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不分先后

遇见


白菲菲在告别寒遥后就敛起笑意,浓浓的忧伤逐渐攀上她好看的黛眉。就在她快要步入热闹非凡的集市时,胸口猛然间紧缩,一股窒息般的痛感瞬间席卷了全身,让她止不住的颤栗--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深一步浅一步的挪到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苍白的素颜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埋首跪坐在地上大口地做着深呼吸,并用双手环抱着自己缩成一团,试图以此来减缓胸腔传来的阵阵隐痛。
    原本,她以为这次自己能撑过去的,看来,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失去血色的薄唇荡出一抹苦笑,有些自嘲的想着:看来她这个神医的后人也不过尔尔。
    一向好强的她,刻意隐瞒了她剑伤未愈的事实,明知这次应寒妙请求来给寒遥医治,极有可能牵动上次被寒名刺中的剑伤,但她没有拒绝,只因寒遥早已列入她的[朋友]之列。嗯,至于把他的左脚弄成骨折,也实非她所愿,她当时真的有想把他错位的脚骨弄回原位,哪知事与愿违,结果又让寒遥误会她是借机报复。
    唉,这年头好人难当。
    想到这里,白菲菲又笑了,自己已然痛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这让她不免有些佩服自己了。
    一双超大号的粉色绣鞋突然映入眼前,白菲菲顺着绣鞋往上看去,不禁倒吸数口气。
    “你不舒服吗?”来人柔声问道。
    白菲菲有些微愣,置若罔闻的伸出纤指戳戳眼前人的粗壮腿骨。来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好大一跳,直觉的闪开。
    白菲菲抚着依旧疼痛如旧的胸口,有些摇晃的靠着墙头站立起来,在来人惊愕的眼神下,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你中毒了。”话音刚落,她竟软软的靠墙滑了下去,在双眼闭合的瞬间,她感觉到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随后就没有知觉了。
    ……
    潮湿的夜幕沉重地垂了下来,冷风在山林间飘来荡去,肆虐的吞吐着枯枝残叶,唯有未结成冰的山涧溪水一成不变的继续奔流——
    昏迷了大半天的白菲菲终于悠悠转醒,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竟身处霁府狩猎园中唯一能够歇脚的木屋之中。狩猎园并非建在霁府之中,因为这片狩猎园其实就是一片规模较小的山林,而这片山林,地理位置虽然靠近城郊,但它却是属于霁府的私人领地,确切点说,应该算是霁玲的私有财产吧。
    当然,为了严防外人误入,狩猎园中是设有奇门遁术的,基本上,能顺利入得此地的除了霁龙霁玲两兄妹,绝无外人,而成天呆在霁府制药的白菲菲,若不是知道山林中有她需要的药草,她才懒得偶尔陪霁龙来狩猎呢,即使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对这里的景色还是很熟悉的。
    只是,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爬坐起来,抚上自己的胸口,才发现渗血的左胸已经被人重新换上干净的纱布,难怪她感觉疼痛轻微了许多,她埋首在自己身上东摸西找,最后终于找出一罐白色瓷瓶,倒出一粒乌黑的药丸服下,这缓缓才起身。
    此时屋外飘来一股浓浓的白烟,让她忍不住剧烈的呛咳起来,若不是透过窗户看到不远处的黑影正在手忙脚乱的堆柴生火,她还真怀疑那人是不是故意用这种恶劣的方式叫她起床呢。只是那潮湿的柴真能用吗?怕是饭没做好,她先被浓烟薰死了。
    摇头叹息了一下,她冲出木屋走向那黑影喊道:“你先找些干柴才能把火点燃,湿柴是不能用的。”
    生火的人随手抹了把脸颊的汗珠,一道五爪印立刻清晰的出现在左脸颊,她回头望了白菲菲一眼,呛咳着回道:“你醒了吗?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白菲菲微笑着点头道:“谢谢你,我好多了。”
    蹲在地上生火的人羞涩的一笑,指指身旁洒落一地的野鸡、野鸭,“你饿了吧,先别急,我马上就可以做饭了。”
    看到地上的野味,竟然每只都是一箭穿心,甚至还有一箭双雕的,白菲菲的圆眼睁得老大,一副震惊到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那个还在径直忙个不停的人,她的眼眶发热,鼻子一酸,眼泪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汹涌而出……
    她既难过又开心地轻声唤道:“玲儿、玲儿妹妹,是你吗?”
    正在忙碌的手突然僵住,然后用慢到不能再慢的速度回首,缓缓地迎上那双热泪盈眶的眼,紧接着她的身体不可抑制的剧烈颤抖起来,双手捂住自己早已变形的脸庞,啜泣不已:“我不是,我不是霁玲,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我不是……”
    “玲儿,”白菲菲一把搂起她不再瘦弱的身躯,轻轻捉过她的捂在脸上的有些微凉的胖手,哽咽道:“玲儿妹妹,你真的不肯认菲菲姐吗?”
