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不分先后

重见天日


她到底在哭什么啊?
    忍了又忍,眼看小胖妞清亮的鼻涕顺流直下三千尺,自己再不挪动,那“水晶葡萄”就快滴进嘴巴里了,寒遥终于忍无可忍的从床上爬坐起来。
    “你是谁?”
    原本只是哽咽不已的小胖妞听到寒遥的问话后,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接着就在寒遥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抹着眼泪拔腿就跑,没跑几步,圆润的身躯竟意外停在铁栅栏外踌躇不前,哀怨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的笔直的朝寒遥的脸上射去,吓得他那脆弱的小心肝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乱跳一气……
    莫非,莫非又是一个冲着他的潘安貌来的?这个念头让他的小心肝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好几下。直到今天,他才真正理解到“天生丽质难自弃”这句话根本就是为他这种美男应运而生的。
    唉……
    虽说长得帅不是他的错,但老招惹夜叉类型也实非他所愿啊!他这一生只想找一个他喜爱的人,只是--只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依旧对他不屑一顾。
    就在寒遥以为这眼瞪眼的梦幻时刻一直要持续到天长地久时,小胖妞却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重重一跺脚,轻微的震动吓得他及时收回与她对峙的眼,开始左顾右盼认真的寻找震动来源。
    看到他那副傻乎乎寻找震动来源的模样,气到满脸通红的小胖妞终于羞愤难当吐出三个字:“我恨你!”然后迅速转身施展轻功飞奔而去,那灵活的身手显然与那圆润的身形是极其不符的,而那速度也明显比她刚进地牢时快多了,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不知是被她的身手吓到,还是被她的话吓到,徒留下坐在床头已呈呆滞状态的寒大庄主,脸上除了茫然还是茫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惨白着脸从牙缝中战战兢兢的挤出一句话:“原来,原来那小胖妞是疯的。难、难、难道,我被关的地方,就是、就是传说中的--疯人塔?”
    就在他被自己的想法骇得不停冒冷汗时,他真正的救星终于到了。
    苏培月、苏培云、文雨剑、寒名、寒其一行五人犹如天神降临般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喜得寒遥手舞足蹈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蹦起来,几个跳跃便跳到了为首的文雨剑面前,一把拥住他,激动到热泪盈眶:“俺可算是把组织盼来了。”
    众人先是被他疯狂的热情给吓到了,接着又被他那面目全非的模样给吓了一跳,再后来则被他突然拥住文雨剑抱头痛哭的举动给吓傻了,一时之间,这一行五人个个像木头人般杵在原地,忘了是该前进还是后退。
    最先回过神来的自然是离寒大庄主最近,也是被迫与之激动相拥的文雨剑,难得一向冷静的他也会露出诧异的表情,接着他小心的拉开两人的距离,将看起来实在谈不上好的寒遥扶到石凳上坐下,安慰道:“看来遥兄吃了不少苦啊。”
    这句话让寒大庄主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举。这下引得培月好奇心大增,她快速挪到寒遥面前,半蹲着询问道:“寒大哥,你这是喜极而泣吗?”
    寒遥泪雨滂沱的抬起一张惨兮兮的脸点头又摇头。
    培云也挪动脚步,走到寒遥面前蹲下:“寒大哥,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别难过好吗?”
    寒遥感动的擦了一把眼泪点点头又摇摇头。
    寒其满脸怒气道:“庄主,是那秦雨歌打您了吗?竟然把您揍成了如此模样,还逼迫您穿着这么艳熟的衣服,属下定会回去替您讨回公道。”
    “对。”寒名扬扬手中的剑,一脸愤懑的附和寒其。在看到一向意气风发到不行的庄主被伤害成这副鬼样子,做下属的脸上实在谈不上光彩。
    终于恢复自制力的寒遥抹干眼泪,满脸感动的望向莫名和莫其,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实在不好意思说出的这一身伤残皆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犹豫了好几秒,寒遥总算鼓起勇气开口道:“我没事。”
    培月不信的插嘴道:“那你还哭得那么伤心?”
    “是啊,如果不是被欺负太惨,那你怎么可能哭?”寒其也不信地说道。
    寒遥沉默了一下,回答的底气明显不足:“那是、那是,那是因为我刚才跳下床的时候忘了左脚昨晚扭到了,结果伤上加伤,太痛了所以才忍不住大哭的。”
    一阵难堪的沉默过后,五张憋笑憋得很辛苦的脸终于龟裂,爆笑出声……。。。。。。。。。。。。。。。。。。。。。。。。。。。。。。。。。。。。。。。。。。。。。。。。。。。。。。。。
    救他出来后,文雨剑、苏培月和苏培云就寻找失踪的霁玲去了,虽然他也很想去,不过苏培月的一句话提醒了他。对啊,他现在从头到脚都是伤,就算是皮外伤,但是暂失武功的他,在这非常时期,对他们来说却是负担,还不如跟寒名和寒其回去养伤,等有了霁玲的消息自会通知他过来,所以,寒遥只好不甘不愿的被押回了霁月城的分堂。
    自从接到他失踪的消息后,他的四大隐士就火速召集回了全国的十二大分堂堂主全力搜寻他的下落,此时所有人分散着坐在大堂中必恭必敬地等待着他的归来,而大堂中央则摆满了为寒大庄主压惊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
    在看到那桌丰盛无比的压惊宴后,寒遥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骇得他身后的那群手下个个惊恐万分、严阵以待,以为庄主发现了飘影宫余党前来报仇,而他们却没有发现。
    半刻钟后,看到一动不动只是冲着酒席默默流泪的寒大庄主,寒名终于忍不住倾身上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庄主是否对菜色不满意,那属下立刻命人重新备菜。”
    一听说要撤走饭菜,寒大庄主突然清醒过来,抹了一把眼泪,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不要。”
    “那--”所有人都惊惧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寒大庄主突然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拿起筷子,大喝一声:“开饭。”
    接着他便在十几双诧异的眼神下大块朵颐起来,被他扫荡过的菜色很快达到惨不忍睹的程度,其吃相也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众人面面相觑,手执着长筷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呀,怎么不吃啊,要知道我被关起来的那几天里,可没这么好命,好不容易把自己撞个头破血流才混到一顿鸡腿吃,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吃完,那变态的秦雨歌就顶着那张超级恶心的面具来了,害我一下就没了……”
    左手鸡腿、右手猪蹄啃得不亦乐乎的人,吃得太开心,一时不察,竟将自己被掳后的一段吐血遭遇脱口而出,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他猛的住口,却为时已晚的发现自己的属下,一个个进入石化状态,个个暴凸着双眼瞪着他--
    嗯?怎么搞的,[莫]、[名]、[其]、[妙]外加十二大分堂堂主为什么会用这种好像觉得他很[无耻]的眼光瞪他?
