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悬棺之谜

第45章


……布莱特小姐,那天晚上佩珀看见你在楼下书房里摸来摸去,你究竟抱着什么目的?”
    她用冷静的碧眼,很沉着地打量他。“那就是说,你没把我的答辩放在心上喽。……抽支烟吧,奎恩先生。”他辞谢了,于是她安详地给自己点燃了一枝烟。
“很好,先生——逃亡的女秘书和盘托出,你们那些小报就会发这样的消息了。
我坦白告诉你吧,并且我敢说,奎恩先生,你将要获得一个惊人的大发现。”
    “我对此毫不怀疑。”
    “你且听着。”她深深透了口气,秀丽的嘴里喷出一团团的烟雾,就象说话中的标点符号一样。“在你面前的,奎恩先生,乃是一个女侦探。”
    “不!”
    “Mais oui。③我是伦敦维多利亚博物馆雇佣的——不是警察厅雇佣的,先生,不,不是的。那就来头太大啦。我只不过是博物馆的人,奎恩先生。”
    “唔,这下子简直使我腾云驾雾、晕头转向啦,”艾勒里喃喃自语。“你在讲谜语埃维多利亚博物馆吗,嗯?我的好小姐,这样的消息真是侦探所梦寐以求的。请讲讲明白吧。”
    琼弹了一下烟灰。“说来很有点闹剧的味道。我到乔治·卡吉士这儿来应聘的时候,其实是维多利亚博物馆所雇佣的密探。我是顺着一条线索而追踪到卡吉士这儿来的——根据某种不十分清楚的情报,博物馆一幅画的失窃大概跟他有牵连,说不定画已到了他的手里——”艾勒里嘴边的笑意消失了。“布莱特小姐,画的作者是谁?”
    她耸了耸肩。“听我细说吧。此画价值连城——是利奥纳多·达·芬奇的真迹——是不久之前,博物馆的一位野外工作人员发现的珍品——是利奥纳多在十六世纪最初十年中,为佛罗伦萨所作的壁画之类的细图。后来壁画大概是半途而废,利奥纳多就完成了这幅油画:它在目录上登记为《夺旗之战图》。……”“多大的造化啊,”艾勒里喃喃自语。“往下说吧,布莱特小姐。我洗耳恭听。
卡吉士是怎么卷进去的呢?”
    她叹了口气。“我刚才已经讲过了,咱们认为他可能是收赃的人,除了这一点外,其它都不十分清楚。无非是一种你们美国人所谓的‘真觉’,而并不是什么确切的情报。可是让我源源本本讲吧。
    “我被介绍给卡吉士,这是千真万确的——把我推荐到这儿来的阿瑟·伊温爵士是个货真价实的上流人士——是维多利亚的馆长之一,也是伦敦著名的古董商;他当然参预机密,推荐我来也是机密之一。我以前也曾替博物馆干过这种性质的侦查工作,但是从来没在贵国干过;我主要是在欧洲大陆上干的。馆长们要求绝对秘密——我被授命暗中进行工作,你明白吧,努力摸清这幅画的下落。同时,失窃之事则瞒过公众耳目,推说此画正在‘修复’中。”
    “我有点懂啦。”
    “那末,你的眼光很厉害了,奎恩先生,”琼严肃地说道。“你想要我接着讲下去吗?还是不想我讲呢?……我在这房子里给卡吉士当秘书的整个时期里,一直在想方设法找出利奥纳多作品下落的线索;但我从来也捞不到一点蛛丝马迹,无论是从他的来往信件中也好,或是从他的谈话中也罢。我真有点泄气了,尽管咱们的情报看来是靠得住的。
    “这就使我注意到亚尔培·格林肖先生。须知此画最初是被博物馆的一个职员偷走的,这个职员自称名叫格拉汉,后来咱们查明真实姓名是亚尔培·格林肖。
我的第一个希望,第一次明确意识到自己已经抓住了线索,是在九月三十日晚上格林肖亲身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根据所掌握的外貌特征,一眼就看出此人即窃贼格拉汉,他离开英国之后就无影远踪,偷画之后的五年之中从没出现过。”
    “哦,妙啊!”
    “很妙。我在书房门口努力细听,但一点也听不出他跟卡吉士先生的谈话。
第二天晚上我也同样没有任何收获,那时格林肖与那不知姓名的人一起来的——这个人的面貌我看不清。使事情复杂化的是——”她的脸色红得发紫——“阿仑·切奈先生恰巧在那个当儿醉得东倒西歪的进入这座房子,等我把他安置好了之后,那两个人已经走掉了。然而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的——顺着格林肖和卡吉士之间的这条线索,可以找到那幅下落不明的利奥纳多的作品。”
    “这下子,我明白啦,你在书房里搜查,是打算看看,卡吉士财产当中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记录——对这幅画的下落找出新线索,是吧?”
