匙汤喝，从高立明口中说出的‘私事’，已经了解他们之间并不简单。不过，我这样又显得很多事。
  闷头吃着饭，半晌，高立明突然开口：“以前莫均懿跟我都是在彭氏企业工作，彭诗琦来公司实习，认识了他，就喜欢上了。”
  “哦。”
  “别跟那些小辈乱说，在彭氏公司里，这是禁忌。”
  “啊？为什么？”我蓦然想起莫均懿举办舞会的时候没有邀请彭董，不知是否与他们的事有关联。
  高立明抽一张纸巾擦嘴：“反正你不要到处乱说就是，他们的事我了解得不是很多，我怕我只说了一句，上面的人就讹传讹，随时能说得像电视剧那么精彩。”
  我一笑：“的确是。”
  “如果当初我跟莫均懿一起辞职到外面闯，就不用一直给别人打工那么惨。”
  “你有多惨，领两份工资的钻石王老五。”我喝一口汤，问，“哎，我结婚那天，你怎么带他来！”
  “你结婚那天！”从他迷茫的眼神中看出，他正回忆当年，忽而听他‘哦’一声，“那时候他准备去美国发展，想约我出来喝两杯，刚好你结婚，我就叫他一起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之前我跟他还有一面之缘。”不知道当年我可否给他敬过酒！
  高立明看看表：“快到时间上班了，你吃饱没有！”
  “饱了。”
  “那走吧。”
  在电梯里遇见彭诗琦，她心情看起来并不好，脸阴阴沉沉的，高立明小声的关心问：“怎么了？”
  我背对他们，不敢过于明显的窥探别人的心事。
  彭诗琦的办公室在我办公室对面，中间是同事办公的地方，整个下午，我出办公室两次，隔着那面拉开窗帘的玻璃，两次都看到彭诗琦心情忧郁的托着下巴想事情，眼神恍惚，迷茫。她这姿势既然能让我看到两次，可想而知她一直都是这样。我在想，是什么事让她变得如此！
  今晚高立明请客，赦免大家到点下班。时针指向6这个位置，就有人敲开我办公室的门叫我走。
  我把该要完成的工作拿出去一份份交给他们：“私人时间我就不占用你们的了，但是你们手上的工作都必须在明天吃午饭前交给我，知道没有。”
  “知道了。”
  平时把他们给宠坏，应我的声音都显得敷衍了事。
  高立明扣着西装袖口出来：“都收拾好了吧，我的车勉强坐四个人，其他人坐计程车，车费向我报销。”
  听到这话，大家兴奋大叫，涌向电梯口。
  我点点高立明的手臂，又指指彭诗琦的办公室。
  看到彭诗琦忧郁的坐在那里，高立明过去敲门进去：“诗琦，我请大家吃饭，你也来吧。”
  我站在他后面隐约感到彭诗琦的声音带着苦涩：“不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你没事吧，不要太勉强自己。……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同事过来催，我和高立明走向电梯口，两个同事站在里面挡着电梯门叫我们快点。正要走进去，彭诗琦突然跑来找高立明。
  她扫我一眼，眼色有些躲避，把高立明拉去一边小声说话，我站在电梯里看到高立明脸色有些为难，不知彭诗琦要他做什么！
  最后他点点头，过来叫我们先下去。
  同事都坐计程车前往市里较出名的酒楼，因为难得高立明请客，他们要大宰一顿，我则站在公司大楼外等他。
  大约十分钟高立明开车到我脚下，我坐上去，直接就问：“刚才怎么了？”
  他也没避讳，直面回答：“彭诗琦想见莫均懿，拜托我打电话告诉莫均懿她在长岛酒店等他，直到等到他来为止。”
  “那么痴情！彭诗琦人挺好的，他们当初怎么分手了？”
  “分什么手，莫均懿根本就没喜欢过她，一直是她一厢情愿。当初莫均懿去美国发展事业，她也跟着去，现在回来，也不知道他们搞什么，关系直线下滑，见个面都要我帮打电话。”
  “你说，莫均懿会去长岛酒店吗？”
  “管他们呢，又不是我的事。”
  介于这句话，我便没再问下去。