    僵化的众人终于明白被掳走的庄主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了,无怪乎他看到这桌“压惊宴”会突然间泪流满面。只是,只是--
    庄主啊庄主,您不会真的为了区区几个鸡腿就把自个儿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吧?
    被瞪得心虚的人恼怒的甩下鸡腿和猪蹄质问道:“喂,你们那是什么表情?一副我欠了你们千儿八百两银子不还的模样,本庄主好像从没拖欠过你们的月钱吧?”
    十二位堂主同时沉默了——呃,你还真是说对了,你这个月的月钱就没发。
    片刻之后,处事圆滑老练的三分堂堂主站了起来朝寒遥敬酒:“庄主误会了,我们是真的很高兴看到庄主平安归来,再加上我们已经很久没看到庄主了,所以一时失态,希望庄主不要介意才好啊。”
    “对啊,对啊。”除四大隐士外,其它人头如捣蒜的跟着附和。
    “来,来,大家一起来敬咱们庄主一杯,以示敬意。”
    众人听话的端起酒杯朝寒遥举杯示意。寒遥兴致缺缺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很是不悦:哼,这帮人,解释就是掩饰,不解释的就是默认。
    寒妙突然开口转移话题:“庄主,您吃好了吗?如果您吃好了,属下请来替你疗伤的人已经到了。”
    一想到自己的伤可以马上治愈,他一改刚才怒气勃发的模样,立刻高高兴兴的放下筷子,然后高高兴兴的被寒妙掺扶着走,最后高高兴兴的跨进自己的房间--
    可怜的他早就忘了[乐极生悲]从来都是他人生的真实写照,等他后知后觉的发现房间内要替他疗伤的大夫是何许人也后,他就再也高高兴兴不起来了。
    他哭丧着脸望向笑意盈盈的白菲菲,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拔腿就跑。
    开玩笑,心眼小得跟针眼差不大多白大神医,纯粹以戏弄他为乐,他可不想又像上次一样不停的与茅房亲密接触,然后一个不小心又在他如厕的当口,再冒出个某某夜叉宫主将他迷晕劫持,到时他又被囚禁个几天、几十天、几百天……
    不敢再深想下去,因为他已经被自己的臆测骇得在发抖了。而接下来的医治结果再次证明,他的臆测绝对是有凭有据的。
    寒遥错愕的瞪着自己的左脚和一脸无辜的白菲菲,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说的话。
    “你说,你是说我身上被封的功力,是因为中毒,你很轻易的解了,而我只需休息一个月,武功就可以慢慢恢复。但是我扭伤的左脚,经过你这双[妙手回春]的巧手一治疗,现在、现在竟然骨折了?”
    反观白大神医,她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昂首挺胸,一脸骄傲到不行的承认道:“是这样没错。”
    寒遥气不打一处来,郁闷地求证道:“你不是神医吗?”
    白菲菲振振有词的再次声明自己的立场:“不错,我是神医,能解奇毒,能医奇病,但我又不是全能大夫,像扭伤脚这种小病,你应该找那些庸医医治,我实在无能为力。”
    寒遥一脸愕然,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一脸气愤地质问她:“既然你不会接骨,那为什么要动我的左脚?”
    “我喜欢尝试。”白菲菲颇负实验精神的说道:“再说凡事都有第一次,说不定我随便一扭就给你扭回原位了呢,只是没想到扭过头,直接给弄骨折了,嗨,这医学上的事再怎么跟你解释你也不懂,好了,反正你的毒我也解了,现在没有其它事,我先走了。”
    深知白大神医不是他惹得起的人物,所以他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了。可是,他能忍,他骨折的左脚不能忍啊,那火辣辣的疼痛感越发的强烈,他不得不强抑住满腔的悲愤委曲求全地问道:“那我的左脚怎么办啊?”
    白菲菲摆摆手,颇不耐烦道:“还能怎么办,叫人随便去请个庸医回来继续医啊,笨死了,我看你真是被秦雨歌关傻了吧。好了,别烦我了,我还有事忙呢。”说完,她急急地朝门口走去,只是绣花鞋刚跨出门口又停了下来,“对了,既然你左脚骨折了,就别出来送我了,免得等会儿我还得找人把你抬回去。”嘱咐完毕,白菲菲挥挥衣袖扬长而去。
    寒遥瞪着逐渐消失的白色身影,差点就被某人的口无遮栏气到口吐白沫--
    这、这白大神医说的是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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