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只见南山风景

第100章 石径微斜小村稀


冷彬突然变得古怪起来。有时温柔,有时暴跳如雷。
    冷彬现在的行为举止似乎用古怪来形容最为贴切。
    要说冷彬的古怪,似乎还是雪引起的。
    而且似乎仅仅是一句行房时的一句问话。
    “在我之前,你经历过多少女子?她们都一样吗?”冷彬沉默,把脸深埋进雪的发丛。
    “瑾,瑾是谁?”这是一个冷彬与雪婚前婚后都从未提起过,甚至连他自己都忘记掉的女子。
    而且,就是在现在租住的出租屋子里,书房原来的位置是摆放床的。墙壁虽然粉刷过,但隐在后面的一些文字,细看之下还是模糊可辨。
    “你翻看了我的日记?!”冷彬停下来。显得有些兴趣索然。
    “没有,我给你收书房,偶尔发现墙上的字迹。你很爱她,是吗?”
    “不!你骗我!”
    雪尚未反应过来,冷彬已翻身下床。
    “我只是觉得奇怪,你说你在我之前深爱着云轻,却在思念云轻的时候,又和别的女子在一起。”雪很受伤。她一句平常的问话,竟然让冷彬决然离床,与之前缠绵,温柔判若两人。
    冷彬进书房,抽了支香烟。又坐回床边。
    “在认识你之后,我没对不起你。你要相信我!”冷彬意识到自己先前的举动过于激动。
    “都过去了,真的。再说我跟她真没发生什么事情。”
    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影子,在墙上,挥动着手,说话,发誓。
    “瑾是我在云轻之前就认识的,是我的初恋。”瑾是冷彬初中同学。是冷彬离开故乡前的女友。仅仅是拥抱过而已。
    “就是这,现在惟一与她有关的东西。”冷彬生怕雪不相信,如果一度纠缠过去的事,以后还有很长的生活,还怎么过。冷彬索性从一本发黄地日记本里翻出两张旧照片。
    一张是冷彬身着土灰色裤子,光着上身坐在一悬崖断壁上的照片。风吹乱了蓄得很长的发。旁边枯草丛生,人坐在山崖一块青石上,孤傲地微仰着脸,透着些许笑意,望着远方。一只手上牵着根链子,一条狗温顺地伏在脚前。
    另一张照,则是半蹲着身在雪地里拍的,里面的女孩,一手轻抬,向上的手心里有一个雪球。半张着唇似乎在对着拍照者说话。身后是两棵高挑的棕树,棕树扇形放射开的叶上,积了许多雪。
    “人家孩子都上小学了!”
    “那你墙上写什么抢劫路线?难道那些文字里记的不是你和她的事?!”
    “不是,要是我抢劫过,我还会平安无事在这!”冷彬一脸认真,雪一想也是,怎么可能呢。
    冷彬说:“是她和另一个男的,我也是听说,后来那男的坐牢去了。”
    “不过有时我真想,如果是我,在那种情况下,放在年轻时,我可能也会做那种事,为了自己的女人!”冷彬说着别人的事,却心情沉重至极。
    是在冷彬外出读书后,瑾和冷彬,天各一方,两个人才自然而然地分手。
    最后瑾嫁给了一名乡上的兽医。
    冷彬和瑾,仅仅是年少时相互爱慕。
    瑾结婚前的一次相见,却让冷彬在瑾婚后的状况耿耿于怀过一阵。特别是听说瑾闹着离婚,最终又把为了与她私奔而做出抢劫行为的男人告发的事后,更是百感交集。
    那时候,冷彬和云轻开始相爱了。
    冷彬假期回家。正逢乡上一年一度的山歌会。山歌会是冷彬老家那边特有的节气街,每逢农历二月十五,正值大树马栅花漫山遍野,如火如荼。
    山林一处草地都有盛大的彝族歌舞会,上万青年男女盛妆赶来,聚集于此。男有弹三弦者,有吹箫者,狂野牵扯进自己心仪女子,几十人围成一圈,跳脚对歌。到得黄昏时分,又有放露天电影的早早选好地点,就着林木挂好银幕。喜欢看电影的,找个空地,就着草地坐下,三五成群喝着酒,抽着烟。一些约好了在会上相见的男女,则对电影不感兴趣了,备了手电,顺着山路,披星戴月,一路对歌,谈起情说起爱来。
    “真那样绝情,才半年不见,就记不得我了。”冷彬是和另处几个朋友赶来凑热闹的。却在人海里碰见了瑾。
    “我哪有呀!”瑾这么说的时候,冷彬不由分说就拉着瑾加进跳脚对歌的人群,牵着手跟着别人跳。
    又发现还有另外的女子在瑾身边,而且也是同学。
    “冷彬,你们是约好的哟!”两人的牵手出现,而且把半生不熟的舞跳的很费力。别人自然是觉得冷彬和瑾,尽管长年不见,但还相爱着。
    冷彬因为离舅舅家近,要去舅家。
    瑾回家的路在中途分道。
    冷彬送瑾回去。
    另一个和瑾同村的同学在瑾往前走的时候跟冷彬说,瑾要结婚了。
    冷彬并不意外,这似乎是注定的。
    “那男的,一有钱了就赌博,卖了烤烟,爹妈都不顾,和人跑别的乡赌钱!”那同学说话一向夸大其词,冷彬半信半疑。
    “不过人家现在在兽医站,有稳定工资拿着。”
    “我不爱他,但是我愿意和他。别人管不着。”冷彬试探地问了瑾,瑾有点生那同伴的气。
    冷彬再不问。
    “你在外边也找了女朋友了,你妹妹给我说的。”似乎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至少问到这些话的时候,各自都有了心上人了。
    也应该相互忘记。
    “你可以跟我哥睡,明天再回。”瑾说。
    “我去我舅家,还有事。”月色淡淡,树叶在风里轻摇。
    一条土石小路,一边隐进村落,一边隐进深林。
    只有冷彬和瑾两个人,站在小路中间。
    平静说话,分开。
    像两个叙完旧的朋友。
    冷彬一个人在深林里,打着手电走。
    林间小路上,不时见手电亮光,星星点点。
    冷彬扯开嗓子唱山歌。
    “你每天都要给我写信,写在这个小本本上,收假了我要看!”云轻在冷彬离开学校的时候依恋地说。
    冷彬幸福地接受。
    并且已给云轻写好在她一个人回家时路上看的情书。
    冷彬的歌声,唱给不在身边,在心里的云轻听。
    一直唱,唱到深林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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