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不分先后

第六日(二)


苏培宇笑嘻嘻道:“寒护卫不必多礼,呵呵,好难得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都现身了,这场戏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说完,他轻松的跳离亭台跃到寒莫的面前,站到了文雨飞另一侧。
    李君耀幽暗的眼眸跳跃着熊熊怒火,英挺的剑眉紧紧纠结着,脸色也难看的紧:看来一开始就算漏了寒冰山庄的人,没想到寒冰山庄竟然还跟苏平王府有交情,说不定连文云山庄也参与了,如果没有猜错,站在自己身旁的并非真正的左乐涛,而是文雨飞或文雨剑其中一人。
    眼看情况失控,秦雨歌再也无法保持原先的冷静自持,她看了一眼在一旁聊得热火朝天的苏培宇等人一眼,果断后退,打算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静静消失,只是还没退下台阶,自己突然被一股力道箝住,她恼怒的往身后一瞧,映入眼帘的却是陌生的面孔,但那酷似白菲菲清澈的眼眸,却惊得她魂飞魄散、汗如雨下。
    “你,你到底是谁?”秦雨歌惊恐的问道,眼底闪烁着藏不住的恐惧。
    “我的好姐姐,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这耳熟的声音更加深了白秦雨歌的恐惧。
    “白,白,白——”
    “白你个头。”白菲菲看似平静的语气一转,箝住秦雨歌的力道也逐渐加深,令秦雨歌痛不欲生。
    “你,你,你你没死--”秦雨歌艳若桃花的脸蛋变得黑白分明(黑的是脸色,白的是皮肤),身子更是抖得如风中的落叶,摇摆不定。
    “你都没死我怎好意思先你而去?”易容成另一张面孔的白菲菲冷笑着手一扬,秦雨歌就不省人事了。
    李君耀脸色发青,不明了那陌生女子是谁,师妹昏倒前眼底的恐惧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她到底是谁呢?
    原本还算安静的人群,在看到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轻易将秦雨歌制服后,突然间炸开了锅,掌声、欢呼声、尖叫声交织成一片……
    苏培宇潇洒的甩甩前额的黑发,得意洋洋转身指了指白菲菲和自己,冲文雨飞和寒莫说道:“嗯,嗯,瞧憔、瞧瞧,只要是我们苏平王府的人一出场,总能引起不小的轰动。”
    寒莫和文雨飞以及台下正在受苦受难的人们同时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嗯嗯,苏平王府的人,果然都不是一般的自恋。
    “大舅子你就别开玩笑了,我们该办正事了。”文雨飞不客气的打断某人的自恋,目光瞅向一旁的李君耀,严肃道:“说吧,你们把霁玲藏在什么地方了?”
    寒莫不甘人后,连忙问道:“还有我们庄主,你们到底把他怎么了?”
    一提到寒遥,文雨飞忍不住抢话讥笑道:“你放心,寒遥那小子肯定没事,依他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估计绑他的这两位宫主也吃尽了不少苦头,况且这飘影宫的宫主还是大美女呢,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像他这样一位风流人物,那日子肯定精彩得赛过神仙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忘了告诉你,我大哥和大嫂已经带人去救他了,只怕他到时还不乐意出来呢。”
    文二公子,你说这话可要负责啊,要是被那个集万千霉运于一身的人物听到了,呃,恐怕会半夜化身为厉鬼来找你聊天,到时你可要挺住啊……
    李君耀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明显不想理睬--
    苏培宇倒不动气,只是凉凉的来了一句:“要不请我四妹来为你展示一下她最新的研究成果,嘿嘿,据说是专门为了复仇而准备的。”
    听到大哥的召唤,白菲菲怒容满面的走到李君耀面前,咬牙切齿道:“李公子果然是世间少有的蛇蝎美男,但是,你不该妄想伤害我身边的亲人并嫁祸于我,要知道,得罪我的人,可从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你,你是白,白,白——”李君耀脸色当场大变,却语不成句的满脸恐惧地望着白菲菲高高扬起的手。
    白菲菲一脸唾弃道:“这两人还真不愧是师兄妹呢,白个半天也没个下文,话都说不全还学人家当什么宫主,还敢肖想霁月城,脑子有毛病。”
    站在她另一侧的几人面面相觑:难道她不知道人家话说不全是被她吓的啊?