    霁玲有些难堪的别过脸,只是默默流泪不语。
    “好妹妹,别伤心难过了,这一切早都过去了,我现在就带你回霁府。”
    “不用了。”深知无法再逃避,霁玲逼回眼中的泪,有些漠然的抽回自己被反握的手,蹲下身继续生火,这次,她颤抖的手,居然连火星都无法点燃。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看看关心你的大哥?难道你不想看看害你的人的下场?难道你不想看看特意赶过来帮你的文雨飞和文雨剑?难道你不想看看一直对你痴心不改的寒遥……”
    “轰”的一声,许久重复生火动作的霁玲,在听到“寒遥”二字后,力气大增,竟意外的将火堆点燃了。
    “我不回霁府。”霁玲情绪低落地回道:“我宁愿让大家都以为我不在人世了,也不想让大家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我想把自己原来最甜美的样子永远留在他们的记忆中,我怕,我怕他们一看到我这副肥胖的身躯,就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或同情或嫌弃的表情,那样,我会受不了,受不了的。”
    白菲菲蹲下身,心疼的扳过霁玲圆滚滚肉嘟嘟的肥脸,直视她灵动的泪眼,急切地承诺道:“如果你是因为自己目前的相貌自卑,那你大可放心,因为你这只是中毒,姐姐能救你,快则一月,慢则三月,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原貌。如果我早一点知道秦雨歌和李君耀是这样伤害你的,我绝不会只废他们武功和下蚀心毒。等下我们回去,我会把同样的毒下到秦雨歌和李君耀的身上,让他们在命丧九泉之前天天懊恼自己一天天肥胖的身躯,至死方休。”
    霁玲满怀期望地问道:“你真的能助我恢复原来的模样?”
    “那当然,难道你忘了解毒是你菲菲姐的老本行了吗?”白菲菲一扫刚才低落的情绪,甚至有些得意的冲霁玲扬扬眉。
    霁玲终于破涕而笑。
    两刻钟后,潮湿的空气中终于飘出食物的香味。
    “菲菲姐。”手拿烤鸡的霁玲突然发问。
    “什么?”还在继续烤肉的人,随手将野兔翻身洒上调料,头也不抬的回道。
    “听说你在遇到我哥以前是一个人生活?”
    “没错。”
    “那你应该很会照顾自己。”
    “还好。”
    “那你喜欢吃自己亲自动手做的食物吗?”
    “喜欢。”
    “那么请问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烤鸡和我的野兔交换?”
    ……
    沉默片刻过后,白菲菲终于如实回答:“因为我从不吃自己失败的试验品。”
    霁玲当场就呆住了——
    试、试验品?那不就是说这只鸡身上有除了调料以外的东西,比如说--“毒”。不知现在把刚才不小心吞下肚的鸡肉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翻烤兔肉的人总算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霁玲为什么老是对着那只鸡发呆:“咦,那只鸡你还没扔吗?本来我想放辣辣的[五毒散],结果不小心放成酸涩的[催吐粉]了,这样的话味道就差了好多,不过,这兔肉已经烤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试试?”
    她的话音未落,早已吓得大惊失色的霁玲抖动着肥胖的身躯朝溪边狂奔而去……
    那天晚上,心中毫无芥蒂的两人第一次躺在木屋中同一张床上各自诉说着这短短几天各自的遭遇。
    原本以为自己被人每天六餐不断的喂以毒药,且每顿皆是肥得流油的大鱼大肉,然后她无计可施的看着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加肥胖,已经是很悲惨的遭遇了。但当她听到大哥中毒,而白菲菲亦为了查出幕后真凶舍身被刺,霁玲的眼泪就没有停过。
    “那现在我大哥如何了?他没事对不对?”霁玲抹着泪眼,心有余悸地问道。
    白菲菲叹了口气,“毕竟解药是我第五日才给他服下的,所以,想恢复武功和身体,确实需要一段时日调养才行。好在今天上午的时候,已经揪出了幕后真凶,你大哥现在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回霁府了。”
    “那菲菲姐你呢?”透过微亮的烛光,霁玲晶亮的眼神望向满脸愁云的白菲菲。
    “我?我原本打算上午揪出了秦雨歌和李君耀后就回蝴蝶谷,谁知寒妙托人以火烧屁股的速度将我劫了下来,原来是想让我替刚刚历劫归来的寒遥诊治,后来我因替寒遥驱毒牵动了伤口晕倒在街头,谁知竟误打误撞的遇到了你,现在当然是先把你的毒清完才离开。”
    察觉到她话语中刻意的逃避,她不禁有些着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哥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霁府?”
    白菲菲翻了个身,背对着霁玲。“难道还要我跟一个从来没信任过我的人,在同一个屋檐下貌合神离的继续生活下去吗?”
    “但……”
    “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吧。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句,我决定明天一早要你和我一起到搬到寒遥那里。”
    “为,为什么?”霁玲傻眼了。
    白菲菲认真的分析道:“我需要解毒的药草中,多是些名贵药材,有些甚至连银子都买不到,况且就目前而言,我和你都没有银子。而且如果我们继续待在这里,你大哥迟早会发现的,与其这样,我们还不如去寒遥处免费白吃白喝,一来安全系数较大,二来寒遥那人比较好欺负,三来利用寒冰山庄的势力帮你找免费解药岂不又轻松又容易。”
    “可,可是寒遥会答应吗?”
    白菲菲的贝齿磨得“咯咯”作响:“哼!他如果不答应,那我再把他先前中的毒给加倍的下回去。”
    与此同时,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寒大庄主突然在梦中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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