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传

第29章


  
  那小丫头道:“妈妈说,公子是最后一位。”
  
  我猜想这位老鸨妈妈定然是打着前后陪衬的主意,便问:“那我前头的那位公子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摸摸脑门子,脸不自觉的红起来,“是叫做绿竹的公子。”
  
  我不知这小丫头脸红得哪门子,似是有春天将临的某种征兆,遂急忙打发了她。
  
  小丫头走后,我在心里默念了两遍绿竹,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半个时辰后,那脸红的小丫头敲门喊我出去,我出门前低头看了她一眼,此刻她一整张脸已红得跟个柿子一般,还是最熟的那种。
  
  出了厢房便直接可见大厅中央的大台子,我直接走上去,一转眼便见台下黑压压的一片竟是后脑勺。我顺着人群瞻仰的方向望去,二楼楼梯处,白绿两色衣衫的人前后走着。我猜想那定是我前头那位,今日的大牌绿竹,可哪知他将他那黑压压的脑门子转过来,瞪着两个桃子般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时,我差点没一个趔趄从台子上摔下来。
  
  那不正是多年前,西海水晶宫中与我讨论他师父究竟有无脚臭的铜幕么?!
  
  再看看他身旁走得惬意满满的白衫男子,我眉头皱了又皱,这背影,这身段,这走路的怂样,怎么看怎么眼熟。可等他转过头来,惬意的回望着楼下瞻仰的人群时,我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
  
  那,那,那不是莫须上神?铜幕他师父么?
  
  哎,正所谓天上时时有断袖,人间处处有□呐!!
  
  恰在此时,老鸨发话道:“哟,各位爷,绿竹他又不是今日来了明日就走,各位爷难不成还怕再见不了我们绿竹不成?”
  
  黑压压的脑袋这才全部转了回来。
  
  台下什么情形我也没怎么关注,只跟个木头桩子一般的杵在台子上,眼光无焦距的看着不远处。
  
  似是有人提价:“100两。”
  
  然后老鸨呵呵呵的笑。
  
  我依旧杵在台子上做桩子,全当自己是个躺在砧板上的肉。心里却唏嘘,那试炼石究竟是个什么做的,竟然能想出要人来妓院试炼这么个叟注意。
  
  我心中将那试炼石祖祖辈辈骂了个遍,而后一没留神,便听见一句话。
  
  “3000两。”
  
  我一个趔趄没站稳,这次彻底摔了。
  
  台下有人起哄,许多人转头看那出价三千两的二愣子。
  
  我拍拍手,从台子上站起来,也顺着人群的目光去看那二愣子。
  
  那二愣子此刻手中正操着一把扇子,从容不迫的微笑将我看着。我心中咯噔一跳,回想到某只水生怪物,便收了目光,侧头看了看此刻口水都快流出来的老鸨。
  
  老鸨欢天喜地的跳下了台子,不顾自身靠近两百斤的肥肉,如疾风一般迅速穿过人群,站到了二愣子身前道:“这位公子出价可真阔气,眼光可真利索,一眼便瞧出我们绿茂才是这次台子上的极品。”
  
  二愣子停了我这晦气的名字,将自己清修的眉毛挤在了一起,抖着嗓子吐出两个字:“极品!!”
  
  我站在太子上看着老鸨掉在地上的半径白粉,亦是抖了抖。
  
  结果便是可想而知,原先最无姿色的我,一口三千两的高价,卖出自己在这绿水居的初夜。
  
  其实,在看到台子下出价的那个二愣子前,我都未曾多担心过,但是等我看清那二愣子是何人时,我便思索着究竟是我的幻术高明,还是他那双眼睛高明。
  
  那二愣子交了三千两白花花的银票,跨着潇洒的步子上台来,对我伸了伸手。
  
  我将自己的爪子交出去,心中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转身下台前,我顺着人群往后瞥了一眼,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还是此刻嘈杂的人群让我莫名的不安,混乱中那一身白衣青带竟一下晃入我的眼,等我定睛再看,已什么都没有了。
  
  二愣子可能担心自己撒下的,那白花花三千多两的银票买下的人会扑棱扑棱翅膀飞走,这一路上均死捏这我的手不放。待到入得我那挂了“绿茂”二字的房间时,他才悻悻的放开我的手。
  
  我揉揉被捏成爪子的手,干干道:“公子。”
  
  那二愣子袖袍一甩,转身一屁股坐在房中的美人塌上,又倾身一靠,与我道:“过来。”
  
  我想了想那二百两银票,踌躇地走了过去。
  
  话说,我与他笼统不过见了那几次面,却因着一些特殊的天时,地利,人和,而使我现下一见到他都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他又往美人塌上一躺,二郎腿一敲,斜眼看了看我道:“认识我么?”
  