    ……。
    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将被救出火坑,寒大庄主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直兴奋到黎明,差点没激动到脑溢血。最直接的癫狂表现就是:他破天荒的换上了他最不耻的大红色外衣,且拖着一身伤残抽筋般的上窜下跳,那种兴奋的模样,嗯,基本上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跳了将近半个时辰,寒大庄主终于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床上。不过,即便已经累成这样了,他那激动的心情依旧难以平复。人呐,一般疯狂过后,才会沉淀下来静静的自我反省。只见躺在床上的他,双手交迭枕着头泪流满面的回想着这些天的酸甜苦辣,一时间感慨万千、唉叹连连。
    唉,想他也曾是翩翩一美男,到如今却搞得身残志也残。
    每思及此,总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情绪稀里哗啦的涌上心头,让人一阵酸楚,忍不住泪奔。
    虽说人生之事不如意十有八九;但不至于他一摊上就变成十有九点九九吧?亏他之前还一直认为自己是[璞玉]、是[金子]、是[英才]。不过经过这一系列的打击后,他又总结出另一个说法。
    是璞玉,也有微瑕;
    是金子,总被沙埋;
    是英才,还有天妒。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会不会是老天爷想降大任于他,所以才这么变态的苦他心志、劳他筋骨、饿他体肤、空伐他身……
    其实他好想跟老天爷实话实说:求求您就别再打俺的主意了,俺是朽木,再怎么雕还是块烂木头;俺是烂泥,再怎么糊也糊不上墙;就怕他老人家再这样继续雕下去、涂下去,俺恐怕连朽木、烂泥都做不成了,干脆直接做花肥得了。
    嗯,老天哥哥,(作者:嗯,不是爷爷吗?怎么突然降辈分了。寒遥:滚一边去,人家想跟老天拉关系行不行。)要不,咱俩打个商量:只要您不让[霉]大哥刻意关照我,等过了五、六十年后,我自会到西天极乐世界报到,到时咱俩再把酒言欢、笑傲西天如何?毕竟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老天:沉默是金。)
    ……
    胡思乱想了一整夜的寒大庄主终于在晨光投射进地牢的前一秒钟,意外的等到了周公大哥热情的召唤。
    “咚、咚、咚……”
    这是啥声音?
    地、地震吗?
    睡梦中的寒遥眉毛不停的抽搐着,这不合适宜的动静害得他睡得极不安稳。他抚上头痛欲裂脑袋,直觉的睁眼,无奈眼皮像粘了超级万能胶一般,怎么样努力都睁不开,倒是那“咚咚咚”的闷响声越来越清晰。
    寒遥脑中灵光一闪:莫非,莫非是小月妹子带人来救俺了。这个想法顿时让他热血沸腾,高度粘合的眼皮也轻巧的张开,他兴冲冲的将目光对准牢房铁栅栏方向,殷切的希望来人是他心中所想--
    看到了,终于看到了,他看到了一颗圆球在缓缓移动着……
    来人是一名长得圆圆滚滚的小胖妞,圆嘟嘟的脸、圆嘟嘟的手、圆嘟嘟的身体像只大水桶。难怪整出动静大半天了才看到她强壮的身影,估计是人长得胖了,速度太慢;依寒遥现在目测的距离来看,离自己大概还有十几米左右,但看她气喘如牛的缓慢前进速度,连他这个一向将安全视作生命的人,都想冒着生命危险好心的提醒她:“小胖妞,你还是直接用滚的比较快吧。”
    随着小胖妞离他越来越近,他更加清晰的感觉到地牢四周在颤动--
    寒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来人到底是敌是友?
    如果是友,那他肯定会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感激不尽;
    如果是敌,那他只能是装疯卖傻、装聋作哑、装死卖活。
    被那个不厚道的老天爷恶整的次数多了,他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的霉运很与众不同:这别人要是倒了霉,只是喝凉水塞牙;而他寒遥要是倒了霉,是放屁都能砸脚后跟啊。客观来讲,就目前他的运气而言,已经“霉运亨通”到让人欲哭无泪的地步了,所以他越想越觉得小胖妞是敌人的可能性大得多。
    他困难地吞了吞的口水,心中的拙败感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为防患于未然,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索性将头埋进被子里装傻得了。
    估摸着小胖妞快到铁栅栏了,竖起耳朵倾听牢房外的动静。只听到一阵叮啷咣啷的敲打栅栏的声音,过了大概半刻钟,他又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颤一颤的脚步声。
    隐藏在被子下面的寒遥,尽量蜷缩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就在自己被偌大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忽然感觉头上一轻,清新的空气也随之而来。
    糟了,小胖妞掀开他的薄被了,他闭着眼朝墙壁的一面翻身,随便用脚一勾,便将薄被勾到胸前重新覆上自己的脸庞。小胖妞怔愣片刻后,立马夺回主导权,无情的再次掀开了他的薄被;寒大庄主勇气可嘉的闭着双目还与之顽强拉扯……
    “哗啦啦--”
    得,唯一的薄被终于不堪重负在两股相反的力道下寿终正寝。
    看他这副伤残的模样好欺负是不,这小胖妞竟然敢把他唯一的遮羞布给毁了。妈的,果然是海阔凭鱼跃,破鼓任人捶啊。我就是不睁眼,看你能耍什么花招?
    都已经这样了,寒大庄主还能双目紧闭,假装睡觉,让人想不佩服也难啊!
    感觉到异常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脸上,一种特熟悉的恐惧感又充斥在四肢百骇,全身的毛孔也随着周围冷凝的空气争先恐后的展开,额头的冷汗也齐刷刷的冒了出来。
    “啪、啪、啪--”
    真过份啊,这小胖妞居然把放了盐的水滴到他的嘴巴里了。拜托,好歹他现在是睡大觉哎,嗯,不,是在装睡呢,既然小胖妞没有拆穿,那就别用这种恶劣的手段整人行不行啊?
    寒遥紧闭的双目微微张开了一点,竟意外的发现小胖妞居然在流泪--
    她到底在哭什么啊?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