  和他们在酒楼豪吃一顿，又直奔歌城豪唱一晚，疯狂至极，直到凌晨2点大家才带着醉意离开。我一向不支持醉酒开车，高立明虽然并没醉得那么严重，但我宁愿坐计程车也不愿坐他的顺风车。
  计程车行驶在安静的大街上，我的脸因酒而发热晕红，便打开车窗让冷风吹脸，不期然看见前面停着一辆车，路边长椅左侧坐着一个人。车子徐徐开过，在路灯明亮的照耀下，我认出那人是莫均懿。
  我让司机停车，付钱下去。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看到莫均懿两腿交叉，身子向后倾斜靠着椅背，左手肘压在扶托上，视线直直看向前方。
  我慢慢向他走去，灯光先把我的影子送到他身边。他转头看我，嘴唇微微蠕动，眸光微楞，也许是惊讶我怎么会在这里。
  “莫总，你……一个人，在这里……心情不好！”我说得语不搭调，支支吾吾。
  他嘴角微倾：“对，心情不好，就在这里吹吹冷风。”
  我坐下他旁边：“两点多了，心情不好，回去睡一觉，不就什么都忘记了？”忽然记起彭诗琦约他在长岛酒店见面，不知他心情不好是否与她有关！
  “你喝酒了？”
  “嗯，今天高立明请客，喝了点。”
  “这么晚才回来，很开心吧。”
  借助明亮的灯光，我看着他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氤氲着温柔的雾气，安静的神情却绽放着淡淡的忧愁。
  “是很开心。”我回答，与他沉默并坐，寂寥的街道刮起寒风，令我一阵颤抖，片刻，我忍不住问，“莫总，打算一个人坐到天亮！”
  “不是有你陪着吗？”他对我说话总是浅露微笑。
  为此话，我咧嘴一笑，顿觉自找苦吃。
  他又说：“不开心，你一般都做些什么？”
  “我？就那样了，能怎样？”
  “哪样？购物！你们女人最爱购物。”
  我两手摩挲：“购物的确是个很好的发泄方式，不过，没钱，就不要想这个了。我心情不好一般没什么异动，也有像你这样静静坐着不说话。”
  “是吗。”他又看向前方，眼里晃动心底那份忧愁。
  第 19 章
  （十九）
  “有一次我心情不好，就到超市买一大堆东西。”我说。这是几年前的事了，正是知道夏天明在外面有人，心情阴郁，就跑去市里最大的超市，推着购物车胡乱的拿。
  “哦。”他轻轻应声，这个‘哦’很柔气，没有表面上的冷淡，微笑，“可惜现在是凌晨，不能学你那样跑到超市买一堆东西。”
  风刮来，很冷，我两手交叉摩擦手臂：“我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什么时候买完东西，什么时候付的钱，都不知道。提着一大袋东西，就像你这样，坐在公园的长椅里，傻傻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路人。他们脸上的笑，包含着开心、幸福，可能也有我不知道的笑中带苦，后来有一对学生恋人在我眼前牵手走过，女孩吃着雪糕，男孩帮她擦嘴角，简单的小动作，体现了两个人的甜蜜，看着他们，我的心，跟着控制不住流出来的泪，哭了起来。”
  “可以让我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事不开心吗？”
  我没有面对他，心里依稀蔓延出曾经那份痛，令我整个人开始阴郁起来：“我丈夫，最爱的丈夫有外遇，那个人是我好朋友。”我垂下眼睫，想凄冷笑笑，笑不出来。
  旁边没有他说话的声音，我把痛沉淀下去，抬头看他，直接就与他的视线相接。他一直在看我。
  我笑：“干什么这样看我！我没事的，都过了好几年，愿意跟你说，可能是一时压抑不住那种心情吧。”
  夏天明和任家岚的事只有我和高立明知道，而我和高立明也永远不会为他们的出轨互相安慰，这是怪异的，所以三年来，他们的事一直压在我心里，有的时候，几乎是压得我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