    “正是这样。不过那一次的搜查,也跟另外几次一样,没有什么收获。告诉你吧,我一次又一闪的,亲自找遍了这座房子、陈列室和收藏品总库;从而得出结论,那副利奥纳多作品决不会是藏在卡吉士的任何一份产业里。另一方面,与格林肖同来的这个不知是谁的人,在我看来他正属意于——那种诡秘样子,加上卡吉士先生神情紧张——所以我说是属意于那幅画。我敢肯定,这个不知是谁的人,对于那幅利奥纳多作品关系极为重大。”
    “那末,你一直没能查清这人的真实姓名吗?”
    她将手中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揿灭了。“没查出来。”接着,她满腹狐疑地打量艾勒里。“怎么——难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艾勒里避不作答。他眼色里露出心不在焉的样子。“现在还有一个小问题,布莱特小姐……既然事态发展是如此富有戏剧性,你为什么还要打道回府呢?”
    “原因就在于,我对这件案子已经无能为力了。”她在皮包里翻来翻去,取出了一封带有伦敦邮戳的信来。她把信递给艾勒里,他看了一遍,没有发表意见;那是维多利亚博物馆来信,由馆长签署的。“告诉你吧,我一直让伦敦方面了解我这里工作的进展情况——或者不妨说是缺乏进展的情况。这封信是答复我上一份有关这个不知是谁的人的报告。你当然也明白,我们已处于绝境。博物馆来信说,自从不久前,奎恩侦探长拍电报来探询情况之后——我猜想你总知道拍电报的事吧——在馆长和纽约警察当局之间就开始了函电往返。当然,他们最初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回电,因为那就意味着要把整个老底都透露出来了。
    “这封信,你已经看了,授权我去向纽约警察当局如实反映情况,今后的活动则由我自己斟酌情况相机行事。”她叹息了一声。“我斟酌了之后,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此案是力不从心的了;我打算去拜访侦探长,把我所掌握的材料交代一下,然后回伦敦。”
    艾勒里把信还给她,她小心翼翼地放回皮包中。“是呀,”他说道,“我也认为,对这幅画的追查,越来越困难复杂了,并且我认为,现在其实应该交给专职人员承办,而不应由一位孤军作战的——何况还是逢场作戏的——密探来担当。
另一方面……”他住口不语,若有所思。“我或许可能,对你这显然已无计可施的查访工作,助你一臂之力。”
    “奎恩先生!”她眼中闪烁着光辉。
    “如果仍有一线希望可以不事张扬而找到那副维多利亚作品的话,博物馆能同意你继续留在纽约吗?”
    “那当然啦!我肯定他们会同意的,奎恩先生!我马上给馆长拍个电报。”
    “拍吧,还有,布莱特小姐——”他笑了笑——“我是你的话,我现在是不找警察当局的。甚至于也不去找我父亲。你能起更大的作用,如果你仍旧——讲得文雅点吧——处于嫌疑地位。”
    琼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乐于从命。你有什么吩咐吗,司令?”她仿效立正的姿势,举起右手行礼。
    艾勒里咧嘴笑笑。“你将要成为轰动一时的女侦探了,我现在就能下这个断言。很好,琼·布莱特小姐,从今以后,我们永远并肩作战,你和我——订下私人协定吧。”
    “默契吧,好吗?”她高兴地舒了口气。“真够劲哪!”
    “说不定也够危险的啊,”艾勒里说道。“可是,尽管咱们之间有秘密谅解,布莱特副官,有些事情我最好还是不向你透露——这是为了你自身的安全。”她的脸挂了下来,他就拍拍她的手。“这并非我对你有什么怀疑——我拿名誉向你担保,我的好小姐。但在目前,你必须绝对听命于我。”
    “很好,奎恩先生,”琼冷静地说道。“我一切都交给你了。”
    “不,”艾勒里马上接口说,“这样的讲法,可未免使人心神荡漾受不了哇。
你这位姑娘漂亮得太迷人啦……这样吧,这样吧!”他转过脸去,躲开她那欣然自得的目光,嘀嘀咕咕地盘算起业。“咱们该怎样着手呢?唔……必须找一个恰当的理由,让你可以留在纽约——我估计人人都知道你在这儿的职务已经解除了。……不能没有职业而在纽约蔼—这会招人起疑的……不能住卡吉士这儿了……我有门儿啦!”他兴奋地握住她的手。“有一个地方你可以去转—并且是名正言顺的,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疑心。”
    “哪儿?”
    他把她拉到床边,一块儿坐下,俯耳低语。“卡吉士的一切私人事务和生意往来,你全都瞭如指掌,这是不在话下的。如今有一位大人先生,他自找麻烦,心甘情愿卷进了这个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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