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只见南山风景

第九十九章 春如梦短月度影(10)


    妈妈已经习惯了雪和冷彬的离开了,又或者是昨夜睡得太晚的缘故。
    雪和冷彬出门时妈妈还在睡觉。
    爸爸早早地起来喝茶。
    见雪和冷彬忙着要走,站在客厅中间,静静地看着。
    “爸,我们走了,平时多注意身体。”听雪这么一说,爸爸嗯了声,转身进了厨房,反手关上门。
    宁城的清晨,没有风,冷意彻骨。
    在候车厅,雪才给梅子和其他同学好友们发短信说就要离开宁城了。
    8点。梅子还赖在床上。
    前些天就知道雪出行的确切时间。
    只是不习惯车站上的送别。
    群一个人在冷峭里行走,不时看手表,听得见火车鸣笛。
    火车行驶的隆隆声渐行渐远。
    群逆着熙熙攘攘地人流,离开车站,上了公交车往公司赶。
    车厢回荡着轻快而又充满离愁别绪地音乐。那些音节,轻击在心上,似是要把尚无绿意的柳催出新芽,极力驱除每个旅人藏匿心间的对旅途的倦意。
    雪在读爸爸发过来的短信。
    “爸就这样,去年也是我们上车他才发个信息。”
    冷彬说:“爸爸其实想送我们下楼的,只是怕送下楼,一个人往回走时难受。”
    “可爱的倔强的小老头。呵呵。”冷彬给爸爸这样的评价,是在越南老街游玩的时候。
    “爸爸你最好别乱跑,到时候走丢了。我们和妈妈在河这边看着你在河那边大喊大叫,你过不来,我们又不知道怎么把你接过来。”
    因为爸爸有时像个大孩子,随时好奇,这看看,那停停的,常常落单。
    “我这么老了,要钱没钱,她们拉我做啥哟!你们云南有这风俗还是咱地,蛮好客的。”不知道老人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逗冷彬玩。这话一出,把冷彬给弄得哭笑不得。
    小姐“好客”天下一般,又何止云南一处。
    爸爸初到云南边境时,就遇上“好客”的小姐纠缠,这话,算是狠狠地幽了云南一默。
    冷彬和雪当时也只是提醒爸爸不要一个人乱跑,又不好明说什么。
    “嗯,这酱好吃,以前没吃过!”爸爸吸着气,让红辣酱弄得汗淌,还固执地往食物上涂酱。
    导游说她在外面等着,可以随便转转买东西。爸爸又开始独自己行动,买了几盒雪茄烟。
    听说能在店里换越南的硬币,爸爸又掏腰包,捏着钱让店主自己抽钱,然后得到一把硬币。
    “你爸就这样子,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好奇心强,有时候真急不得了。”妈妈看爸爸乐呵呵地炫耀那堆硬币时,脸上作出无可奈何地表情来。
    “他一到成都,每吃顿饭,都要点麻婆豆腐。可吃到的都是不正宗的!”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尽可能不让爸爸听见,因为爸爸会不高兴的。
    那次途经成都的时候,成都落着小雪。
    冷彬夫妇和妈妈一起去了青城山。爸爸说太冷,无论三个人怎么说他也不去。
    待到傍晚冷彬夫妇和妈妈回到宾馆,爸爸竟然不在住处,一个人冒着雪逛成都街景。回住处的时候又说他找了一处茶楼,但是一问价格,又没进。
    冷彬就给爸爸可爱加倔强的评价了。
    “爸爸肯定是躲在厨房,把大拇指累的发酸才按出这短信。”冷彬想像爸爸进厨房后,忙着按拼音字母,连水烧开了都没管,直到电炉浸水,电闸自动跳闸。
    隔邻是些四川口音的男女,高声说话,一路赌钱。
    列车员把联防的小牌子挂在他们那里,意思很明显,几个男女闹腾得很晚,人又多,他们制造出的噪音,应该对窃贼有些镇慑作用。
    冷彬睡不着,常跑吸烟处,经过那些男女床前的过道时,随意看过几眼,大体上能从那些人相貌上分辨,并加以猜测,哪个男女的声音与哪个模样的身体匹配。
    身体与嗓门的关系,竟然给人的感觉是与音箱,功放机,喇叭等等音响设施扯上联系。
    火车渐渐远离了山高林稀,银妆素裹地西北。
    “你昨晚没睡?”雪看冷彬一脸困意。
    “看,桃花都开了!”路边山上,几户人家,院墙脚,几棵桃树上,稀疏绽放着粉红花朵。
    “离开南方的时候,我就记得那几棵树。”冷彬淡淡地说。
    火车上的南北来回,有时感觉很享受,有时困倦。
    冷彬和雪沉默一阵,似在为窗口错身而过的风景歌唱,为许多无法挽留的美丽忧伤,为自己在每一个站口的每一次邂逅,欢喜,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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