  我认真思索了下他认出我的可能性,最后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他扑哧一笑,摇摇头,抬眼又看了看我道:“像是像,不过你倒不是她,她若见了我十有八九要剥我的皮,抽我的筋。”
  
  我虽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却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他当年将我扔进那破池子里,还变了个怪我诓骗我,占我的便宜楷我油,这仇不大不小恰在我心里占了个地方。
  
  我从善如流的笑,“如公子这般俊秀之人,又怎会有人忍心做此事?”
  
  他不知想到什么,无奈的笑,并着一把抓住我的手,轻轻揉捏着。
  
  我看了看房梁,又想到那句话,似乎人间亦是时时有断袖,他天山醉风,也恰恰是个断袖!!
  
  醉风捏我一只右手似乎捏得很无趣,抓了我另外一只手一并捏着,期间与我闲聊闲聊。待到我实在受不了了,便打了个呵欠与他道:“公子不休息么?”
  
  他看我一眼,扯嘴一笑,并不回答我,只道:“你知道刚刚在台子下,与我夺标的是何人么?”
  
  我瞪了瞪支撑不住的眼皮子,又打了个呵欠道:“不知。”
  
  醉风道:“真宗六子你可听说过。”
  
  我身子一僵,已有些叉不过气来。
  
  真宗六子,墨池,顾池默?
  
  我僵着嘴,“不知。”
  
  他放开我的手,自顾仰头道:“六皇子做事向来隐秘,今日会出现在这绿水居,着实奇怪,我也未曾听说过,六皇子他乃是个断袖。”
  
  墨池他自然不是个断袖,我立马想到今日下午茶馆中那说书的先生,以及我那还未画扇面的扇子。
  
  莫须上神曾与我说过,人有时候幸运,想什么来什么,人有时候倒霉,想什么亦是来什么。我此刻,就是那第二种情形。
  
  等那敲门的小厮将那扇子递过来时,我便觉着明日定要去那洛神庙好好拜拜师父他老人家。
  
  躺在贵妃塌上的醉风,很显然觉着自己这个恩客于我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我拿着扇子在手上掂量了一番,还未打开,他便大手一伸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扇子。
  
  “唔,人说真宗六子才貌双全,果不其然。啧啧……”
  
  
第二十八章
  后半夜,我趁着醉风没注意时用了点幻术,他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至于他梦中所见我便不知,佛说,相由心生,这幻术便用的此道,他心中所想为何,梦中便会出现同样的场景。
  
  我本想趁半夜的时候跑到二楼铜幕的房中看看,可是一想到莫须那惬意的神态及铜幕那桃子般大小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便有些渗的慌。
  
  铜幕啊,你自求多幅吧!人间处处有□啊,姐姐我是打不过你师父的啊!
  
  第二日,我早早让打水的小丫头备了水进来,等醉风醒来时便立刻做体贴柔弱样的将手中占了水的帕子递过去,脸上一派羞涩。
  
  醉风怕是没彻底醒透,看着我的眼神满是迷蒙,等他接了帕子在脸上抹了两把后,才似是想起什么问道:“我昨天?”
  
  我低头做小女儿羞涩状,接过他手中的帕子左右扯,声音抖的连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住,“公子好~坏~啊~!”
  
  我眼见这醉风跌下床榻,迅速穿起靴子一溜烟的开门冲出了房间。
  
  打水的小姑娘此刻恰好进门,站在门口一脸惊恐的望着撒丫子抛出去的醉风,又望了望屋子里埋头不语的我。
  
  我心中偷乐,这醉风大抵不过好奇我这么一个男装桃夭,那三千两的白花花银票于他来说也不过抬手的事,恐怕刚刚叫他惊恐的是他梦中所想成真了吧?
  
  我顿感心情舒畅。
  
  “那绿竹公子如何了?”我将帕子递给那打水小丫头时问道。
  
  小丫头想了想,冲门外看去,脸色幽的一红,低声道:“听说绿竹房中的床板子响了一夜。”
  
  我被噎了这一口,咳嗽了许久。
  
  “啥?”
  
  小丫头不好意思再说,扭捏几下出去了。
  
  我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子,不知究竟该不该去看看铜幕,毕竟相识一场,此番他遇上这种师傅也算是家门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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